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请多指教(皇京四大禁卫系列)(12)

可是,宫震羽并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回来。

十天後,传闻皇上大军终於在斡难河追上鞑靼可汗本雅失里,双方在一场激烈的交战之下,本雅失里仅率领七骑残馀部属逃逸而去,皇上并未穷追末寇,转而回到胪朐河追剿鞑靼太师阿鲁台。

又过了十天,宫震羽还是没有回来。

明明说半个月就回来的说,可现在都过一个多月了,他竟然还不给她回来,她实在很火大,也很不安,而且无法不承认自己越来越想念他了。

该死的家伙!

她不觉暗暗诅咒不已,可是她更不愿意让自已被那股子不安和愤怒击败,於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到捕鱼儿海(贝尔湖)学捕鱼,以後要是没饭吃了,她还可以客串一下渔家女捕鱼来卖。

她拒绝去考虑他可能已经丢下她不管的可能性。

捕鱼儿海虽然比阔滦海小很多,但沿岸却有很多住民,因为即使在严冬,湖水冰封之後,湖鱼正肥,还是可以破冰捕鱼。

她在那儿看人家捕了一天鱼,自认已经学到个中的诀窍了,於是,翌日就抢著去「帮忙」,也捕了一天鱼。

到了第三天,她在离湖稍远之处的山丘上,看中了一片开满绚丽花朵的灌木丛,找了一处比较乾净的地方坐下来後,便在浓郁的花香中静静地欣赏湖边住民的捕鱼情趣。

这倒也满惬意的,她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很久了吧!因为她几乎就快睡著了,可突然间,她似乎听到邻近有人声,立刻惊醒了过来。

咦?捕完鱼了吗?

下意识的,她开始四处张望……奇怪,没有哇!

正疑惑间,细语声又传了过来,她马上循著声音拨开左边的灌木丛望过去……哇!原来是老少不宜的镜头——老人看了会爆血管,小孩看了会问那种大人不晓得该怎麽回答的问题。

在视线之内,在数株灌木丛中,果然是有两个人,一男一女,而且女的是躺在草地上酥胸半露,男的则把脑袋俯在女的那白嫩光裸的肩膀上,一看就知道他们在做什麽。

破坏善良风化!

蒙古野蛮人实在是有够大方的,她暗啐一声,正想移开视线,可眼角馀光一闪,那男的脚边那把剑又引回了她的注意力……

孤煞剑?!

不想相信的,她立刻再把视线拉回到那个男的侧脸上仔细一瞧,旋即如遭重击般地全身一震,一张俏脸儿霎时变得苍白如纸。这距离说远还相当远,却已足够让她看清楚那男的到底是谁了。

是他!

刹那间,她的脑海里化为一片空白,相对的,心口却突然涌出了一股异常尖锐的刺痛感。微微抖簌著,她头著手放开灌木丛,让那浓密的灌木叶遮住那令人心伤的场面,接著,她缓缓起身,悄悄地走开去。

然後,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心口也越来越痛、越来越痛,痛得几乎让她窒息了,最後,她开始跑了起来,两条粗粗的辫子在她背上拍打著。

风,刺痛了她的眼,却吹不去她胸口的痛,泪水不由自主的奔腾而出,飞扬在苦涩的空气中,洒落在青翠的草地上,湿软的泥土立刻慈悲的将一切哀伤吞噬进去。

她终於看到了她的马,立刻不假思索地跳了上去,彷佛有鬼在後面追似的怒催马儿,盲目地往前疾驰而去。

他真的丢下她不管了,而且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叛情

春色三分,一分尘土,二分流水,细看末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苏轼。水龙吟

淡远的山,葱郁的草原,衬合著澄蓝的晴空,那几抹白絮也似的浮云,再加上金花遍地,毡房点点,波光晶莹,渔唱悠悠,教人无法不深刻的感受到那份北地特有的豪迈壮阔与自然情怀。

