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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荼蘼(83)

作者:临冬飘絮 阅读记录


“别~”她急忙阻拦,知道他所言非虚,面对揶揄,到底不如他显得游刃有余。

那双漂亮倨傲的眸,变得沮丧而纯情:“上次弄过玫瑰花,还以为你不喜欢……”

她忽然后知后觉,像做梦将醒,他虽然恣肆张扬,心思却缜密细腻,她才明白他所做种种,只为讨她欢喜。

姚蘼有点受宠若惊。

“我知道,你是想让我‘放下’。”但嘴皮上下一碰,最轻飘飘不过,但江家和生父对她的影响,从沮丧到畏惧、怀疑,甚至是憎恶。

就像是做一个被蜗牛追杀的噩梦,哪怕她逃到天涯海角,头顶仍笼罩经久不散的云翳。

她怕,怕极了。

岑嚣动作停顿下来,仍是漫不经心的矜痞样:“小兔子,我可不擅长熬人生鸡汤~”

“我不劝你放下,也不让你拾起,只是带你出来看个日出……”

苍茫大地,日升月出,人不过是自然里的沧海一粟,他想让她以后眼里看到的,不只是淡薄虚伪的亲情和利益算计,而是光明。

悲欢离合都是人生的调味剂,她不该拘泥于过去。

他喜欢的姑娘,值得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他恨不得把一颗心剖出来,像信徒信仰他的神明,献祭给她。

山顶的冷风透窗,凝结一片湿漉漉的水雾,明早应该能看见漂亮的窗花。

她贴着玻璃,原本热烫的肌肤瞬间变凉,她面色镇定地感激他:“岑嚣,你真的会是很好的朋友……”

他热烈,赤诚,明朗而张扬,待人接物永远都是随心随性。

即便有负面消极时,但永远情绪稳定,真诚热忱,是能“共患难”的知己,难怪一群兄弟跟他死心塌地,两肋插刀。

持续的正向情绪价值,对她而言太难能可贵。

小兔子跳线的神经,总能脑补出“神奇”的结论,岑嚣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错觉:“喂,这气氛不对……”

他似笑非笑,瞳仁炙热又无垠,像燃烧着一团火焰,语气搅扰着委屈的哭笑不得:“姚蘼,我在追你!”

鬼才只想和她当朋友!他当老婆追的呀……

岑嚣心里能七上八下不得安,像脱缰的野马奋不顾身,随时随地易燃易爆炸,仿佛成了座即将喷发,闹得天翻地覆的活火山。

“我知道。”这是她目前仅此能给的回应。

认识他,是她的荣幸。

第一缕曙光降临人间时,姚蘼正睡得昏沉,岑嚣已成功掌握唤醒她的办法,“小耳朵”只轻轻往她耳后一贴。

“小懒虫,醒醒~”他则一夜未眠,精神依旧亢奋。

与他同居一室全无戒备,反而数小时酣眠,她揉着惺忪地睡眼,抬眸才发现窗外是壮丽又浩瀚的光景。

层层翻滚的云海,而极具穿透力的光芒,撕破黎明前的黑暗。

见东方天幕由邃蓝转为鱼肚白、橘红、正红,仿佛是打翻了莫奈的调色盘,直到最炫目的金黄色,将山顶一切事物全都包裹起来。

动人心弦的旭日,仿佛触手可及,而他亦在身后注视着太阳,注视着她。

眼前已是最动人心魄的风景,但岑嚣的心思却放在山麓的月老庙里。

“你信鬼神?”她有些难以置信。

“之前是宁可信其无,但如今不得不信。”

因为我希望和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他在心里补充上这句,对应她那句“余生皆顺遂,所愿皆所得。

但他现在所奢求,不过一个你……

陈家藏书楼的那个风雨夜,月老开玩笑把送到他脚边一根红线,他终是捡了起来。

因为,根本无法抗拒!

