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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哄(61)
作者:舒不知 阅读记录
说是看着物料变成食物的过程有意思,四人就定的堂食位,许眷顾坐在凝顾旁边,倒水,布菜,时刻关注凝顾的动向。
第一道石垣贝配鱼子酱和蟹黄,滑弹嫩润,牡丹虾口感□□饱满,甜度糯感都很出色。
温挽觉得神奇,以前跟凝顾做同学的时候,她也经常和她一起吃饭。那时宋壶深、叶叙、林化之、陈识四个人加上她和凝顾,六个人就能坐一桌,宋壶深也是坐他旁边的。
同样是倒水、布菜、关注凝顾,换了一个人做,温挽竟然觉得有些难过。
宋壶深没有许眷顾那么乖,经常挑食,他跟她的食盒常常换来换去,凝顾也不恼,就这么宠着。那种笑,是无奈又带着纵容,因为见过那样的笑,她总觉得换了谁在她身边做同样的事,都是差了。
第二道炸物选了鸽胸,肉质饱满。
第三道是手掌那么大的黑鲍鱼。贝足厚切,胶质感十足口感软嫩,酱汁太妙了,将鲜美的文蛤汁水乳化,像西餐的奶油汁一样浓稠。更好的让鲍鱼裹上汁水,碗底黑漆漆的是鱼子酱,用来增加咸度。之后是金枪鱼刺身,抱着大脂,虽然没有冬天那么肥,滑嫩细腻,但也是优秀选手。
温挽和凝顾许久不见,一见面就有唠不完的磕,这可便宜了许眷顾。
凝顾见着饭都吃到一半了,许眷顾还吃那么欢,忙给陶桃使眼色。
赶紧劝劝啊,别老一口一个好好处,一口一个味道绝了,我们不是带着任务来的吗?
陶桃轻咳一声,喝了口水,“许眷顾,你姐有话跟你说。”
凝顾:“......”这锅摔得跟丢手绢儿一样干脆。
他停了筷子,体贴地给凝顾添上水,“说什么?”
“就是......”凝顾抿了抿唇,迟疑了一会儿,皱眉一狠心,小声开口:“不打篮球不行吗?”
当初凝顾在轮椅上坐了一年多,许眷顾虽然年纪小,却一直在尽心照顾她,事无巨细。
当年她做了一个错误的示范,现在对他说出放弃自己的追求这种话,她多少有点底气不足。
此话一出,气氛冷场了许久。
陶桃刚想打圆场,许眷顾就开了口,“是奶奶跟妈妈说了什么吗?”
这话不好回答,说什么都像在告状。
凝顾沉默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了答案,长呼一口气,“我会好好考虑的,晚一些给奶奶打个电话。以后妈妈再找你,你就说你已经跟我说过了。”
凝顾没什么表情,咬着下唇软肉玩,听他一说,又讲:“有事好好说,我是不想看见奶奶,但如果你解决不了,就来找我。”
许眷顾点头,厨师那边又上新菜,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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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无定所,凝顾过了很多年这样的日子。
有时候创作是需要孤独感的,她没有办法在一个地方生活太久,当意识到自己对某个地方产生感情,她就会迅速撤离。
正是这种漂泊感,让她更好的融入到不同的世界中,影视剧也好,电影也好,她对角色共情,对剧情设定共情,作词作曲才会深入人心,让人感同身受。
B-Mf,是她开的一家酒吧。
酒吧有乐队驻唱,有各种小型演唱会,歌友会,有各种各样的方式让歌手展示自己,同时歌手的年龄基数大,受众很广,酒吧生意热闹。更重要的是,在B-Mf驻唱被发掘后,为陶桃的公司输送新人,业内人称MOMO经纪公司的后花园。
在顶楼布置有练歌房和录音室,凝顾不定期会来B-Mf,每次一来就待好几天。
这几天,她把之前作的曲录了个小样,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有点烦。
凝顾最近在洽谈国外的一个电影主题曲,科幻题材的,听说有望冲击电影节金奖,导演选歌也谨慎,工作一时没有定音。另一个古装剧ost在敦煌开机,她想起之前外公老说缺几个矿石颜料,就心痒痒想去敦煌待一待,打算大概一年半载不会再去G城,颇有点避开的意思。
结果前脚刚走到机场,就被小助理告知B-Mf被一位叶姓男子闹事,说是指名道姓要找她。
叶姓男子?点名找她?
凝顾一下就止住了脚步。
不太想见。
脚步停下后,再起步走得更快了,凝顾压低帽檐,看了眼时间,准备登机。
突然,身边出现几个身影,黑色墨镜,黑色西服,为首的黑衣人摘下墨镜,“请问是许凝顾小姐吗?”
凝顾看着这个阵仗,脸色不太好,薄唇轻启:“不是。”
黑衣人:“我们并无恶意,我家先生有请。”
能够把她拦截在机场,可见有备而来。
候机室附近的咖啡厅。
凝顾面前坐着一个男人,得体的衣着,举止优雅,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眸光中是透过眼镜片都遮盖不住的精明。
她有点怵这种场景。
跟八年前一样,只是对面的人换了。
不同的是,眼前的人似乎并不打算让她猜,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道:“许小姐,你好,我是宋壶深的父亲。”
“宋伯父好。”凝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依然是沉稳的态度,但也让人心中郁结。
见一次宋壶深,就被宋家人警告一次,索性以后也是不会见了,就当最后一次吧。
凝顾微不可闻的叹气,随即,依然是面带笑容,滴水不漏的态度。
“宋姨最近还好吗?许久未曾向她问候。”
宋父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扬起一个僵硬的笑容,“有心了。她时常念叨你,有空到宋家来,你宋姨的手艺不错的。”
凝顾笑了笑,没有接话。
仿佛是故意铺垫了前两句试探性的对话,宋父再开口,已是命中靶心的精准:“不瞒你说,我是为了宋壶深,才来找你的。”
往时历历在目,凝顾不由心里苦笑,这业务我熟啊。
到底过了八年,凝顾也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八年前因为宋姨几句话机会失了分寸,如今她还能态度平稳。
“您请说。”
“不知道许小姐对阿深,是什么感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宋父平时应该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严肃的人,但他问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种难言的温情,似乎是在害怕吓到她。
凝顾思绪停了一下。
是什么感情——比爱情更抽象,比亲情更具体。
是初春细雨,不露圭角,是偏激病态清醒又有目的,是唯一,是至死的救赎,是你达不到我的标准我就放弃。
许久,凝顾说:“相见不如怀念。”
往日在谈判桌字字珠玑的宋父,端着一杯快捷咖啡,沉默了许久。
机场人来人往,人影幢幢。
半响,凝顾端着杯杯咖啡,苦涩入喉,心里在盘算离开的说辞。
宋父突然开口,“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从小也没怎么管过他。我知道,宋壶深六七岁跟着他叔叔一起生活,你们是一起长大的,自小情谊深。所以,我想请许小姐去看看他。”
颇有不按常理出牌的感觉。
凝顾摇了摇头,“我家里人时常同我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跟宋壶深作伴十多年,深受他的照顾,是我的福气。”
言外之意,不见,无福消受。
宋父表情不显,手指结节摩擦,片刻,招呼手下拿出一个文件袋,推到她的面前。
“阿深,他找了你找了很久。”
“阿深是个好孩子,只是因为生在宋家,他吃了很多苦。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也很有能力,后来自己创立了UPC集团。他纨绔的富二代,也不是没有能力给你幸福的人,只是因为宋家,他才没有办法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