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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荼蘼(93)
作者:临冬飘絮 阅读记录
温房花厅是亮的,她被夹在餐桌和他高大的身影间, 耳边还有春晚主持人妙语生花的祝福。
他满头恣意嚣张的银发,连带那颗刻意调色点就的滴泪痣, 让她在现实和回忆中恍惚,光影交错间,便也只有他了。
姚蘼的反应不同寻常, 似迷恋又像纠结,他仿佛是她相爱不能,只能相忘于江湖的夙世之敌。
这眼神……就像上次他挣脱他的桎梏, 绝望又委屈说那句“你什么都不知道”时,眼里有光, 但却像透过他望着旁人。
她心里有个根深蒂固的幻影, 深藏着又不可撼动。
他问:“所以,你喜欢吗?”
岑嚣却许久没得到想要的答复,见那双无辜鹿眸,盈盈若水痴望着你, 他的大掌覆上她的眼眶:“别这么看着我,嗯?”
恋爱脑上头根本无药可救,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愚蠢到极致,他装得再像又何用,只不过是反复加深她心上烙印。
血痂被不断揭下, 伤口鲜血淋漓, 要足够痛, 才会记得足够深。
岑嚣刚那句,似包含了许多面复杂情绪:“年后应该还有霍荻远的演唱会,如果还想去,我陪你……”
第六感神经稍迟钝的姚蘼,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似乎搞了个大乌龙。
她直勾勾盯着他,分外不解:“我们的事……你为何总提起旁人?和霍荻远有何相干?”
“你暗恋的人不是他吗?又是蝴蝶,又是蔷薇的。”
“我记得我解释过,而且只是点头之交的朋友,我不喜欢他。”她说话娇糯,却掷地有声。
岑嚣狂喜,但声音转而低沉暗哑:“你不喜欢他,但你心里也藏了人是不是?”
“对,他是个只会欺负我的大坏蛋!”
旁边一朵粉白芍药开得正盛,最外的一片花瓣要坠未坠,姚蘼轻轻摘下塞到他掌心,欲言又止,但他好像没领会。
室内温暖如春,浅口鞋包裹她皙白脚腕,纤细的腰肢就在他掌心摇曳,月色皎皎勾勒出她明净侧脸。
他不想自取其辱再问出个名字,随即半转过身体,依旧风度翩翩,从容自得。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过两天再染回来。”他神色黯然。
其实他过敏反应不严重,却磋磨人,过年顶着一头嚣张银发,老头子见面恨不得赏他两拐杖。
“我记得药箱里还有盐酸西替利嗪,我陪你回去。”她脸颊爬上浅淡的红晕。
姚蘼转身就拉着他走,岑嚣却抓住她的手:“等等……”
她回头,蝶翼般的睫毛忽闪两下,不解他此时的犹犹豫豫,微扬起头看他:“还有事吗?”
岑嚣神通,不知从哪变出束玫瑰花,是橙色芭比和果汁泡泡,橘红色调像极了今晚的晚霞绚烂,取材自老爷子温室花房,亦属于“借花献佛”。
“送给你。”
最美的花,送给他最心动的人,似乎从他表白后,她一直被鲜花围绕。
岑嚣对细节的浪漫,永远把控精准细腻。
“谢谢。”她接过,狡黠一笑像只顽皮的小浣熊:“这是,打算为我集齐所有的玫瑰品种吗?岑嚣,其实你不用……”
因为你是岑嚣,所以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他现在警觉敏锐,对一个“不”字凛然,食指挡在她的粉唇前,“嘘,不要说话破坏气氛。”
除夕夜花好月圆,他害怕自己能否承受她的拒绝。
岑嚣的手覆上她白藕似的手臂,半乞求半拉近彼此距离:“不要推开我,好吗?”
这晚,姚蘼陪着岑嚣在温房花厅待了多久,他抓着她的手,两人聊了许久,周身空气因花香,撩绕着人的理智。
他说要送她回房间休息,她仰头看着他流畅凌厉的侧脸轮廓,眼眸光源里唯一的情绪起伏,皆来自于她。
姚蘼抱着花束,声音比雪轻,似蜜甜:“所以今晚还有其他节目吗?”
