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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沉溺(119)
作者:倾芜 阅读记录
后面丢掉话筒,自己踩着高跟鞋下舞台把准备的礼物一个一个的送到他们手上。
有男生有女生,大部分是小姑娘,戴着眼镜背背包,应该还是学生。
背景音里放着她主演电影的主题曲,鲜花气球装饰摄影棚,人潮拥挤,熙熙攘攘,闷热的热气如浪潮淹没。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沈囿往里走,抬头看见后面的高个子男生时怔了下。
瘦瘦高高的,一身蓝黑拼接运动服,耳廓泛红,还带青涩的脸庞,有股蓬勃的少年气在。
上海到京岭,他怎么从集训场地出来,又到了她粉丝见面会。
耳坠轻晃,银色流苏微微闪烁流光,高定礼裙,发丝盘上,品牌方送的珠宝戴上。
没有很浓很明艳的妆容,可依旧自带一股清冷绝尘的美。
与现场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是闪闪发光的大明星。
他喜欢的人生活在云端,他不可触及的地方。
眼神对视一瞬就移开,沈囿耐心给前排的粉丝签名拥抱,和她们拍合照,嘱咐他们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
时间分秒过去,一推车礼物送出大半。
而裴影始终站在后面,衣领上斑驳着灯光,安静沉默,最炽热真诚的爱都掩埋在眼底。
和前面的粉丝拥抱,发礼物,沈囿回应着他们期待,在聚光灯和摄像机下,是合格的偶像,关心粉丝,友善近人。
有女生男生表白,说枝枝我们喜欢你好多年了,主持人趁机问他们都喜欢她多少年了,一个一个把话筒递过去。
有人回一年,有人回两年,有人数几个月,也有人说从沈囿复出以来就开始一直喜欢了,那几次被污蔑被网暴,他都一直支持她,还在网上和那些人骂战。
现场一片欢乐氛围,轮到裴影事已经过去很久。
纤背笔直,沈囿站在他身前抬头看他,皮肤细腻,眼底的微笑是对粉丝应有的,没有什么区别。
话筒递到他们之间,沈囿送过去那份礼物,是一个保温杯和签着她名字的亮卡照片。
裴影低头看她,眼底情绪很深,眼底也只有她一个人。
主持人把话筒又往他面前递了下问,“这位帅气的弟弟喜欢我们囿囿多少年了呢?”
裴影却只注意到她穿的高跟鞋磨红了脚踝,脸颊碎发垂下一缕,微微遮住白皙的下巴。
不自觉想帮她撩上,却没有资格。
他们只是粉丝与偶像的身份而已。
主持人又问了一遍。
嘴唇动了动,裴影开口,“九年。”
“真的假的?”主持人非常惊讶的笑着开口,“是从我们囿囿刚出道就开始喜欢了吗?”
裴影笑了下,垂了垂头,额发毛茸茸的,浅褐色瞳孔眼底如碾开一层淡淡的枫叶,他在笑声和羡慕的目光中承认,“是……我是囿囿的,老粉丝了。”
眨了眨眼睫,沈囿心底仿佛有粒小石子砸入,在起哄声和建议中,她也只是笑着回了句谢谢喜欢。
然后向前轻轻与他抱了抱,礼貌疏离。
粉丝与偶像应有的距离。
手指蜷缩了下,裴影用手背轻轻回抱,碰到了裙带口的一枚小花。
克制,小心翼翼。
一触就分开,她脸庞的发丝,他始终没敢动一下。
沈囿由助手扶着,转身往外走。
裴影一直目视她的背影,那刻在心底祝愿她,一生无虞,喜乐安康。
后面半场,他一直默默陪伴。
节目结束后,沈囿撑着疲倦去后台换服装。
杨玥抱着iPad过来,“囿囿姐,工作人员说他已经走了。”
顿了下,沈囿静静回,“也好。”
…
从新闻大楼出来,到底楼停车场,沈囿换回常服,贝雷帽压着黑发及腰,简单的牛仔外衣和短裙,为了提神,撕了颗薄荷糖吃。
等待司机开车的间隙,她站的地方倒车入库了一辆红色的保时捷。
有保镖弯腰去开门,娱乐公司经理也亲自过来迎接。
身旁有工作人员小声开口,“这是节目最大赞助方来了。”
“周氏汽车的千金。”
“是呀,她是独女,以后周家的产业都是她的,身价几个亿呢,哪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比的。”
“何止听说以前和那位还是联姻关系呢……”
隔着车窗玻璃,沈囿与她短短的一个照面。
打开车门下车,一身短裙香奈儿套装,栗色大波浪,无论包还是首饰都是最新款的。
耳坠是红宝石流苏,耳骨上还有一排明显的耳洞,似乎并不是娴静温柔的乖乖女形象。
身旁保镖帮她拿包,态度恭敬。
沈囿移开目光,无意与她有交集,准备上车。
却被她叫住,“沈囿?”
