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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哄(98)
作者:舒不知 阅读记录
天花板上巨大的吊灯,从一个变成无数个。
那晚,他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重复。
“姐姐,爱我好不好?
“姐姐,说你是我的,只属于我的。”
“姐姐,抱紧我,不要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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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顾悠悠转醒,天花板上的灯从无数盏又渐渐地聚焦在一起,融成最开始的那一盏。
身上疼得连动手指的勇气都没有。
她拍了拍头,一阵一阵地晕眩让她根本没有办法从床上坐起来。
宋壶深闭着眼,面色有些苍白,他双手搭在她的腰间,两人肌肤相亲,呼吸很轻喷撒在她身上,热得几乎不正常。
她想从他怀里挣脱开,却没有力气。
她清醒片刻,手上酝起少许力量,忍着酸疼,想要将他的手从腰上挪开。
宋壶深眼神迷离,嘴唇苍白:“姐姐,醒了?”几乎没有什么力气。
他支着手臂,撑起一半的身体,凝顾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毯子,下一秒,拨通了内线电话。
“罗恩,去拿几个榴莲上来。”
宋壶深:“......”
几分钟后。
罗恩依照吩咐,带上来几个模样端正的榴莲。
凝顾有点低血糖,青白的脸上透出些许潮红,眸色暗淡,步子很慢。
她坐到卧室的沙发里,和宋壶深四目相对,语气平静得不像话,“你跪着榴莲,我跟你讲讲道理。”
以她对宋壶深的了解,跪榴莲是小事,榴莲那股挥之不去的味道才是折磨他的源头。原以为他会犹豫,却不料这人动作娴熟,很快就跪好了,一副悉听尊便的乖巧模样。
凝顾盯着他片刻,缓缓道:“我是你的玩.物吗?”
宋壶深心间一颤,眼眸幽沉。
他不吭声,凝顾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被帘子挡去一半的窗台,天已然亮透了。
床头摆着凝顾黑色的手机,她盯着看了一会儿,耐着最大的性子在手机屏幕上输入一串数字。
“我妈妈的电话,你打过去。”
宋壶深似乎被她前一句话吓到,接过她手里的手机,电话拨通后,免提那一阵沉厚的嘟嘟声让房间里的两人都感到心慌。
“是不是凝凝?!”那头接的很快,抢先开口,声音焦急不已。
“妈妈。”凝顾应声。
“凝凝,你在哪儿?”许母问得直截了当。
凝顾没说话,目光落在宋壶深身上,微微扬起下颌示意他回答。
“她在我这里。”宋壶深的声音比嚎啕大哭了一场的人声音更加沙哑。
“宋壶深?”许母几乎是震惊的,发出来的声音抖得很厉害。
他冷硬的声线依旧,却在不知觉带上几分难查的尊敬,“是我。”
“我女儿在你那里?”许母到底见过大风大浪,迅速冷静下来。
“是。”宋壶深回答得很简洁,说话间,还扫了扫凝顾,生怕自己说了她不喜欢的话。
“请你让她回家。”许母的态度急转直下,有种藏不住那股凌厉。
“她以后会一直和我在一起。”
宋壶深听不得让凝顾走的话,瞬间全然不管她是谁,语气敛不住流露出我行我素的霸道。
“我不可能同意你们在一起,现在立刻让她回家!”许母听起来十分不满,加重语气。
却根本无法扭转宋壶深的决定:“我绝对不会让她离开我。”
许母多少察觉出宋壶深寸步不让的执拗,“让我女儿听电话!”
