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让她替你还这个债！”顾余笙仿佛被点燃了引线一般，顿时怒了，“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现在她就算死了，也是我欠她的，与你有何关系，有什么资格说两清了！”

“我没资格？”凉父忽然笑起来，却是能看出他眼底的悲哀，“就算我没资格，那你就有资格说这些了，你可知我和静静终于能像寻常父女那般坐下来聊天，我想要补偿她，把我亏欠她的都补偿给她，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她就没了……你可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啊……顾余笙你恨我入骨，可如今的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既然你是她的父亲，就该了解她，她不敢死的，为什么你们就这么认定她已经死了呢。”顾余笙现在满脑子都是凉静说过的那句话，她不敢死，仿佛这样自己就能有些希望，“我能感觉的到她还活着，我一定能找到她的。”

“我看你是疯了。”凉父只遗憾，自己当初怎么没多调查顾余笙一些，就这样把自己的女儿推进了顾余笙，若是自己再调查的多一点，哪怕凉家没了An没了，可人还是在的，“她都已经死了，你一直说这样的话算什么，就不能让她入土为安嘛……是我老糊涂了，现在连遗体都找不到丁点，又怎么入土啊……君卿啊，扶我上车，我们回去了。”

凉父但凡还有些力气，便不会在顾余笙面前表现出虚弱的模样，可他现在能够好好的站着，都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更别说行走了，楚君卿扶着他时，才发现凉父整个人都在颤抖，“爸，你没事吧，要不先去趟医院，别硬撑着。”

“没事，我没事。”凉父转身时，泪水终于流了下来，“晴岚走时也是这般大，她长得像极了晴岚，我却是没想到，命运也会是这般。”

楚君卿的眼睛也是通红的，回头看了眼山坡下，很大一片地方，因为昨日的大火，留下黑色的印记，车子仅剩的那点框架，已经被吊车钓上来拉走了，却能看出滚落下去的一些痕迹。其实顾余笙骂的没错，自己才是最先伤她的那个人。

若是自己没听从父母的话，对凉嫒的态度动摇，自己与凉静会顺其自然的结婚，自家爸妈就算介意凉静在凉静不受宠，不能帮衬楚家，但到底是看着凉静长大的，应该也不会太过刁难……不管怎样，自己觉不会让凉静走到这一步的。

可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追根究底，是自己先伤了她，给了顾余笙接近她的机会。小妈转头看着顾余笙的身影越来越远，转头看向捂住胸口靠在那一脸疲惫的凉父，随是和凉静关系一直不怎么样，这一两年甚至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但到底人是比较感情化的，小妈刚到凉家时，凉静才四岁不到，这也二十多年过来了，关系一直不亲，但到底是身边一直有的人，忽然说没了，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这静静的事……如今连个遗体都没，后事可怎么办啊。”

“家里寻几件她的衣物和照片，烧了就葬在我和晴岚的双人墓里吧。”凉父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闭着眼靠在沙发上，没什么精神。

提到那双人墓小妈有些不是滋味，不过那墓是凉母去世时就买下的，她这个连结婚证和婚礼都没有的续弦也没资格说什么，转而她又有些不解，“按理说，静静已经出嫁了，不该和她妈妈合葬吧，而且……要立碑的话，应该是顾余笙来立吧。”

“顾余笙……”凉父摇了摇头，“算了吧，看他那模样，哪有给静静立碑的意思，虽是连遗体都没有，弄个衣冠冢总是可以的，让她和晴岚也好做个伴。”

小妈也没多说，反正自己的想法一点都不重要，凉父也不会听自己的。按照江城的习俗，是第三天下葬的，回去之后凉父找了许久才发现自己跟前竟然没有一张凉静的单人照，仔细想想好像凉静是不大爱照相的，而自己也没有关注过。

凉静大学时就不住老宅了，结婚后又带走了不少东西，凉父从老宅搬出来时，当时都是小妈和家里几个阿姨收拾的，也没去凉静的房里看看。凉父在家里寻了许久，竟是什么也找不到，坐在椅子上，深叹了口气。

楚君卿端了热茶进来，“爸，你先喝点水。”

“君卿，你那有静静单人照片嘛。”凉父想着楚君卿从小和凉静就在一起，又交往过，应该是有的吧，“对于静静而言我还真是个不称职的爸爸，想给她立个衣冠冢，竟是找不到她的衣服和照片。”

“爸……”楚君卿手机里倒是还有凉静的照片，但都不大适合做遗照用，“对了，凉静大学时跟着我在学生会做事，工作证上有她的一寸照片，毕业时以为要退还给学校，就放我那了，还在我书房，等会我回去拿过来，衣物……倒是没有，她一直住在她的公寓里，每次也都是我去她那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