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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确多情(80)
作者:随以 阅读记录
宋枝意捂着后脖颈,摇摇头:“没事, 你认真开车。”
无视眼角沁出的点点湿意,不知道是被吓一跳,还是因为原先沉浸的情绪。
回到家,宋枝意将包随意丢在沙发上,脱下外套就往浴室里走,等周凛洗完手出来,客厅里一个人都没。
“之一?”
“宋枝意?”
推开主卧的门,就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人已经进去洗澡了。
水声隔绝了一切,宋枝意衣服都没脱,站在花洒下面,闭着眼睛任由水柱将她从头到底浇得湿透。
等到实在憋不住了,张嘴呼吸,结果又被呛了口水,猛地咳嗽。
“你在做什么?”
周凛听到她呛水咳嗽的声音,本已经走到门口了,又折返回来,推开浴室的门,就看见宋枝意一身湿的站在花洒下,扶着墙咳嗽。
衣服淋透了贴在身上,头发也湿哒哒地披散着,咳得眼睛通红,模样狼狈不堪。
周凛先是上前把水关了,好在开的是热水,不至于让他担心到发脾气。
“你怎么进来了?”
宋枝意接过毛巾,捂着脸擦干脸上的水珠,转过身靠着墙面,胸腔剧烈起伏。
连着用力咳嗽,扯得声带发紧,说话都不利落了。
“你这是洗澡还是在干什么?”
看着宋枝意这副模样,周凛心都跟着像被淋湿那般蓄满了水,又闷又重。他心疼地托起宋枝意的脸,指腹抹去脸上残留的水珠,低头靠近。
“他究竟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短暂的时间里,周凛脑海里闪过数个猜想,他默默咬紧了后槽牙,把最担心,最不敢说出来的那一个可能,放在最后。
“关心你?还是责怪你?”
宋枝意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眼看着周凛的衣服因为彼此贴近的距离而逐渐湿透,像极了那在过去时光里不知不觉如藤蔓般蜿蜒而上,变得愈发茂盛的情愫。
大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如何发展成今天的模样。
“为什么?”
周凛听见宋枝意不答反问,“要对我这么好?仅仅是因为我在巷子口帮过你吗?可你不觉得现在做的,太多了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
周凛哭笑不得,他理解宋枝意这段时间情绪的波动,即便她表面总是一副很冷静沉稳的样子,可说到底,人的承受力都是有底线的。
一旦旁人的注意力和话语不慎碰到了她的底线,都会对她产生影响,继而产生情绪波动。难免会陷进去一个漩涡,在里头不断地消耗自己。
“我为你,从来都不是做多做少来衡量的,只因为是你。”
周凛轻轻哄着宋枝意,抱着她,鼻尖往下,嘴唇也跟着碰到了她的。
说是亲,倒不如说是安抚来得更贴切些。
宋枝意觉得鼻子像感冒时被堵住了一样,一股酸涩的劲别在那,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委屈矫情起来——
“我不需要你做这么多,这样会显得我很没用。我是成年人,明明能够一手控制的,为什么非要依赖于你,让你来帮忙。这样,这样只会让我感觉欠了你很多,以后都不知道怎么还。”
周凛头一回听宋枝意用这样软弱又委屈的声音说话,在这之前,她从来都是傲气凌人的模样,说话做事都是只有她欺负人,没有被人欺负的份。
如今这种委屈巴巴,倒先得有些新奇了。
“怎么会显得你没用,男女之间本就有各自擅长的,在云城的时候,你自己不就表现得很好吗?就算挨了林大成巴掌,也能保持冷静地分析出对方是受人指使。”
周凛伸手往宋枝意后肩,轻轻拍抚:“只不过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你需要有人来帮你分担,我只是因为丈夫的身份,有幸拥有了这个帮你排忧解难的机会。是我才要感谢你。”
宋枝意抿紧唇,抬眸眯着眼睛看周凛:“你是不是在哪里偷偷上了什么口才提升课?”
周凛:“那倒没。”
“以后不要这么做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如果没有向你求助的话。”
周凛眼中笑意忽而尽退,松开手,与宋枝意拉开一小段距离,审视她:“我和你之间,还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宋枝意看着他,想起周照寒说的话:“不是分得清,只是我不想养成一种事事都要依赖于你的习惯,这并不是个好兆头,周凛。”
“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周凛神情变得警惕,下一秒握紧了宋枝意的肩膀,问:“是不是还想着要离开我?”
宋枝意:“怎么这么问?”
“难道不是吗?划清界限,不让我插手你的事情。”周凛的声线里生出几分颤栗,他像是真的谨慎戒备起来一样,询问宋枝意:“我爸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我没有。”
宋枝意头一回觉得自己在解释上的语言表达能力差强人意。
周照寒的话无非就是在提醒她,周凛为了她,付出很多。不论是从一开始求娶,还是在近日这件事上,他表现出的心意再明显不过。
希望宋枝意不要辜负周凛。
长辈或许没有什么深层次的心思,可在宋枝意这里,就会觉得欠了周凛人情。
毕竟从一开始,她设想过的相处,是势均力敌,是能力相当,是互不亏欠,而不是一方频频依赖于另一方。
天平已经明显晃动,平衡被打破,她有些担心。
“我……”
“你不是不知道怎么还吗?”
她刚开口想要说话,就被周凛抢先。
宋枝意还没反应过来,下颌已被他捻住抬高。
“我告诉你可以怎么还。”
是疾风骤雨般的吻,是控制,是吸咬,是从前不曾感受过的失控。宋枝意推着周凛,却被他反手困住,呼吸凌乱地纠缠在一起。
浴室里原本热气已经散去,她湿透的衣服又沉又冷,被一件件脱下时,宋枝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然而周凛已没有理智可言,像经历了一场滂沱大雨,两个人在雨中互相较劲对峙。
最终先软下来的,还是宋枝意。在看见周凛腰间上的刺青后,似乎一切都有迹可循。
大雨过后,满身潮湿,从未取悦过风和雨,也是第一次,说服自己做出改变。
涌动,以缓慢的节奏,把卵石与细沙冲至高高的海滩;退潮,以与海风同频的速度,落入无垠深海里。
拂晓已至,房间地板上的光影一点点被拉长,朦胧的亮色逐渐充斥着整间屋子。
昨夜留下湿透凌乱的脚印如今已经看透,看不出半点轨迹。
床榻上的人酣甜入梦,相拥在一起,昨夜如鲸落沉沦,清晨一切又趋于平静。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得欢,周凛睁开眼,伸手摸过,眯着眼睛取消闹钟。怀里的人耸动一下,仅一下,又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从来都是闹钟一响就自觉起身的周凛,头一回不舍得动,抱着宋枝意,脑海里浮现各种请假的说辞。
年假?调休?还是干脆请病假?
“凛哥,明天门诊我跟你搭档哦。”
哦对,他今天是门诊,请不了假。
周凛贪恋这片刻光阴,默默数了五个数,睁开眼睛。松手,把胳膊从宋枝意身下抽了回来,动静引她翻了个身。
被子滑落,露出她后背上的痕迹,周凛眼神一紧,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与心疼。好情绪一下宕到底,他轻轻将被子拉高盖住。
“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