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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听的咒骂在温听澜耳边一句接着一句,温听澜感觉到脸颊变得湿热,一摸发现不是血,是眼泪。
那天她去倒垃圾,温逸辰下楼去取快递的时候她确实说过如果不想复读,不想出国念书就找个能上的技校自己报名,报了名就没有复读的机会了,没有想到温逸辰真的偷摸着自己报了名。
梁芳今天下班去帮儿子收拾卧室的时候才发现前几天就寄到的录取通知书,当场两眼一黑,一问才知道儿子听了姐姐的话,自己报了名。
温听澜流着眼泪,却笑了出来:“我以前一直在想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如果我撒谎成性是个坏种就算了。”
可她除了在喜欢陈序洲这件事上从来没有口是心非过。
她笑容满面也泪流满脸:“如果我不懂事你不喜欢我就算了,可是一有空我就帮你做家务,买菜做饭,高三都在帮你分担。可你还是不喜欢我,就因为我是个女生,可是我有的选择吗?性别又不是我可以选择的。我到底有多让你厌恶啊?”
“看见你就恶心。”梁芳动手推搡着温听澜,将她推到门外,用力关上的门就像是打在温听澜身上的又一巴掌。
身后的电梯打开了,是住在对门的邻居,温听澜忍着哭声,没有让人察觉到不对劲,等人进屋了,她才走进消防通道,背靠着墙壁,脱力一般蹲下了身。
世界就在这一刻爆炸吧。
可她舍不得自己。
温听澜将背包扔在地上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不知哭了多久,消息提示音夹杂在她的哭声里。她伸手将手机拿出来,是陈序洲。
【陈序洲】:到家了吗?找的什么理由搪塞的阿姨?
温听澜抬手将眼泪擦去,这才打字回他。
【温听澜】:我生理期突然提前了,实在是不舒服。
【温听澜】:突然爽约不去的话,你会生气吗?
【陈序洲】:家里有止痛药吗?
他先是关心之后才说:当然不会,生理期本来就难受,也不能控制什么时候来。明天如果还不舒服就和辅导班请假别去上班了,我给你付旷工工资。
温听澜深吸了一口气,从消防通道的地上起身,家就在几步外,但是她朝着楼下走去。
在超市里买了桶泡面,温听澜开始想之后的安排她手机里还有些钱,足够她买机票回学校。
大四就半学期,如果有机会她下学期实习就可以拿薪水了。
想得美,她这个专业本科根本就不吃香,带薪实习和出国无望了,出家还有点机会,但她可能需要拿到毕业证之后才能去应聘。
世界还是爆炸吧,反正她也没活路了。
化悲愤为食欲,温听澜吃掉了一整桶泡面,拿起手机导航了灵岩山的路径。
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即将发生爆炸的搁浅鲸鱼。
体内的情绪混杂成一团,在里面横冲直撞。
她想去爬山,想把自己体内的这股情绪发泄出来。
灵岩山有地铁,因为英仙座流星雨即将到来,在这一站下车的人有不少,温听澜还是第一次来,即便不知道有什么好的观赏地点,可跟着大部队走总没有错。
洵川算是个一马平川的大平原,灵岩山也不高,等爬山山顶时,天色早就暗了下来。
温听澜挑了个不碍事的地方席地而坐,如果今天不发生这些事她此刻应该会和陈序洲一起坐在这里吧。
陈序洲……
一想到他,温听澜鼻子酸酸的。算了,世界晚点爆炸吧,让她再见他一次之后。
旁边的几个大叔背着摄影机,在聊流星雨可能抵达的时间,一些人架起了望远镜,偶尔能听见调试设备的快门声。
也有结伴而来的情侣或是二三好友,只有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拿在手里的手机一直安静着,梁芳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打电话或是发个信息来关心她没有进家门去了哪里。看着一直黑屏的手机,温听澜享受这一刻的孤单安静,但又被折磨于这种无人在意的孤单感。
手腕卸力,手机屏幕垂向地面,却又在这时候亮起了屏幕,来电的人不是陈序洲不是梁芳。
而是宋娴艺。
“喂,澜澜,刚刚阿姨打电话给我爸,听电话那头好像一直在哭,你们家出什么事情了吗?现在还好吗?”电话那头是宋娴艺关切的声音。
温听澜能猜到梁芳打电话给宋娴艺爸爸宋宗平大概是找他帮忙的,当时他能让三中退一步只要温听澜肯转学他们就会收温逸辰。现在梁芳还抱着幻想,幻想宋宗平能帮忙让温逸辰上个好大学。
温听澜原以为自己已经调节好情绪了,但是一有人关心自己,自己还是想哭,她吸了吸鼻子:“没事,就我弟弟上学的事情。”
宋娴艺稍稍有点放心了,但又听见温听澜声音有点奇怪,还伴随着风声:“你在外面?”
