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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沉溺(134)
作者:倾芜 阅读记录
也就是今年。
第69章
西双版纳是典型的热带雨林气候, 已经十月份,天气仍旧炎热,阳光直射时仿佛会将人晒伤。
拍摄地点在景洪市区往外一百多里的一个小镇上, 建筑都有傣族吊脚楼风格, 高大茂密的芭蕉叶, 颜色各异的植株, 不远处圆屋金顶的佛塔,一条小河从两岸的雨林间穿行而过,静谧无声。
附近村民弯腰在田间劳作,种植的都是热带气候适应的水果。
剧组实景还在搭建, 而沈囿早已经把剧本熟读不下十遍, 记住了里面每一个情节。
那些惊心动魄, 生死命悬一线只存在于故事里的情节,他是否也曾经真实经历过。
沈囿这些天总想到他, 毒贩残忍狠毒, 残害无辜,为了利益可以抛弃一切, 泯灭人性,多么畜生的事都能做出来。
他那两年是怎样度过的?
沈囿一想,就觉得心底好像隐隐作痛,还是无法放下他, 在知道那么多真相后,她总会想到他。
手机微信解除拉黑,也还是没有和他发一条消息。
她全情投入角色, 做一切拍戏前应该做的准备, 去健身房练一点肌肉线条,因为她这次的角色是卧底女警。
杨玥也陪着她, 给她递水递吃的。
沈囿满头都是汗,结束后去看场景搭建,场地的指导向她指了一片空地的方向,“那儿,两个月后会有一片罂/粟田。”
杨玥开口问:“不是违法的吗?”
指导笑笑,“是,但是我们和市公安局合作,这部戏是禁毒宣传片,就拍几个片段,不到成熟时,就会在监管下全部烧掉。”
“这样呀。”杨玥飞快百度,“罂粟花还挺好看的,妖冶艳丽。”
“却是有毒的。”沈囿淡淡道,她想每个人都应对这种东西深恶痛绝,因为那些惨死牺牲的缉毒/警,乃至于被各种残忍非人手段报复而死的警察家属,都是无辜的。
“这种东西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都不应该被允许合法栽种。”沈囿道。
指导赞同,“的确,因为毒/品家破人亡的惨案太多了。”
“真实的毒贩远远比影视剧里的形象更恶劣,更凶残。”
“愿有一天,世界无毒。”沈囿摘了朵田埂上粉色的格桑花,往下一扬,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
河面漾开水纹,粉色花朵浮在水面上,顺着平缓的水流飘向远处。
这条河是澜沧江分流,小河会汇入江海,流过国界线,到另一个混乱的国家。
希望那里有一日鲜花也会有颜色,人们不用再成为奴隶。
指导朝沈囿笑了下,“沈老师,你心地好。”
垂下眼眸,沈囿看着指尖,沾了点浅黄色的花粉。
“今晚组里有人过生日,沈老师你也去参加下,你们年轻人,总是容易玩得开些。”
“这里成天这么晒,健身也累,去放松下。”指导极力邀请她去,“去开心下,沈老师。”
杨玥已经心动了,在问地点在哪里,有哪些人会去。
“剧组的都去呢,编剧这两天过来了也会去,柏导还在与资方那边谈,可能要晚一周过来。”
“嗯。”沈囿应下,她很好奇编剧。
晚上,依云酒吧。
室内氛围很轻松,都是剧组的人,乐队演奏的音乐也是舒缓的R&B,蓝色灯光下,浅色的酒液流动,聚成尖塔。
男男女女都很年轻,跟随音乐节奏缓缓摇动,有人推蛋糕进来,人群里爆发一阵起哄声。
一位模样年轻的女孩站在蛋糕面前,脸色羞怯而幸福的许愿,她身旁有位男生趁她许愿的时候悄悄低头吻她侧脸。
甜蜜的起哄声此起彼伏,杨玥在鸡尾酒里加了几颗小樱桃,凑近沈囿耳边,“女孩是我们造型团队的主化妆师,男生是她男朋友,也会跟组,听说是个工程师,校园恋爱,好甜呀囿囿。”
沈囿一袭简单的黑色牛仔裙,耳钉是咖色的蝴蝶结镶嵌了一枚皎白的珍珠,长发用发带绑起来,装束简单,却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漂亮白皙肩颈微露,沈囿拿调匙轻轻搅自己面前的鸡尾酒。
“挺好的。”她淡淡回。
杨玥拼命暗示,“是不是想谈恋爱呀。”
她扫了眼场内,至少四五个男生在看她,“现场的不准看!”
