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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沉溺(43)
作者:倾芜 阅读记录
武林天骄商演宣传还在继续,她推掉,剩下的人仍打成一团。
给柏翊一和易航都礼貌发了新年祝福,弄完这些,她就忍不住想他。
独自在酒店等了很久。
晚上他回来时神色冷淡,眼底含着戾气,沈囿提议去餐厅吃饭话都没说完,就被褪下衣服。
粗暴,发泄一般,沈囿闻到他身上的酒精气息,伸手够床柜的包装,没够到。
玻璃杯摔碎在地上,碎片散落一地。
关于那一周多的记忆大都是灰暗的。
天空阴沉,伦敦多雨,和他第一次做完沈囿生理期就来了,腰部酸痛,他不碰她,也变得冷淡很多。
沈囿忍着生理痛,辗转欧洲各地陪他奔波应酬,上流阶层的舞会,衣香鬓影,一室华贵。
沈囿脸色微微发白,有些局促的坐在角落,看他用流利的英文和同样西装革履的精英男人交流。
端起酒杯,沈囿微笑朝他敬酒。
一场应酬下来,有好几人都对她感兴趣,举着酒杯问,“Shiw,这位女士是你的lover吗?”
酒精气息令人微微眩晕,指尖接触杯壁,沈囿清清楚楚听见他说,friend。
不是lover,也不是girlfriend。
心底微微一沉,腹部酸痛好像更有实感了,沈囿明显感觉到下半场那位卷发英国男人对她态度热烈了些,临走还塞了名片在她口袋里。
头脑晕沉,沈囿靠在车后座,忍着疼痛,唇色发白。
祁禹时低头转了转银戒,耳骨冷白,侧脸锋利,淡淡看不清情绪。
沈囿有些发冷往他那边靠,轻轻开口:“我是你friend啊,祁禹时。”
卡片掉出来。
祁禹时神色寡淡,抬手一点一点撕碎,言简意赅,“Tinye在欧洲隶属我大伯管,刚刚那人是长期合作商。”
如果说了是女朋友,那他们家的人很快就会知晓。
沈囿心底有点难受,抿了抿唇角没说话,忍住滋生的小情绪。
第二天,或许是昨晚饮酒缘故,沈囿腹部疼痛厉害,痛经没完没了,她抱着一杯热水喝,嘴唇发白,轻轻开口:“阿禹,我今天不舒服,陪不了你。”
钻表环扣扣上,祁禹时抬手系领带,漆黑桃花眼底不见波澜,没有失望意味,本来这场也不打算带她。
灰棕条纹领带垂下,西装驳领半遮颈部纹身,祁禹时漫不经心道:“好好休息。”
司机等候在外,恭敬做了手势。
临走前,沈囿踮脚轻轻吻了下他唇角,柔声道:“别太累。”
“嗯。”寥淡一声,男人转身离开。
雨停又下,从酒店二楼往出去可以看见连绵雨幕,花园里水声涤荡,温泉池淡淡冒着白汽,各种绿植掩盖着,冷冷清清的,没一丝人声。
二楼阳台连接出去是一片青石板布置的连廊,匠心雕刻,设计得很精巧,茶花紫罗兰铃兰玫瑰都酝酿着花苞,生长出翠绿枝叶,浇灌在雨珠下,朦朦胧胧的,仿佛浮在云端。
沈囿没什么力气,喝完热水,让酒店客服送了个暖水袋,捂着裹着被子开始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做了断断续续的梦,梦里雨很大,她在深巷里追逐他,始终看见的却只有背影。
醒了好几次,眼角有泪痕,皮肤紧绷,一看时间是下午,服务员送餐到客房。
她起身,勉强只啃了个三明治。
隐痛感缠绵,煨着热水袋,沈囿回床上,摸手机试探着给他发了条消息。
沈囿:【天有点冷。】
窗外街道清冷,大理石修筑的建筑,欧式尖顶,金发蓝瞳的白种人偶尔路过,电车平稳运行,一切都很安静。
等了很久,没有回复,沈囿眯着眼睛又睡了会儿。
醒来时额角有汗,似乎是冷汗,撑着起身沈囿去衣柜里找了件薄羊绒外套穿上,她握着手机想给他打电话,隐约听见车声响动,停车场里有人回来。
