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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沉溺(48)
作者:倾芜 阅读记录
祁禹时面无表情,一言不发,送她上车。
沈囿有些无措的看他,“你还回去吗?”
微垂眉眼,祁禹时淡淡回:“不回。”
“公司有事,你好好休息,养病。”
男人站在路边,高瘦挺拔,肩背宽阔,侧身却很薄,山茶花树枝桠往下坠,垂在他短利的鬓发边,更衬出他皮肤冷白。
低头咬着烟在抽,锋利轮廓隐没入暗里,漆黑桃花眼里看不清情绪。
沈囿扒在车窗边,怔怔看他,眼眶慢慢湿润了,她问:“祁禹时,你刚刚是不是有一刻,也想要有这个孩子的?”
第27章
青白烟雾缭散, 银色打火机跃出火苗,亮了一瞬又熄灭,烟尾猩红一点, 呛人又辛烈。
喉骨微滚, 他眼神淡漠, 看向她, 对视只几秒,移开。扬了扬下巴,示意司机开车,全程他没再分一个眼神。
西装革履, 高瘦挺拔的站在路边, 后面转过身去, 抬步离开,渐渐只剩下一个背影。
决绝没有一丝眷恋。
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
但沈囿后来想, 他约莫是如释重负。
独自坐车回了伽蓝园, 睡前吃很苦的中药,残余很久嘴里都是苦的, 沈囿撕了颗糖,苦涩与甘甜滋味混合,很腻,吃了一会沈囿还是把糖吐了。
抱着毯子入睡, 沈囿有几次觉得恍惚,今天经历太多事,给予希望又毫不犹豫碾碎, 她本来都决定了, 要当妈妈的。
可是结果却是一场空,而更可悲的是, 她知道了他的态度,他们没未来。
点开手机,沈囿叙述平常般平静地给他发:
【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给芝麻喂了些熟牛肉,中药周妈帮我泡开,我都喝了,味道不是很好,但尚且可以忍受。】
【晚安,哥哥。】
发出第二条消息,沈囿关掉手机,侧过身闭眼睡觉。
睡得并不安稳,胃病吃了药没恶化,但也没有完全好,她也不会再吐。
《一念天地》宣发投入得似乎很多,不仅在微博,其他各大视频平台也已经有剪辑预告宣传,官博积攒了近三十万粉丝。
沈囿微博底下的评论最近又多了很多新粉丝,无非是夸赞表白,都说李月白演得很贴脸,演技也一绝,姐姐刚出道就这么厉害,未来可期。
有人自发成立了粉丝超话,主持人,大粉,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的。
一天手机响几百遍,都是在艾特她,表白她。
沈囿没关通知,独自在家平静翻阅剧本的时候听到这些声音,心底也会更有力量一些,她会养好病,会过好自己的人生。
她也被那么多人喜爱,就算在他这儿一文不值。
那几天他极少回来,每天也几乎没什么消息,总是忙碌。
唯一一件或许与他有关的事就是易航来电说一念天地批示进入重审,又有个剧情卡了,明明之前都过了,问她有没有头绪。
沈囿心底明了,打电话过去。
第一次是助手接的,他没在公司,第二次挂断,第三次打通时已经是晚上。
那边背景音很嘈杂,似乎有音乐声,管弦乐队演奏般高雅。
接电话的是道女声,清越好听,“你找祁禹时吗?等一下,我把手机给他。”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噔噔作响,听筒似乎被盖着,那边声音嘈杂,手机由一个人递给另一个。
隐隐约约沈囿听见陆朝逸的声音,在骂脏话。
室内到室外。
游泳池里倒进红酒,瞬间染红一整片,底下原先还在矜持的男女这会肆无忌惮起来。
