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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沉溺(89)
作者:倾芜 阅读记录
“灵灵,你吵不吵?”闻献冷不丁开口。
陆灵灵像是这会才注意到他一样,赌着气,“哟,大忙人从美国回来了啊,还知道回来啊。”
“还知道你在这边有个孤苦无依的妹妹啊。”
“别打扰沈囿,让她好好休息。”闻献走过去牵她的手直接到旁边侧房里去。
病房里恢复安静,只听得见呼吸的声音。
杨玥弯腰给她掖了掖被角,小声开口:“我投影影一票。”
弯了弯唇角,沈囿咳了下,“你投什么票啊。”
“少年热忱,又是弟弟,长得又那么帅,肯为了你千里迢迢过来,真心日月可鉴啊。”
“而且网球王子真的很帅!”她犯花痴。
同时瞥了眼侧卧门,“我之前不知道他有个这么大的妹妹。”
“你想太多了啊。”沈囿被她逗笑了,握着水杯又喝了口。
…
一念天地宣传,还有不知哪儿来的消息传影帝回国了,在医院看沈囿。
热搜上了几轮,外面记者没消停过,长焦镜头爬山蹲树上,无所不用其极,就为拍他们一张照片。
不得已,闻献带着陆灵灵驱车离开了医院,去参加线下宣传演出。
他们走后医院安静了几天,守卫得也更严,封闭起来,记者没再来打扰过。
养病护理,沈囿捧着本书读,在窗前阳光很好。
杨玥在客厅看电视磕瓜子,情绪投入太过,一会笑一会哭的。
手机推送新闻,沈囿看了眼,手指僵住。
点开,赫然看见那片被雨冲刷过的废墟泥土。
是他们上次没能救得了的中年女人。
报道称,消防员从废墟滚石里面挖出他们的尸体,死者是一名母亲,弓着腰,脊柱被压断,胸腔里脏器破裂,插进树枝和石块贯穿,鲜血淋漓。
而纤细的手腕却始终撑在地面上,成跪伏的姿势,头垂着,尸体僵硬,手腕磨出血看得见白骨,至死都保持着那样的姿势。
自是为了护住她身下的小孩,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女童,尸体还完整,没什么明显的外伤,扎着两个啾啾辫,穿着粉色的公主裙,安详的闭上眼睛,死在自己妈妈的怀里。
她是缺氧窒息而死的。
新闻题目只有一行字:泥石流山险中一对母子遇难。
下面的照片是失去妻子和女儿的男人跪在他们尸体旁弯腰轻轻为她们擦拭脸上的泥土。
夫妻两人是初恋,校园到婚纱,毕业就结婚,一起在京岭工作奋斗,想买房想在这个城市扎根,还带着女儿一起。
这会是女儿放暑假,妈妈请了半天假送她回老家过暑假,刚好搭乘的就是这辆长途大巴。
却遭遇不幸,双双殒命。
眼眶泛红,沈囿死死盯着那张图片里两人被白布遮盖住的尸体。
那晚,她看到的女人怀里原来还有一个孩子。
叫她的时候,她发现他们是不是心底也燃起过希望。
她多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得救,沈囿叫她的时候,她嗯哼嗯哼的声音,原来是在嘶哑着沈囿求他们救她女儿。
她女儿小名叫小衡。
嗓子发涩,沈囿放下书,心底沉闷难受。
杨玥过来看见手机里的消息,也难过得吸了戏鼻子,“囿囿姐,这不是你的错,那晚我们救不了他们。”
“可是,如果发现那个小孩。”沈囿神色痛苦,“我们叫那个小孩拼命往旁边跑,她脚没受伤。”
“天太黑了,谁都没看清。”杨玥弯腰抱着她。
“她们在一起,他们不孤单的。”
大巴侧翻伤亡人数已经报道出来,死亡二十七,生还者仅有三人,这三人还都落下来重度残疾。
而泥石流范围还波及到了附近村庄,几十户农民的房屋被损毁,也造成了不少伤亡。
战机搜山救援,还救出了除他们以外二十多名被困的伤员。
政府各大官媒发文悼念这辆大巴上的死者,也按流程为亲人拨发赔款。