心底又涌现了点希望,沈囿走到阳台去看他,线绒拖鞋踩在石板上的雨珠,沈囿手机的拨号已经打过去,握手机的手腕纤细白皙,黑发披散在肩头,整个人苍白清瘦无比。
阳台往下,下过雨的柏油路街道有些湿意,城市里有雾,路边路灯有些已经亮起,天色阴沉晦暗。
沈囿一眼看见他,身形挺拔高挑,一身黑色西装,结实手臂半搭着外套,碎发漆黑,眼底神色淡然,一手夹着烟,指骨修长机具冷感。
身旁跟了个漂亮姑娘,雪肤黑眸,雪绒裙下是黑色长靴,她站在他身旁,身高差下显得无比匹配,似乎是一对璧人。
踮脚与他而亲昵耳语,女人弯唇,笑意如蜜,而祁禹时微低头,极浅淡的勾了下唇角。
电话嘟完最后一声挂掉,怔然愕然,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扎得生疼。
指尖一松,手机的一声摔落在石板地上,沈囿下意识去捡,退后一步,却不慎踩滑跌倒,手腕右腿重重的撞在石板上,雨水把衣服浸湿透,那瞬间,一阵麻木,沈囿动弹不得。
脸上也有水,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缓了很久,手指稍稍能动弹的时候,她伸手去抓手机,手腕下,脚踝下抹在大理石石棱上割出伤口,鲜红血液渐渐流出来,染红雨水。
疼痛仿佛无形的巨手压着她,挣扎不能。
咬着唇角,沈囿无法起身,她想求救,张了张唇,想到他在外面,最后却只能无助的缩在雨水中。
手机屏幕熄灭,再也点不开。
后来送去当地的医院拍片检查,沈囿全程一句话也没说。
脚踝骨骨裂,有伤口在流血,包扎缠了很多纱布,很丑。
沈囿不看他,只是在病房里静静对护士说,“我回国去。”
那次事故,没有道别,沈囿才黑夜里坐着轮椅被推上飞机。
…
住了两周院,出院那天,祝宁翘剧组班来接她。
口罩墨镜全副武装,她穿件黑色大衣,里面是露腰运动装,站在门口,一会帮她收拾这儿一会帮她收拾那儿,喋喋不休,“下雨天也不小心一点,摔跤这么严重,还住院了,住院还不和我说,我还是像别人打听才知道的。”
“囿囿,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她伸手抱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她头发。
放下剧本,沈囿抿唇,低低回:“我已经好了,没事。”
“走吧,回家,去我那儿住几天。”祝宁牵她手,忍不住叹气,“你现在一点没棱角了,傲气都被磨光,告诉我,祁禹时他到底对你好不好?”
“明明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那么耀眼。”
一听到他名字,沈囿就觉得心上好像空了一块,她不回答这问题,只是静静道:“脚伤已经好了,伤口也没留疤,不疼,是我不小心摔的,没事。”
“过几天我要进剧组客串一个配角,就不去你那了。”
祝宁注视她好久,最后才伸手撩了撩她额发,“好吧,有什么困难一定告诉我。”
“送你回伽蓝园?”
“别”,沈囿下意识伸手挡她,“送到明康路吧,我在那租了间公寓。”
祝宁犟不过,只好同意。
扶她下楼时,沈囿尽量低调,衣领还遮住半张脸,掺着她往下走,“囿囿,你工作别这么拼了,自己身体最重要。”
从医院正门出去,沈囿带她上了附近停靠的一辆银色迈巴赫。
站在车门边的时候,沈囿停顿了下,隐隐约约看见驾驶座男人的侧脸,觉得熟悉。
祝宁催促她,“走了,囿囿。”
车门打开,弯腰坐进去,沈囿从后座往前看,看见男人手上熟悉的百达翡丽,才确认了,心底冷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