探究,打量,语气里还有与生俱来掩不住的高傲感。
“是你。”她笑了下,划开打火机点了支烟抽。
身旁经理也好心介绍,“是,这位是我们今天的节目嘉宾,现在最火的女顶流,拿下双影后奖项的最年轻女演员。”
“是吗?”周乔语气里有轻蔑,“很厉害?”
经理抹汗,这两个,他得罪一个今天都够呛,于是继续赔着笑脸回:“沈老师年轻有为。”
“不还是那圈子里的人。”周乔语气不屑,眼神里带着赤/裸的鄙视。
他们都看不起这圈子里的人。
沈囿无意争辩,“抱歉,我不认识周小姐,先走了。”
周乔并不罢休,继续道:“可我认得你。”
“沈囿。”
周遭员工面面相觑,一副听八卦的模样。
她吐了口烟,往前站了一步,烟尾朝她,“订婚前,我在医院见过你。”
“你那时候怀了祁禹时的孩子。”栗色发丝缠绕着细指,她扬着下巴看她,轻蔑不屑至极。
周围人都惊呆了,有人捂住嘴,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
祁禹时是谁啊,京圈资本里有谁不知,就算他足够低调,也总是有娱乐八卦热衷挖他的花边新闻作为头条。
有权有势,压死他们这些普通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脚步顿住,沈囿脸色变了一下。
这件事,她已经很久不再去回响,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心底,在柔软心脏里割破血管,一触就疼,她曾经那么傻,傻到认真殷切的期望能生一个他的孩子。
周乔并不停止,继续道,“没想到吧,还被我这个未婚妻在医院遇见了。”
“他眼里没有期望,你也知道,生下来会是私生子。”
“他不在乎。”
他不在乎,他结婚后,她被人喊小三,情人,他们的孩子也被喊私生子。
“我那时候问他,他只说养得起。”
“婚姻是婚姻,情人是情人,他分很清,再怎么想挟子上位也没用……”
“别说了!”沈囿浑身发冷,仿佛被人推进结冰湖面,原来她在病房里做产检期待希冀未来的时候,祁禹时在外面与他未来的妻子谈论她这个“情人”孩子的关系。
那么早,他就决定结婚了。
一直以来,当她是什么,只是一只圈养在笼中供她取乐的雀鸟而已。
捏糖纸的声音尖锐,刺破一点一点伪装起来的平静。
周乔还在以冷漠旁观者口吻道,“孩子呢?打了。”
她是报复。
可这报复,切实戳在痛处,寸寸致命。
沈囿努力维持着冷静,眼角微微泛红,她回他,“没怀。”
“我们早没关系了。”
“你大可以继续和他结婚,我根本不在意,也与我无关。”
她转身抬脚往保姆车方向走,脚尖落地的时候差点崴一脚,杨玥立刻扶住她,心疼死了,轻轻叫她囿囿。
而周乔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垮下去,掐掉烟,喷了下口气清新喷雾,她转身踩着高跟鞋继续往节目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