“他们配不上我家囿囿。”
沈囿被她逗笑了,“要怎样才配得上?”
杨玥一条一条罗列,“首先要超级大帅哥,长得高。”
她扫了一眼,“现场基本上就没人了吧。”
沈囿喝了口鸡尾酒,淡淡应一声,“还有呢。”
“一定要特别特别爱我们囿囿,对我们囿囿特别好,疼到骨子里那种。”杨玥说得很认真。
沈囿听着,眼睫垂下,没应声。
“还得有钱。”杨玥继续道,“一般有钱不行,至少要能给我们囿囿投资十部剧那种。”
符合这三项条件的人,世间少有。
酒精微微刺激口腔,杯里柠檬片浮在水中,有细小气泡泛开,沈囿问:“是不是他还得姓祁?”
心思被拆穿,杨玥也承认,俏皮一笑,“是呀,囿囿,你就先生和好吧。”
“我们都来这儿一周了,还没开机,还可以回京岭的。”
指甲碰着杯壁,冰凉,沈囿回:“再说吧。”
“好吧。”杨玥递给了她一块小蛋糕,“囿囿那边在跳舞,我们过去。”
“你去吧。”沈囿低头,点开手机,看了眼和他空白的聊天记录。
最后一次拒绝他,她拒绝得很彻底。
可是为什么,在那之后,她才知道过去错过的真相。
重逢至今,不是没有过悸动,可她一再告诉自己,不能贪恋过去,不能再傻了。
巴黎那次,她是真的心动,可是为什么总是在她与他的关系快有修复的可能时,总会有意外将过去的伤疤揭开,让她清醒。
清醒的拒绝,清醒的推开他。
手机摁到静音,沈囿不想再去想这些事,只是跟着室内的氛围一起喝酒。
喝了几杯记不太清了,直到有些眩晕的感觉,室内的灯光都变得模糊,杨玥还在远处舞池跳舞。
温度好像冷了些,外间有些不明的躁动声,有人挤开人群。
桌前三层蛋糕缺掉一块,蜡烛被吹灭,蛋糕上的图片歪歪扭扭的。
沈囿一手撑着桌角,目光所及的景像仿佛被按了慢速键,隐约见她看见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那人快步向她走来。
鸭舌帽帽檐压低,侧脸的疤痕被遮住一点,显露出来的部分仍可窥见原先伤口的狰狞。
意识较身体先反应过来,沈囿清醒一瞬。
不过几秒,两人就相距几米。
眼前晃过一道匕首的寒光。
沈囿侧身,那声救命还没喊出来。
眼前就黑了一阵,右手被一只有力干燥的大手拉过去,然后一瞬间,手间感受到温热的暖流。
猩红,黏腻,的血液从指尖淌过。
人群尖叫,惊慌失措,纷纷四散逃开。
一切像一副默片,黑白色,只有手间刺目的血是鲜红的。
沈囿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停止跳舞的人群,蓝色变紫的灯光,觥筹交错又碎裂成无数碎片的酒杯。
音乐夹杂着呼喊救命的尖叫声,沈囿靠在他怀里,眼神看着前方,余光里他脖颈的纹身是青黑色,危险的蝮蛇,往下又添了些伤痕,
心脏跳动,迟缓而沉重。
眼泪直直往下坠,那一瞬间,沈囿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了,胸口上下起伏,她知道,就在刚刚,自己最爱的人从门外冲进来,拉开她,替她挡住了那名有刀疤脸男人挥出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