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梦(69)
早上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人不是还在北市吗?怎么突然就出现在黔南了?
梁缘拍着她的肩膀,说:“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我放心不下就来了。”
归梦啊, 解释说:“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夫人,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李秘书此刻也追了过来, 替上司说话, “梁司一收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根本劝不住, 连外套都不肯披一件。”
归梦这才发现他身上都是湿的, 衣衫单薄,碎发凌乱, 裤脚都是溅起的泥渍。
看着向来风光霁月的人此刻如此狼狈, 她心蓦得一疼, 像被针扎了, 眼眶顿时氤氲起一层白雾。
她退出怀抱, 见梁缘从李秘书手里给接过衣服要给自己批上, 摇头,“你衣服都湿了, 你穿吧。”
“没事,一会儿就吹干了。”
他浑不在意,甚至有些强势地将西装外套拢在她身上,一颗一颗扣好扣子,将她再度揽回怀里,亲亲冰凉的脸颊,宽慰道:“放心吧,梁缘哥没那么弱,不用担心我。”
“可是——”
她还想说什么,李秘书的电话突然响了,过了十几秒,他挂掉电话,和梁缘说:“直升机一个小时后回北市。”
这轮送来的只是良辰国际的第一批救援物资。所以当东西送到后私人机还要回去。
梁缘颔首:“知道了。”
归梦却脑袋懵懵,没听懂两人的哑迷,“什么直升机?”
梁缘说:“跟我回家好吗?”
“现在吗?”
归梦愣了下,回去是可以回去,但是航班不是停了吗,连高铁都停了,他们怎么回北市?
她诧异问出疑惑,同时也才意识过来,“对了,你怎么过来的?”
旁边的李秘书插嘴道:“夫人,我们是坐良辰国际的救援机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
听到良辰国际,归梦瞬间明了,也明白他们两刚才那意味不明的话。
梁缘垂眸,深色的目光直直撞进她瞳孔里,再度重复:“春雨,和我回家吧。”
“好。”归梦点头,“不过得去跟我孟师兄说一声。”
三人去一楼大厅找孟知凡。
后者见到出现在归梦身边的人明显吃了一惊,眼神复杂。
当听闻梁缘要带她走也没有意见。
就算不是这场突降的暴雨,按规定的行程今天也是最后一次义诊,他们会在明后天启程返北,如今人家老公来接了他没有理由不放人。
归梦来的时候东西带的很少,就一个行李箱,而且都是些衣服之类算不上贵重的东西,也就没有去取。
要走的时候,梁缘忽然拉住她说:“等一下。”
归梦:“怎么了?”
他揉揉她的发顶,再次迈向孟知凡,语气真挚:“谢谢。”
救援的现场视频他也看过了,如果不是这位师兄时刻注意护着春雨,她绝对不是身上沾点泥巴这么简单。
灾害面前,任何生命都只是一粒沙,被吞噬只需瞬间。
孟知凡抬眸,两人视线对上,他平淡接受他的道谢,“她是我师妹,照顾她是我该做的。”
梁缘颔首,转身拉归梦离开。
*
下午五点,直升机落地北市。
因为家里一直来电话询问情况,梁缘直接把人带回了大院。
望着牵手进来的儿子儿媳,邱茜七下八下忐忑了一下午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她关心地迎过去想拉归梦说说话,被梁缘轻易避开,“妈,我带她先去把衣服换了。”
邱茜看了眼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皱眉,压下询问连声催促:“好好,快去吧,别感冒了,我让王婶给你们煮姜汤。”
梁缘提醒说:“多放点红糖。”
她小毛病多得很,不爱闻刺激性的食材,也不爱姜类冲人的辛辣食材。
王婶手再围裙上擦着过来,应道:“阿缘你放心,王婶都记得的。”
梁缘颔首,拉着和邱茜打招呼的归梦径直上楼。动作不粗鲁,但她明显感受到他握住她手的力道有些重。
她不由抬头看去,却又没察觉到异样,只好压下心中的狐疑。
然而一到房门口她就被梁缘包着推了进去,不等唤声问他,又被他从身后拽住胳膊扯回去压在关好的门板上。
她心口一惊,仰起头,唇瓣被衔住。
滚烫的呼吸撩扑下来,叫他的声音被他吞下去,亲吻像海浪滚滚而来拍打着她的神智。
他缠着她亲得又重又狠,磨得她舌尖嘴皮都在发麻。伸手去推他,指尖才刚碰到他的胸膛就被锢住拉高。
归梦感觉都快缺氧了,脑袋嗡嗡的一片空白,腿也发软。
就在她狐疑自己会不会昏过去时,梁缘终于放开了,将她的脑袋贴在胸口紧紧圈住,几乎是绑交的抱法,抱得她有些不舒服。
“梁缘哥,你抱得太紧了,疼……”
她小声呼痛,却不见松手。
要是平常他早就松开问她哪里疼了,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
如此想着归梦困惑抬头,然后猝不及防掉进了那双深海般幽深的眼眸。
梁缘的眼睛很好看,是标准的中式凤某。眼形狭长,内角锐利,眼尾眼尾。墨色瞳孔此刻一错不错地凝视着她,眼底有暗光翻涌。
似火光,跳跃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跃出来一口将她吞噬。
归梦浮现的念头吓得睫毛微抖,声音也颤:“梁缘哥哥,你今天怎么了?”
“吓到了?”梁缘却不答反问,弯腰和她额头相抵,说:“我也是。”
“?”
周身的气温被热气带起,不一会儿便将清澈的镜面氲模糊了。
归梦脑子像生锈的齿轮,思绪卡顿了下,缓缓眨眼。
她没懂他这话的意思。
梁缘弯腰手臂穿过她的腿弯轻松抱起走进浴室放在洗漱台上,转头去开了热水回身解她的衣服,深色瞳孔沉沉。
驻外多年他去过最危险的地方,见过尸横遍野,穿梭于生死之间,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什么情绪起伏。可当听到她失联的那一刻,他又想起了刚到中东赴任时流弹划过耳畔的恐惧。脑子停止转动,身上的血瞬间冷却,仿佛被谁定住了。
他从小顺风顺水,家庭和睦,唯一的牵挂就是一颗娇滴滴的小雨珠。
梁缘褪去小雨珠身上的衣服,抓起她的两条小腿挤进去,灼热的吻顺着漂亮的颈线向上,不同于进门时的汹涌,每一下都虔诚无比,带着无尽温柔。
“我历经九死一生才回到你身边。春雨,你要长命百岁,陪我白头偕老。”
归梦思绪被他磨碎了,眼神飘忽,挂在他身上只管低声应和。
流水哗哗,满室氤氲。
再下楼天边云霞已然消失,暮色四合,浅浅的月牙勾勒在天边,院子里路灯亮起。
别墅灯火亮堂,已经过了饭点客厅只有邱茜和王婶在,听到声音两人同时回头。
小两口一前一后,亦步亦趋。
王婶识趣地起身说“我去热饭”就钻进了厨房。
邱茜无奈又谴责地剜了眼儿子,“你啊,春雨都这么累了还折腾她。怎么不知道心疼老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被直白戳破,归梦还是红了脸,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梁缘挑眉,对母亲的话也不置可否,转话题问道:“爷爷呢?”
“在楼上呢。”邱茜招呼归梦去身边坐下,转眼对他说,“老爷子让你下来了去书房找他。”
梁缘揉揉归梦的脑袋,“我上去一趟,不陪你了。”
“吃完饭再去吧。”归梦拽住他的手,有些心疼,“不差这点时间,爷爷那里我帮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