有女人跪在瓷砖上,做乞求姿势求弄面前男人垂爱。
底下看热闹的纨绔们闲执酒杯,高傲蔑视当看客,起哄玩儿。
兴致不起则已,一起什么花样都想得出来,冰块塞进去,铁丝拉环拉易拉罐,荒谬到糜乱。
女孩脸庞清秀,皮肤白,长发有些毛糙,眼睛底下一圈淡淡的雀斑,看上去年纪很小,有点稚气,忍着疼痛,卖力讨好跪着上前去愉悦男人,做各种羞/耻姿势。
梁津在二楼握酒杯看,轻哂道:“这姑娘陆三新找的?他也真够不是人的。”
旁边人笑,“他在国外混过几年,玩的花样很多的,America嘛,自由万岁。”
“我记得二哥想送她去哪儿来着。”梁津随口一提,“英国,养绅士淑女的地方。”
陆朝逸冷冷道:“屁,不识抬举,去混娱乐圈,以后最多成妓/女。”
“你跟她有仇啊?”梁津乐。
“都他妈差点让二哥无痛当爸了,你说这女的毒不毒。”陆朝逸气愤,“我看她挺想要挟子上位的,没怀上还挺遗憾。”
“这几天二哥都不碰她。”
梁津朝走廊那边点了点下颌,“喏,正牌在这儿。”
陆朝逸语气好了些,给她指路:“嫂子,二哥在后面。”
周乔维持着礼貌的微笑走过去,手里电话还没挂。
梁津意味深长的看她离开的背影,饮了口酒,底下闹剧还在继续,他却觉得事情更有趣了点。
带未婚妻来这种场所,很难猜祁禹时的想法。
他平时都不爱玩,痞坏却并不放荡,这会儿是提前给周乔留下一个浪荡坏得没底线的印象。
“二哥结婚,你送什么?”陆朝逸问。
黑色鳄鱼皮革制表带微微反光,梁津淡淡开口:“送他女朋友一部新剧投资怎么样?”
“你疯了梁三。”
“发什么神经。”陆朝逸没好气,“你扯她干嘛,你自己女朋友伺候过来没。”
梁津晃了晃酒杯,嗓音没什么波澜:“分了。”
陆朝逸一时语塞,半天没说句话。
不过也是,这群人本就没什么真心。
…
后院,傍山别墅建在山腰,背靠着香山,夏凉冬暖,秋日可以赏遍山红枫,连接天色,景致美极。
这栋别墅居所还有个有意境的名字,啼霜居,两年前一匿名神秘买家以5.7亿天价拍得。
连栋建筑后,露天阳台上布置得很古色古香,小紫檀桌椅,青花瓷茶具,楼下广袤地坪上有一池湖泊,种了莲荷,点点碧绿荷叶浮在水面,意趣也有了。
春赏樱花,夏赏莲荷,秋赏红枫,冬赏飞雪,每一季都是好风景。
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乌木藤椅上,取了腕表,手边搁着银丝眼镜,茶叶浮在水面,英俊面容神色极淡,举手投足间是矜贵慵懒。
一手搁笔记本上,指骨修长,神色散漫而不经心。
周乔过去,把手机递放到他桌上,“有人找你,祁禹时。”
手机亮屏的界面是一串号码,联系人也没设置。
淡淡扫了一眼,眼眸里有一瞬不耐烦,祁禹时看着通话秒数增加,“知道了。”
周乔识趣的先离开。
“沈囿。”长指轻敲桌面。
压下心底苦涩,沈囿忽略那女人,平静问:“一念天地的审核过程是你做了阻拦吗?”
“质问我?”眼皮都没撩一下,祁禹时淡淡回。
眼睛发酸,捏手机壳的动作用力,沈囿静静开口:“我没有,只是如果是哥哥你干的话,我希望你不要这样做。”
“上次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演戏的事,你不管。”
“而且这部剧,我也不是主角。”
“爷看着烦。”冷笑了声,祁禹时嗓音里是鄙夷和厌恶,“轻贱自己?和剧里那男演员抱了多少次?”
“是不是还想拍吻戏?”
心底难受,沈囿平静叙述,“现在没有拍,但以后总会有的。”
“你找死是不是。”狠厉冰冷一声,祁禹时单手捏碎茶杯陶瓷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