第61章 一口一个小嫂子

◎“小学妹,你忙完了吗?”◎

青檀树下, 绿叶早已碾作尘,而千万条垂下的红丝绦也已换了一茬,蜿蜒遒劲的枝干上, 恐承载不住如此多的“相思”。

看完日出,两人徒步下苍岩山, 一大清早便人流涌动,香客不断。

拜佛的拜佛, 求道的求道,有人虔诚,有人好奇, 姚蘼不曾踏足供奉神佛的殿阁中,只在殿外瞻仰往来人不同的面容,或喜或悲, 亦是人间百态。

人惶惑,才会将希望寄予“往生”, 她虽敬畏, 但从不苛求,因求佛不如求己。

神佛不自渡,但会渡人。

比如这座号称从宋城“请”来的月老像灵验无比,业务已经从挂红绸拓展到挂情侣锁, 投掷心愿铃,别人都是用心型迷你锁, 代表“心心相印”。

岑嚣相中两把防水防锈加厚款的挂锁,拿在手里掂量,仍剑眉微蹙。

若不是姚蘼拉住他, 他就把主意, 打到导游锁小电驴的加粗铁链上去, 烟雾缭绕弥漫着浓浓的檀香。

“上次来求了只姻缘签,不料还能有幸来还愿~”他在卡片上写名字时,神情无比虔诚。

似乎是怕她“煞风景”,她手腕被紧紧攥在某只大手中,他脸上笑意蔓延:“我知道自己现在是自作多情,但有志者事竟成!”

依旧长身玉立,如茂林修竹般的挺拔背影,侧脸清隽明亮,莫名带着些蛊惑人的味道,熠熠生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既心疼又无奈。

晨起的光穿透缭绕的烟雾,她眉宇间的安宁淡然,在他的陪伴下,情绪越来越趋向稳定,她的“炙阳”正释放无穷无尽的光,照亮她本该荒芜的脚下路。

两人的腕间一左一右,还缠绕着去年的红绳,桃核小兔已是过时的“爆款”,但岑嚣那只盘出包浆,油油亮亮,形成一层自然的光泽。

“去年,我也和舍友爬过苍岩山……”

“也来求神拜佛?”他被激起好奇心。

姚蘼挂姻缘锁时,表面风轻云淡,但心脏已控制不住狂跳,声音却堵在喉头:“不算,只是进了这月老庙挂了条绸,许了个愿。”

只为她心头那一人,许了生平第一愿。

“小小年纪不学好,偏要学人早恋!”他点了点她眉心,语调仍是年少时的张扬恣肆。

不过过了两年,声线略低沉清越,岑嚣还是忍无可忍,问:“告诉岑嚣哥哥,你替谁许了愿?”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她面上染了抹樱粉,鹿眸水光潋滟:“你不认识……”

说罢,岑嚣真煞有其事跑到那棵相思树下,每条红绸都仔细看,誓要找到她当初写的那条。

“找不到的。”人们都寄望自己的心愿能挂到最高处,所以青檀树每月都会清理。

岑嚣找了好一会儿,高大身影由远及近,目光却只逡巡在她身边,从未离开半分。

他忽然又有了奇思妙想,像暗藏得意的狐狸。

那双琥珀眸微微上扬,似笑非笑,近乎蛊惑:“要不然每个月,我都来陪你挂一次?”

姚蘼的思绪被按下暂停键,明明周围环境一片冰凉,但她好像被丘比特之箭,命中内心最柔软那部分。

一颗小火种,点燃她沉寂已久的滚烫。

虽然知道他是玩笑,但她仍点头说了“好”,被冻僵的脸蛋,晕染出一种奇异的蔷薇红。

这下换他难以置信了,空气中除了香火气,便只剩薄凉的冷意融进呼吸,他竟滞涩一笑:“好了,别逗我开心。”

爱而不得,即便放肆如岑嚣,亦隐忍又沮丧,像钝化的针刺入胸膛里,痛感不明显,却时时能清楚感知到。

廖辉笑话他是“自讨苦吃”,但这苦,他甘之如饴。

岑嚣仿佛是铁打的,姚蘼穿着羽绒服,从山顶下来都冻得双脚麻木,湿黏的鬓发能刮出冬霜,他仿佛自虐般穿着单衣,只悄悄红了鼻头。

“我们快点下山吧。”

这次是她主动拉起他的手,温热的掌心传递着温度,见他绷紧的下颌瞬间柔和下来,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反向包裹住她的。

“叮”——

原来是两人衣摆的金属拉链碰撞到一起,清脆响动伴着古寺的钟声。

期末考试告一段落,聚餐完又疯玩够的大家,纷纷买票踏上归家的路程,约定着来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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