温听澜赶忙胡诌了一句:“嗯,兼职刚下班。”
和电话那头的宋娴艺说了再见后,手机的电量也支撑不住了,关了机。
……
给温听澜发完信息后,陈序洲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早知道晚点喷发胶抓发型的。叹了口气将手机放下,虽然不会生气但还是有点失落。
不过生理期女生本来就难受,再要温听澜爬山去看流星雨简直是十恶不赦。
三个人的小群里,许柏珩在摇人打手游,今天他要值夜班,打游戏最能打发时间。
【许柏珩】:有没有人王者上分?
【秦礼】:没空,和我姨夫在外面吃饭。
【许柏珩】:靠,阿洲等会要去约会了哇?那我岂不是要单排了?
【许柏珩】:我不要单排,单排好恐怖的。
【秦礼】:你还可以选择不玩。
【陈序洲】:我打,温听澜今天身体不舒服,我们不去爬山看星星了。
然而单排恐怖,双人自行车也是掉分车队。五把游戏,队友互相抢位置不说,还瞎禁用英雄。
掉了五颗星之后窗外的天已经彻底黑了,陈序洲趁着匹配从游戏里切到了聊天软件里,自己之前发给温听澜的消息还没有得到回复。
她现在大概难受着呢,可能已经吃了止痛药休息睡觉去了。
陈序洲想了想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
【陈序洲】:晚安。
消息刚发过去,群里许柏珩高挂免战牌。
【许柏珩】:不行了,今天的排位有毒,我不打了。
【陈序洲】:那我单排去了。
【秦礼】:@陈序洲哎呦?二十四孝好男友今天不接女朋友下夜班了?
【陈序洲】:人辅导中心没有夜班,比许柏珩单位好。
【许柏珩】:拒绝拉踩。
陈序洲还准备刺激两句,秦礼却突然给他打来了电话。
接电话前他还狐疑,都在群里聊天呢,有什么事情怎么不在群里说?
“喂?”
陈序洲:“喂。”
“温听澜和你怎么说的?”秦礼问。
陈序洲更不明白了:“怎么了?”
“我们今天在外面吃饭,刚刚温听澜妈妈打电话给我姨夫,在电话那头哭哭啼啼的。娴艺就给温听澜打了个电话问她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她说是为了她弟弟上学的事情,娴艺听见她电话那边风声很大,温听澜说是兼职下班,但我看群里你不是说她身体不舒服吗?”秦礼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讲了一遍。
温听澜撒谎了。
陈序洲立马从床上坐起来了,但是他来不及细想温听澜为什么说谎。
秦礼说有风声,所以她没在家里而是在外面,关乎他弟弟上学,那么就有可能会影响到她出国,她大概是从家里跑出去散心了。
她会去哪里呢?
陈序洲一边翻着通讯录,一边下楼。
周茵正好拎着一个袋子出现在楼梯口,她是知道儿子今天要出去看星星的,刚准备上楼看看他怎么还不出门:“现在才走?我还给你准备了点吃的,上山风大,你再拿条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