公交车公司里收录了这辆大巴出事前最后的录像。
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小孩,也有周末放假背着背包去省外玩的大学生,更多的是疲于为生活奔波的青年人,他们都是普通人。
几十个家庭陷入悲伤与痛苦,网上一片哀悼的声音。
抿着唇角,沈囿托柏翊一给了一个慈善基金的负责人联系方式,她匿名捐了笔钱,让他把这些钱补偿给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
那两天沈囿总做梦,梦里有怎么也下不完的大雨,她是溺水的人,在濒死边缘,几乎窒息。
等身上伤差不多完全好了的时候,祝宁来了,取下墨镜,眼眶还红红的。
“我打听好久才知道你在这儿,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和梁津闹僵,微博上总有消息说沈囿受伤,而跑遍京岭大大小小医院都没找到人。
“这是军医医院,看守很严,我根本没想到你会在这儿,你手机又打不通,微信也不回。”
“那个手机坏掉扔了。”
祝宁抱住她,“好,这次就不计较了,以后不准再出事了。”
下午在花园里逛的时候,遇见了梁津。
祝宁牵她手和她一起看一束海棠花,梁津在不远处靠着辆超跑,脖子上贴了个创口贴,憋坏了的模样,玩世不恭的贵公子。
十几米远,他看见祝宁,祝宁也看见他。
僵了下,祝宁握沈囿的手紧了很多。
梁津插着兜走近,“公主。”
祝宁转身就拉沈囿走。
“女朋友。”梁津也不吊儿郎当了,“都拉黑我一周了,什么时候放我出来。”
“不生气了吧?”他走近,往她手里揣了颗草莓味圆形的棒棒糖,“宝宝。”
海棠花簇摇曳,祝宁眼睫微颤,感受到手心里干燥的温暖。
梁津耐心哄,低头亲了亲她耳廓,“我错了。”
眼眶微微泛红,祝宁转头还没来得及说他,就被他弯腰吻住了唇。
他的模样又欲又混蛋,偏对她温柔,“不生气了,喜欢什么包,都买了送家里了,和我回去看。”
祝宁锤了他胸口一下,“不是喜欢你二哥,无条件站他,我走了也不追我,这么多天都不理我!”
“他哪有你重要。”一双多情眼,认真看人时很深情也很撩。
吻得很有技巧和经验,他稍稍费点心,就迷得女孩晕头转向。
他可以温柔细腻,和任何女人都玩得开,从小沐浴在荣华里长大,不缺钱,大一点了尝试开发玩弄女人,若即若离,不承认不拒绝,就算不为那些女人花一分钱,上赶着喜欢他的人也不少。
他也没缺过爱。
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放下面子哄人,最容易让人失了理智。
祝宁沉溺在这种温柔里,很没出息的想,没办法,就是喜欢他,喜欢这个人,过去点点滴滴,应酬喝酒回来还念着她煮的那碗面。
臭屁脾性一样喊,“宁儿,过来让你老公亲一口。”
她扔熊娃娃过去,他又变魔术一样从西装里拿了支玫瑰出来,说喜欢你宁儿。
点蜡烛烛光晚餐,哄到尽兴,也做到尽兴,他们的身体早已契合无比。
身体会比意识更先迎合他接受他。
“你脖子怎么了。”脱离他的吻,祝宁看着他锁骨旁的创口贴。
梁津低笑,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树枝挂了下。”
“我宝贝担心我了?”
在沈囿目光下,祝宁脸红了点,推开他,“少来。”
接下来两天,祝宁心情肉眼好很多,陪沈囿一起也是阳光明媚的模样。
沈囿出院那天,几人相约去附近的寺庙祈福。
刚巧晚上有一个燃蜡烛的公益活动会在住持的组织下举办,沈囿想去。
梁津开车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