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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熟青梅(63)
作者:灯下乌肥 阅读记录
林雅萍微微一笑:“感情不是买卖,没法放在秤上量。你十几岁的时候,我对你好像也不太好,总之不是你期望的那种好,但我们俩现在……”
孟西荞打断她:“哦,您也知道我期望什么样的妈妈呀?”
“那时候我自己也深陷在泥沼中,没有照顾好你,我知道。你却没一点怨恨……妈很意外。”
孟西荞偏头想着,她没怨过吗?怨气产生过不少,只是从别的出口排解了。
嗔怪地瞟去一眼:“那我回来,您不好好弥补我,还老催婚?”
林雅萍低下头:“我最近学到一个新词,相爱相杀……”
“……”
“你以为我催的是你?”
那是谁?不然是鬼?
林雅萍推了推她:“行了,回你房间去。”
回到房间,墙角的污糟已经被清理干净,上面飘着半截焦黑卷边的纱帘。
借个宿,差点把人家房子烧了,她缓缓闭上眼,多少有些尴尬。
顾津南穿好睡衣出来时,见到床上横趴着个人,一只脚悬在床沿,一只脚在使劲勾床前的小凳子。
他恶趣味地,把那圆凳子踢得更远。
孟西荞本来就要勾着了,扭头一看,视线要把人灼出洞来。
顾津南受用了这眼神,弯着腰,把凳子往前提垫在她脚下。
在床边坐下,把手伸到她面前:“你闻闻,还有没有酒气。”
孟西荞才不闻,不管答有还是没有,都会落到陷阱里去。
自顾自趴着,在数红包里的钞票。
习惯了移动支付,此时握着厚厚一沓红票子,手感异常好。
数完了,把一大叠“啪”地打在手心,翻个身向着顾津南:“夫妻共同财产。”
顾津南眼底似乎有火星,喉结不自觉上下滚了一圈,放低声音问:“今晚分不了房诶。”
孟西荞想起林雅萍那个行不行的问题,眼神不自觉往下挪。
顾津南倒抽一口气:“这可是在你舅家。”
他最多在嘴上逞能。
孟西荞轻咳一声,正色说:“我只是打算检阅你练得很辛苦的腹肌。”
他声音更低了:“一般来说,阅兵的时候,要近距离。”
孟西荞坐起来,蓬蓬乌发掩在两耳后,好奇心很重,开始近距离阅兵。
顾津南眼神定定的,忍不住问:“你也喝了?”
孟西荞一口没喝,一会儿觉得自己很清醒,一会儿觉得脑子比喝的人更晕,她之前只是想浇浇某人那副游刃有余的傲气。
轮到她调戏对方的时候,手都用上了,嘴上没把门,给出中肯的评价:“好硬。”
顾津南觉得自己不太懂她了,不让他拉进度条,但直接跳番外吗?
半天的工夫,嘴角上微微一动,扬起一侧眉:“小姐,注意你的措辞。”
林女士就在隔壁,往右边是舅舅和表妹的房间,孟西荞知道今晚不会发生什么,反倒起了玩心。
“我说的是肌肉,你脑子里装的什么?”
顾津南垂眸,睨到她上翘的眼尾,在昏昏的床头灯下,似飞燕斜剪的尾巴。
于是吻自然而然落下去。
孟西荞后脑勺被掌住,那只手缓缓往下,轻轻掐住修长的脖颈。
男女之间,哪有谁能真正掌握主动权。所给出去的和得到的,都是纵容。
孟西荞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反而默许了他的动作。
他唇腔中淡淡的酒精渡过来,自己也犯起迷糊,不自觉缩起肩膀,又被打开。
气息搅在一起,孟西荞以为要像过去那几次一样终止于此的时候,顾津南的吻开始往下。
一股电流爬上脊背,她还是拧紧了神经说:“喂,舅舅家。”
顾津南气死了,好像太阳穴都在跳:“你也知道啊?”
那她还用那种字眼点评他的肌肉!
里屋的装修风格是老中式,身下的雕花木床不上道得很,顾津南只是翻了个身,就发出一声“吱呀”。
两人都沉默了。
孟西荞被紧紧环住,有股气息喷在耳边,“你故意的。”
她忍不住抬起下巴,说:“我只是在检阅肌肉。”
“那你说什么硬不硬。”
孟西荞嘴皮子一秃噜:“我妈问你行不行,我还给你说好话了。”
“……你妈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是不是你先编排我?”
于是“节制一点”、“还没开始”的对话,就全给抖搂出来了。
顾津南想了想,音量渐低:“既然还没开始,怎么给我说好话?”
不等她回答,又问:“那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
“我不信。”
由他唇瓣引起的星火,从耳垂到往下燎到脖子,西荞蜷起手指,想拒绝,也想纵容。
顾津南声音沙哑:“你这么说就是想。”
她口是心非的毛病犯了:“哦,你很懂我啊?”
顾津南很认真:“大多数时候。”
又轻轻一笑:“我以前口是心非的样子,也这么可爱吗?”
孟西荞呼吸都乱了,一字一句:“那没有,你挺可气的。”
“你这张嘴说不出好话,那就堵了。”
可是他好像堵错了。
西荞垂下眼,睨着膝弯中的某人,声音既软,且颤:“顾津南……”
他自身下抬头,唇边有明亮的水渍:“还说不想,明明就是……口是心非啊。”
孟西荞呼吸急促如溺水,过了好久,身体似升空,猛然贴着枕头,大口喘着粗气。
顾津南撑起自己,认认真真看了一会儿,一身衣冠齐整,自顾自进浴室去了。
她无力地闭着眼,极力忍住了不去听动静,五感却异常清晰。
足足二十分钟,顾津南才出来,还是用刚才的姿势,从后边勒住她,说:“你妈要是再问,你就说,我哪里都行。”
孟西荞觉得自己才是醉的那个,脑子一团乱麻,没回嘴,怔怔然点头。
第48章 交心
一夜好睡, 醒来时床边还有余温,但没人。
晏平县气温低,凉意浸入十月初, 孟西荞套了件薄绒长外套, 手紧着腰带, 只勾到半只拖鞋。
单着脚下地跳来跳去, 找另一只。
那拖鞋就在凳子底下,想起昨晚顾津南从厕所出来后,抱着人去洗漱。当然,是她自个洗的,但这夜的旖旎程度, 到底超出了孟西荞的心理预期,稀里糊涂的就允许他那么做了。
他们的感情从没有一个明确的转折点, 给时间推着, 就那么往前走。
趿了拖鞋就往卫生间去,顾津南正对着镜子刷牙,静潭似的一双眼, 从镜子里直勾勾盯视过来。
由着昨晚那样的亲密,孟西荞多少有些无措,在面上又不想落下风,昂着下巴,问他好了没。
顾津南把着牙刷柄,往右边挪了两步。
西荞挨着他手臂, 满脑子都是他昨晚自身下抬头时的表情, 一不注意, 把牙膏挤到手指上。
浴室里的另一个人,慢悠悠吐了泡沫, 眉目间满是疏懒,说:“你心不在焉。”
孟西荞把多余的牙膏冲掉:“赶紧回去,我惦记着我的报道。”
他抬腿,直接出去了。没有主动提昨晚的事,很不顾津南。
孟西荞洗漱完毕,收拾好东西出来的时候,餐桌那已坐了五个人,舅舅正和顾津南聊得兴起。
不过是酒店项目那些老套头,她一耳朵没听,低头刷着昨天的新闻热点。
临走时,林雅萍提着俩包装简陋的盒子,说是土特产。
孟西荞很为难:“给我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