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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沉溺(45)
作者:倾芜 阅读记录
她想抽身,祁禹时伸手揽住她腰,吻她,终于妥协,哄一样,“嗯,乖乖。”
心底柔软一瞬,眼睫轻颤,沈囿终究还是闭了眼,任他亲吻。
…
冷清的房子有了人声,周妈连日来心情都很好,脸上总带着笑,先生小姐的叫,芝麻喂养得很好,在阳光下给它洗澡,一身的沐浴露泡泡,还咧着嘴巴一脸微笑的傻样。
沈囿搬凳子坐在花园里剪玫瑰花枝,旁边蔷薇也长得很茂盛,她闲暇时又让人送了草莓苗过来,自己亲手挖坑栽种。
这些植株长势一天比一天好,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祁禹时工作总是很忙,但每天都会准时回来,刚好是夕阳坠下的时候,他没之前那么不耐烦,会看她浇花杀虫喷药,也会陪她看他曾点评过的无聊至极的肥皂片。
在英国那件事谁也没有提起,照常亲密,仿佛没有隔阂。
只是沈囿偶尔也会接些小广告代言出去拍摄,她一直在看新剧本,想下部剧选一个离家近点的拍摄场地的剧组。
三月至四月初,都是这样平静温和的度过,无可避免的,沈囿几乎又在幻想着与他有未来。
有经纪公司邀约,祝宁主动联系她,说可以让她签她所在的公司,有好的资源会尽一切可能为她争取,会让她重新站到顶峰。
而关于梁津的事,她绝口不提,约莫还在谈。
沈囿拒绝了,自己做自己的经纪人,签合同文书,看法律条约,自学法条,申报税款也都一人揽下。
没进组的时候工作频率不高,但也会让自己保持有工作的状态,一周出去一次,或广告或写真宣传或者客串角色,做这些事的时候让她感觉到自己是在往前走,和之前完完全全依靠他当一朵菟丝花又不一样。
一天。
从故宫红墙到护城河外,沈囿一天辗转了四五个地方拍广告,坐上出租车回伽蓝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过。
手机里没收到他的信息,别墅灯亮着,有闪烁的彩灯,有乐队演奏,气球糕点,鲜花热烈,氛围很轻松。
出租车在门口就停下,沈囿下车,刷了指纹进去,看见那边的景象一时还有些茫然。
土地微微湿润,被细雨洗涤过,高跟鞋踩上去有泥印往下陷,夜色漆黑,灯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很安静。
夜里温度十度左右,沈囿拢了拢西装外套,乌黑柔软长发垂在腰侧,手指纤细白皙有些发冷,中指上有一枚镌刻着蝴蝶的银戒。
是她前几周托人定制的,雕刻的花纹和图案都是她设计的,废稿摞了一叠,没有让他看见,都藏在她的侧卧里,戒指是一枚女士戒指和一枚男士宽戒,是情侣对戒。
给他的那枚,现在装在丝绒盒里,她放在手包里,这是她用自己的片酬够买的,也算给他的礼物。
凉风徐徐,空气里混杂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沈囿带着一身疲倦走近,掠过楼下草坪里三三两两的人,用钥匙开门,手不慎划了下,有个血口,微微刺痛感传来
乐队演奏着轻音乐,月光透过树枝缝隙洒下来,游泳池漾映着月光波光粼粼,花园里喷泉水声不竭,静谧而冷。
沈囿不知道他也会在家里办派对,因此没去人多的地方,径直沿着旋转楼梯上二楼。
踩着地毯,从琴房走到客厅外,放映设备似乎搬到外面去了,灯光亮一阵暗一阵,雪白瓷砖上堆着一排排酒瓶,气泡炸裂的微小声音清晰可闻,葡萄,金桔,水蜜桃和各种果味的气息盈满鼻腔。
沈囿站在门外,里面灯火璀璨,门半掩着没关,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的景象。
房间外是阳台,灯光绚烂,楼下乐队演奏,衣着光鲜男女摇着酒杯侃侃而谈,而屋内,他们聚一块儿打牌喝酒。
大都是些熟面孔,方哲喝到脸红,身旁女人有意往他那靠,他也一副没兴趣的模样,只想玩游戏赢。
陆朝逸转酒瓶,梁津风流不羁搂着个嫩模,领口半敞,浪荡没边儿,而傅青森倒是不融进去和林恪在一旁认真下一副象棋。
祁禹时坐沙发尾端,长腿交叠,挺括黑西装下,眉眼锋利压着淡淡戾气,一手捏着酒杯,色泽透亮,冰块撞击杯壁,泛着冷气。
皮肤冷白,他一直兴致缺缺,倒是手边手机屏幕一直在亮,他没理过。
方哲,“连着一个多月都回这儿,新开的场子都没去过,二哥真收心了啊。”
方块八出完,陆朝逸也愁,“她给你喝什么迷魂汤了,哥,唉。”
“玩玩得了。”
梁津笑,“玩出真心了?”