他倾侧过头:“还期待别的?”
她弯起唇角,似笑非笑,那揶揄玩笑的神情语气和他一般无二:“我以为会有烟花气球这些……”
听她这样说,岑嚣目光变得灼热,继而掏出手机欲拨号。
“喂,我开玩笑的。”姚蘼急忙制止。
她能对他提要求,太难能可贵。
这场一时兴起的烟火,因为她的阻碍未能实现,但临睡前的房门口,岑嚣的指腹流连在她唇角。
少女的天鹅颈修长白皙,食指从她耳后划过,亲昵又暧昧十足。
“晚安。”
他只用了两个字,留给她一整晚的遐思和煎熬。
大年初一“抢春”,并不适合睡懒觉,
天光尚熹微,房间的床如云朵般柔软,她不太习惯,所以起床后有点腰酸背疼。
她不是自然醒,而是隔壁岑嚣房间的吵嚷声太响,惊动了走廊里打扫的佣人。
他的房门紧闭,旁人从外面根本进不去,女佣先小心翼翼摇醒了她,姚蘼急忙戴上“小耳朵”赶过去。
“滚!”伴随一声怒吼,里面似乎有玻璃杯砸过来,吓人一跳。
长辈们的房间和他们不同幢,佣人刚已经敲过两遍门了,却迟迟不开,闹得人心惶惶,姚蘼却不曾胆怯。
她蜷起食指又轻敲,声音很轻却安抚人心:“岑嚣,是我。”
隔了一分钟,随着“咔哒”一声,门就从里自动打开,他高大的身影却失魂落魄,整个人像被战败的雄狮般,隐约看清他涨红的眼眶。
姚蘼还未反应过来,岑嚣就把人一把拉进来,随着房门再次关闭,她已被牢牢拥入怀里。
双手好似铁臂,恨不得把她嵌入身体里,整个身躯所有的力量都压在她。
“怎么了?”她从未见他如此颓丧,像被抽干支撑的脊骨般,却也张开双手回应他的怀抱:“你这样,岑教授和阿姨会担心~”
岑嚣把头伏在她单薄纤细的肩上,呢喃道:“抱着我,抱紧我好不好?”
两个人相拥瘫在沙发上,她不知道发生何时,只依言抱着他,力道更紧,像是晨光照拂,给予他和煦又无与伦比的温柔。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姚蘼感觉他唇浅啄了下她掌心,有些痒,随即她便支撑起身体坐起来:“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他情绪向来稳定,刚摔水杯那下,就像是突然喷发的火山,能量释放完便恢复如初。
岑嚣也坐正,面上晃过一丝苦笑,眼眸赤红深沉:“是实验项目出了问题……”
他轻飘飘的语气,但能惹得他如此爆发,却让姚蘼觉得事情严重。
对他,可以说是打击的程度。
从开学到新年,岑嚣一直不得空,忙得脚不沾地,是因为有篇投一区顶刊的论文实验数据需反复论证,最核心部分凝结他大学数年,甚至是整个团队的心血,他几乎吃住在拙进楼里。
眼看就要出成果,年后即将发表时,眼下却有另一篇文章横空出世。
有人抢先将\"组织诱导性生物材料\"实验新进展公之于众,而论文二作,恰恰是团队中的一员。
岑嚣,包括他们整个团队都遭到背叛了。
“刚刚,廖辉梁浅都打电话给我,还有导师和主任。”仿佛外面全世界所有人,都在告诉他天塌了……
他站起来,情绪还有些波动起伏,凌厉的下颚绷紧,有痛苦、愤怒、不解、不知所措……交织翻涌成海:“听说是为了十万块钱……可是他为什么信别人,不信我,不信大家?”
姚蘼记得那个矮矮瘦瘦的男生,每次她进和尚楼,他总会跟在大家后面,小酒窝笑得腼腆,老实勤奋又矜矜业业。
生物学是现代医学的重要基础理论,且关系密切,所以她也对他研究方向有所了解,只是置身之外更理性,关注角度更务实:“这篇论文,对你们的影响有多大?”
“核心实验数据只掌握在我、廖辉和梁浅三人手里,但仍造成不小麻烦,我只是想不明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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