坐在沙发上的凝顾全程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言不发,直到许母让自己听电话。
她说:“我会回去的。”
闻言,宋壶深猛然看向她,眼里有错愕,以及掩盖不住的痛苦。
凝顾同样看向他,目光坚定,口中依然在对许母承诺自己的决定:“妈妈,我会回去给你一个解释,包括宋壶深。”
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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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回程的飞机上,凝顾收到了一则信息。
许眷顾发的。
“我算还债了吧。”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碧空如洗的天际, 白云柔软的像棉花糖般,高空往下看,白茫茫的一片。
凝顾望着窗外出神, 忽然手臂被另一只手缠上, 倏忽间, 她落入了一个温厚的怀抱中。
男人微凉的鼻尖靠近她, 眼睛仍然闭着,意识已然清醒。
“醒了怎么不说, 饿不饿,我让人送餐进来。”
凝顾裹着身上纯白的毛毯,摇摇头,“不饿。”
宋壶深沉吟了片刻, “想什么?”
凝顾扭着宋壶深的发尾,面露迷茫,“我在想, 回去之后是先和我爸说我怀孕了, 还是先和我妈说其实我喜欢女生。”
她揪着他的发尾卷在手指上玩,他就捏着她的手指玩, 嗓音低沉道:“前者我被打死,后者还不如先把我打死。”
闻言, 凝顾抬眸看了他一眼, 继而平静的移开。
“臭棋娄子。”
宋壶深:“......”
“把本就烂的牌, 打得稀碎。”
宋家, 许家, 牵扯了一圈, 前前后后都得罪个干净,明明白白的, 每一步棋都走得没有退路。
可太有宋壶深的做派了,不可一世。
虽然凝顾信誓旦旦说了要回去解释,但她实在是毫无头绪,当初一招破窗效应被许顾行识破,如今再用,太没有新意。
这烂摊子真难收拾。
安静中,响起“叩叩”两声,罗恩推开了飞机舱内的门。
“夫人,你的手机有新信息。”
凝顾接过,翻看了那条信息,是许眷顾发来的。
两分钟,手机自动息屏。
这时,遥远的天际裂开一个口子,白云像喝了假酒似的,脸颊通红,棉花糖变成了木棉花的颜色。
凝顾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半响,她说:“靓靓,你见过小孩下棋吗?”
“什么?”
“小孩下棋,下不赢别人的时候,会怎么做?”
宋壶深下意识道:“会耍赖。”
凝顾笑了笑。
既然注定是败局,不如推翻它。
亦或者,无法破局的时候,就把局势搞乱。
窗外的晚霞愈发浓郁。
凝顾说:“你知道云分几种吗?”
宋壶深忽然想起地理知识,答道:“积状云,层状云,波状云。”
对于他如此官方的回答,凝顾露出了“邻居家孩子功课真好真聪明”的表情。
凝顾在飞机上度过很多的夜晚,她从来没有在飞机上睡着过,也因此,她见过很多说不出名字也形容不了的云。
曾经她对着云发呆,试图摸索大气变幻的法则,那云层高高耸起,云层倾泻撕碎,好像会拥抱每一个抬头的人。
凝顾闭上了双眼,缓缓侧身,正面趴进了他的怀里。
下一秒,如她所想,他的手自然的搂了上来。
她缩了缩身体,发出嗡嗡的声音:“好困,你能哄我睡觉吗?”
......
月光倒囊入水,疏疏如残雪。
“主人。”罗恩垂手站立在门外。
黑暗中,女人气息匀称,胸腔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宋壶深的指尖穿过她那细软的发丝,抚摸着,动作轻柔,幽暗的眸光一瞬一瞬的落在她身上。
良久,他抽身,离开了房间。
机舱水吧。
酒架上成排堆放的酒瓶,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那阵尼古丁和酒精的味道,琥珀色的灯光打下来,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坐在吧台高脚椅上。
微敞的睡袍隐隐约约露出锁骨,一旁的侍者垂手而立,准备给这位慵懒矜贵的男士服务。
宋壶深甩了甩被凝顾枕得发麻的手臂,推开了侍者调好的威士忌,沉声吩咐:“黑加仑汁。”
不多时,男人手中多了杯色泽幽黑的果汁,剔透的冰块在杯中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