可隐藏在山丘上灌木丛中的,却又是另一番「旖旎」的景象。

宫震羽直起身吐掉嘴里的毒血,「好了,应该差不多了。」随即掏出药来在伤口上细心地抹擦著,并冷冷地说:「下次你再这麽粗心大意的话,你就穿戴整齐一点去见阎王吧!」

水仙吐了吐舌头不敢多话,几个师兄妹里,她最佩服的是大师兄,最敬重的是师姊,可最畏惧的却是这位冷漠的二师兄。

依旧是冷漠的语气,「馀毒你要自己驱除。」他又说。

「哦!」水仙悄悄地扯好衣襟。「那我……」

「二爷,不好了,二爷,」骤然一阵慌慌张张的急呼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夫人哭著跑掉了呀!」

宫震羽立刻把一张写满了不悦的脸对准那个贸贸然出现的人物,那是个一见就让人不由自主生出好感的男子,五官端正英挺,神态潇洒,还带点儿玩世不恭的味道。

「你怎麽会在这里?」

「喂!二师兄,这不是重点吧?」同样身为女人的水仙马上想到最不受欢迎的状况去了。「君陶,二夫人为什麽会哭著跑掉?」

「这个……刚刚夫人就在那边……」男子——沈君陶犹豫地指指另一边的树丛呐呐地道。「然後……然後她就哭著跑掉了!」这种事不需要说得太清楚吧?

「夫人?是她?」宫震羽有点惊讶。虽然他适才的确察觉到附近有人,却因为情况紧急,所以没空去顾虑到那麽多。「她又怎麽会在这儿?」

「喂、喂,二师兄,这个也不是重点吧?」水仙抗议。「君陶,夫人是不是误会什麽了?」

「应该是吧!」沈君陶毫不犹豫地说。

宫震羽狐疑地来回看著他们两人。「误会?误会什麽?」这两个笨蛋又做了什麽蠢事了?

一听,那两个差点昏倒的家伙不约而同地猛翻了一下白眼。

「哦!拜托,二师兄,这种事还用问吗?」

「是啊!二爷,连白痴都知道答案啊!」

双眼一眯,「你说什麽?」宫震羽语调阴沉得可怕。

马上惊觉自己说错话了,沈君陶赶忙向水仙投以求助的眼神,就差没躲到她身後去了。

瞧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水仙差点失笑。

「二师兄,你最好赶快去追二嫂子比较好喔!我想,她一定是误会你和我有什麽……咳咳!暧昧的关系,所以……」不待她说完,宫震羽便已倏然色变地转身要走了。

「喂!等等、等等,二师兄,二嫂子现在可能什麽话都听不进去了,所以我……喂喂,别急嘛!先听我说完嘛!我建议你最好要有耐心一点,别两三下就发飙,要先想办法把她安抚下来,再……再……」

声音突然没了,水仙慢慢阖上嘴巴,而後蓦然失笑。

「哇——他跑得可真快啊!」她赞叹道。「不过呢!女人可不像他想像中那麽简单喔!不听师妹言,吃亏在眼前,希望他别弄巧成拙搞砸啦!」

☆     ☆     ☆

苍穹浮沉,绿茵绵延,马儿怒蹄飞驰入一片浩渺渺的大草原,在茫无边际的翠色波浪中,乐乐无意识地不停催促著马儿继续驰向看不见终点的尽头,眼泪依旧不停的掉落,她没有哭,但是却止不住泪水。

她真傻呵!

只不过是随口邀她同行,只不过是让她靠在他怀里大哭了一场,只不过是在她额际上亲了那麽一下下,她就以为他和她有同样的感觉了吗?

真是太可笑了!

亲过她额头又怎麽样?他还把那女人压在地上,脱那女人的衣服,亲那女人的胸脯呢!

现在才明白,原来一直都是她自己在那里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是她单方面把他毫无意义的行为作出自以为是的解释,又膨胀到令她自我陶醉的程度,结果一切都只是她在自演自唱。

真的好悲哀呀!

狂奔的泪水模糊了她的眼,也模糊了她的心,好像有人在叫她,但是她听不见,她已经什麽都听不见了,只听得见自己催促马儿的喝叱声,还有自己心痛的声音,及自我嘲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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