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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沉溺(128)
作者:倾芜 阅读记录
沈囿只是在别墅边看了一眼,就让管家过去提醒他这里不能停车,让他离开。
她不出门,他每天总会开车到距离那栋别墅可行驶公共区域的最近一条路等候。
办公和处理工作都在线上,风雨无阻,在那里候着。
而沈囿从没出去见过他一次。
在花园里栽种的荆棘玫瑰缝隙之中,杨玥捧着沈囿刚读完的书往那边看,心底也觉得动容难过。
他们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样。
直到闻献结束洛杉矶的节目录制,回国来约沈囿谈新电影剧本合作的事。
柏翊一早些时间就把新电影的剧本传真给了闻献,也很有意愿选他出演新电影男主角。
从一念天地到低吟到现在这部戏,两人如果一起合作就是三搭了,网络上他们的cp粉很多,关于他们的合作的呼声也很高。
因此新剧投资方为了卖座,都在和柏翊一商量让他们继续出演男女主的事。
所以剧本一早就发给了闻献。
从机场出来,闻献驱车回住处冲洗了下,直接就去接沈囿。
简单化了个妆,沈囿拟备就穿随身的衣服去,从落地窗外看见栽种法国梧桐的街道,沈囿又返回衣帽间,重新化了一个精致漂亮的妆,搭配一件掐腰一字肩芋紫色连衣裙,轻钓系又惹人至极的漂亮。
沈囿选好手包轻轻撩了下刚卷好的头发往外走,杨玥刚好背着背包进屋,从公司拿了些物料过来,看见她这样打扮还惊讶了,“囿囿,今天怎么化妆啦?”
“想通了吗,去见先……”
闻献的车开进别墅区,车窗降下,杨玥一回头刚好看见他的脸。
她捏着Q版娃娃,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提醒沈囿,“早些回来。”
“囿囿,你不会随便选入的吧?”
沈囿对她笑了下,淡淡道:“放心。”
副驾驶车门打开,她弯腰坐进去,车窗升上,贴了单向透视膜的车窗,再往里看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咬了咬唇角,杨玥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
“白露三候,今日是一年二十四节气中的白露,天气转凉,昼夜温差变大,候鸟南飞,空气湿度增大,近日我市或会迎来降雨天气,请广大市民出行记得带伞,增衣,避免着凉……”
收音机里天气预报声音被中断,天空阴沉,铅灰色云层大片笼罩在城市上空,氛围显得很压抑。
从梧桐后街到附近一家装修僻静的庭院,一路跟着前面的银色卡宴。
林恪战战兢兢,“先生,照庭那边的会议拟定在今天上午开。”
单手控方向盘,祁禹时看着前面拐弯入小路的汽车,“推了。”
“……还有天驰那边的项目。”林恪尽职尽责。
“不考虑。”手指用力,青色血管根根分明,处处透着隐忍。
银色卡宴泊停在露天停车场。
黑色越野在铁门放下的前一秒也驶进去。
林恪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前面汽车门被打开,闻献从主驾驶座下车,又走到副驾驶座旁打开门,弯腰伸手牵里面的女人出来。
“啪。”车门金属撞击发出重重一声,祁禹时下车。
病愈后脸色还带着些许苍白,碎发微垂,眼尾泛红,西装外是一件黑色风衣,手腕的红绳被洗得微微褪色,一枚陶瓷的小兔子抱着月亮的吊坠也有了无数的划痕。
他走到沈囿身边,看着别的男人牵着她的手。
心底仿佛竹节燃烧,噼里啪啦的响着,灼烧血肉,痛楚清晰。
他拉住她手,咬着牙,眼眶泛红,一字一句道:“囿囿。”
“跟我。”
第65章
脚步一顿, 沈囿转身,抬眸几乎看见他眼里的泪光,那样浓郁的爱意掩盖不住。
她却平静残忍, 一点一点掰开他手, 冷冷开口:“祁先生, 我们早已经分手了。”
“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永远没有。”
风吹得树叶倒伏, 裙摆飘荡,骨子里都渗透进凉意。
脆弱,易碎,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眼底看见的情绪。
“对不起。”他向她低头, 从怀里捧出一枚璀璨晶莹的戒指, “它很适合你。”
粉钻每一个切面都剔透漂亮, 正是曾在巴黎拍卖行里作为镇馆藏品被拍卖的pink heart,成交价超过六千万美元。
沈囿没有接, 也没有再看一眼, “我不需要。”
“祁禹时,你怎样才可以放过我?”
冷漠, 理智,她踩着他的痛处说话,“不要再来我家等我,你是我哥哥, 最多也就只能是这个关系了。”
“囿囿。”捂嘴咳嗽了下,祁禹时手指骨节用力到泛白,“曾经我做错过很多事。”
“请你, 给我一个机会, 我会爱你,护你, 珍重你,永远不让你受一丝委屈。”
风中有雨丝飘过,皮肤感受到凉意。
沈囿后退了一步,无动于衷,她伸手握住了闻献的手:“晚了。”
“过去,我已经忘了。”
雨滴坠下,夹着冷风,很快打湿衣服和头发。
祁禹时低垂着头,整个人颓唐落魄,雨水从眉心往下滴落,那双深情又幽邃的眸子被打湿,他看着他爱的女孩牵着别人的手,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心痛与无能为力。
握住粉钻,他为她低头,还想做最后挽留。
沈囿往前走,隐约听见一声,青草被碾开,泥土和草茎的气息泛滥。
有雨水划过眼角,很凉很凉。
沈囿回头,看见曾桀骜不可一世的男人为她下跪,腰背挺直,西装衬衣往下隐隐约约可见清晰背肌,雨水顺着他苍白英俊脸庞往下流,锐气锋利都被磨平。
他注视着她,眼底是悔恨与爱意,“囿囿,再给我一次机会。”
“永远不会负你。”
心跳停了一拍,沈囿看见他手背手腕,脖颈往下蜿蜒的纹身中掩盖的伤口。
想起他的二十一岁,他也受过苦的,在边境线,在雨林里,在毒贩窝里,一身傲骨,不服输,哪怕受了很多伤,也从未对谁低过头,下过跪。
闻献把伞递给她,他打开房门先进去,给她处理这件事的空间。
沈囿握住伞柄,雨似乎越下越大,隔着雨雾,她看向这个他深爱很多年的男人。
忽然觉得好像过去一切都不重要了,他们不需要再有任何交集。
折磨他,足够了。
没什么相欠,只是再也不可能了。
沈囿走过去,弯腰把伞放在他身前,声音很轻,很轻,却残忍平静,“不重要了,我们相爱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过去已经过去了。”
她转身离开,伞柄在地上转了一圈,滑落无声。
女人背影纤细,一抹浅淡的芋紫色随着房门的关上而再也瞧不见。
林恪撑着黑伞前来,而祁禹时只是注视着地面上的白色雨伞,伞柄有一个小兔贴纸,被雨水打湿冲掉了。
心里痛到似乎感受不到情绪,僵冷发木,祁禹时小心翼翼捡起那张湿掉的贴纸,握在手心,闭眼,雨水打湿肌肤冰冷无遗。
他嗓音沙哑几乎被撕裂,“滚。”
林恪握着伞不敢再上前来。
亮紫色闪电划亮天际,树木沉默站立,世界是灰暗的,再不见光彩。
从早晨到晚上,沈囿在温暖的房屋里和闻献讨论剧本,没有出去过一次。
而窗外,他始终在那里。
看了剧本很多遍,临近半夜,沈囿才见外面有人过来,带着他离开。
阖上剧本,沈囿安静的看向闻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