“早出晚归,这你也忍?”
“tmd,我一直就反对。”陆朝逸真服,头疼,“当初刚出道就被爆出过那种事,就不该捡,多一麻烦,还附带这么多麻烦。”
方哲特天真,“二哥也和她这么多年了,估计都不是炮/友,而且早都承认男女朋友关系,不会以后要为她对抗家族吧?”
“不会栽进去了吧。”
“真有这么喜欢,阿姨知道吗,你家里什么态度啊二哥?”梁津好奇得很,身边人递来的酒都没喝。
“坚决反对呗,就是架不住二哥喜欢她。”方哲嘴快接。
酒杯杯壁遇冷凝结成水珠往下掉,海棠花枝颤动。
沈囿捂住腹部,抬手正准备敲门。
冷调灯光下,男人西装挺括,碎发漆黑,英俊脸庞半隐于暗,手腕银色腕表微微折射冷光,一手把玩着透明酒杯,微微晃动,矜贵冷郁。
他轻嗤了声,“喜欢?”
眼皮都没掀,捏酒杯的手指指骨修长冷白,青筋脉络清晰,他漫不经心开口:
“她一戏子,我喜欢个什么劲儿。”
…
淡漠,嘲讽,高高在上,骨子里不屑一顾的傲慢。
抵靠着墙壁,瓷砖冰冷,沈囿手指都在发抖,心脏跳动得迟缓无比,走廊好像有风,不知不觉间浑身冰冷。
屋子里他们还说了什么,沈囿已经完全听不清了,声音很刺耳,世界里的一切都是杂音。
这些天的温情都是他装出来的,可是明明他亲口也说了喜欢,为什么要骗她。
血液仿佛被冻结,沈囿抓紧手包带子往回走,偌大别墅的走廊好像漫长无比,从二楼到一楼,穿过那些愉悦欢声笑语的人群,音乐也被抛诸脑后,木讷的,笨拙的,沈囿走近别墅最右侧的杂物房,在堆了一堆字画和礼包的旁边一米五的小床上蜷缩着睡觉。
被子有股潮湿发霉的气味,窗外是游泳池,蓝色的水在夜晚波光粼粼,月光惨白,窗户没关严,时不时有冷风吹进来。
沈囿抱紧自己,注视着墙角一块墨迹,视线渐渐模糊,脸上有冰凉的液体。
很冷,再怎么埋进被子里也冷得彻骨一般,沈囿伸手挡住脸,手上都是冰凉的液体,原来早已经泪流满面。
胃部一阵一阵痉挛,隐着疼痛。
闭上眼睛,沈囿感觉自己仿佛沉浸在雨水中,没有伞,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冰冷漆黑,没有人会来拯救她。
沈囿不记得自己躺在那儿多久,梦断断续续的,梦里全是他冰冷决绝,不带一丝感情的话,戏子。
她是个戏子,这辈子,他都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浑身发冷,沈囿醒后,光着脚进浴室吐,跪在马桶边,胃里又空又难受,吐的都是酸水。
在家里清洁的阿姨听到动静过来看见她,惊讶了下,连忙送热水来,问她:“姑娘,你是刚刚派对没来得及走吗?”
胃里难受得厉害,沈囿摇头不说话,脸色苍白,没一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