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缦塔与酒[先婚后爱](111)

作者:几一川 阅读记录


“我们鹿海通货膨胀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她自言自语。

“很贵吗?”

周惟深也弯下腰来,陪她盯着货架。

她算了算,“还好,我们还有一百八十块钱了,买得起。”

周惟深笑了,他第一次从人口中把“一百八十块”听出了手头充裕的气势。

“你有喜欢的口味吗?”

“都可以。”

顾宥缦直起身,对店员道:“你好,小糖葫芦,每样来一个。”

一共八样,店员用两个小盒子给她打包好,递过袋子道:“一共六十四。”

顾宥缦接过袋子,捣鼓捣鼓周惟深:“付钱。”

从零钱中拿出七十,店员还找了他六块,他仍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一百块钱”能这么耐用。

钱货两讫。她拿出一根水果味的糖葫芦递到周惟深嘴边,“你尝尝。”

“你先吃。”他将第一口让给她。

顾宥缦不买账,“我不吃圣女果,我要吃下面的葡萄。”

是他自作多情了,他失笑,先咬走了先头的小红果。

外壳是麦芽糖的酥甜,咬下去便是小番茄的酸甜汁水味。

很,奇特,不太像是在吃糖葫芦,像是糖渍水果。

顾宥缦咬了粒绿葡萄,刚嚼一下就眯起了眼睛,“好酸。”

“圣女果不是很酸。”他说。

顾宥缦眯着眼睛,撇着唇,将剩下一粒紫葡萄也喂到了周惟深嘴边,“太酸了,你吃。”

今日甜份已然超标了。

面对老婆递上来的“甜份炸弹”,他也只得低头抿了。

“酸吗?”她问他。

他摇头,“甜的。”

“啊——”她长长叹气,“我果然不会做选择题,在三个里竟然选了最酸的那粒。”

她不服气的模样也可爱。

他揽过她,将她的肩膀搂进怀里,低头亲了亲她额角。

她擦了擦头,嘟囔道:“腻歪。”

走出了商场,顾宥缦问他:“我们还剩多少约会资金?”

“118。”他说。

“够了,你想去公园走走吗?”她问。

他欣然应下,“好。”

阿龙已经下班了,车钥匙在顾宥缦手上,她拉开了驾驶室的门道:“我考完驾照后就没怎么开过车了,你敢坐我的车吗?”

周惟深:“......我来开?”

“?”

顾宥缦瞪他:“你这时候不应该鼓励说‘没关系,我相信你’吗?”

他从谏如流,“嗯,没关系,我相信你。”

尽管这样说着,坐上副驾驶后他还是先将安全带系上。

上手比她要好,车顺利打上火启动了,开出车位时,不知道压着了什么,车身猛地颠簸了一下。

周惟深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大概是一截路槛,不知道有没有磕着底盘。

他咽下话,只道:“老婆,要开导航吗?”

“不用,鹿海我还不熟吗?”

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她神情很是认真严肃,不苟言笑。

周惟深侧头看着她,只笑。

开了两个绿灯,突然撞上了一个红灯,她刹车踩太快,车猛地一停,如果不是安全带系着,周惟深这会儿额头已经和玻璃亲密接触了,见和前车还有距离,他稍松一口气。

没等人说,她自己先不好意思了,“我是不是刹车点太急了?”

“没事,车距很宽。下个红灯就好了。”

顾宥缦不敢开太快,怕路口有窜出来的路人和电动车,避闪不及,只敢开三十多码在主路上慢慢行进。

开车的间隙她往旁一看,对上了周惟深的目光,“你不帮我看路,看我干什么?”

“喜欢。”他说。

“正经点啊,我开车呢。”面颊微烫,她抿唇转回头,认真盯着前挡风玻璃。

毕竟几年都几乎没有摸过车了,多少是生疏的。看出她有变道的打算,周惟深提醒:“老婆,看后视镜,变灯。”

不过三公里的路,却是他俩第一次这么安静地一块坐车。

车停在了公园外,熄火的时候顾宥缦长松了一口气,见周惟深解开了安全带,她扭头问:“刚刚怕不怕?”

他没说“怕不怕”事,只说:“你开车很稳。”

她忍不住摊开手心给他看,一手心的汗,自嘲道:“这要是杜成霜坐旁边,已经连我带前车带路人一块骂得狗血淋头了。”

他哂笑。

周惟深没说,比起撞车,他更怕她急眼生气。

前者能处理,后者他是真的怕会无计可施。

她带他来的公园就在鹿海内江沿线。江风徐来,吹散了车内暖气,温凉清爽。

沿着斜坡往下走,逐渐嗅闻到了水腥味。她挽着他胳膊,随意笑着找个话题:“我小时候很不喜欢逛公园,只要听说周末要去公园,我一个星期都会很不开心。”

“为什么?”他有些意外,“因为公园无聊?”

顾宥缦摇头,“公园人很多,我们一家人出门,每次都只是走马观花地走一趟。”

“有一次我看别人玩滚铁圈,看入神了,一回头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我回到家,他们都已经到家了,我继母说,‘你看,我说不用找吧,她肯定会自己回来的’。”

“从那以后,我就只喜欢自己一个人出门,自由自在,也不用顾虑谁。”

“你不是喜欢一个人,你只是……”他顿了顿,说,“害怕再被落下。”

或许是吧,她不置可否。

一个秘密也应当换一个秘密,他想了想,同她道:“我小时候很讨厌机场。”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我永远踏不上和父母回国的那一架航班。”

她牵住了他的手指,原想叹气的,却又笑了,“我们是开始比惨了吗?”

周惟深摇头,“人生总是有得有失的,什么都想要,反而什么都得不到。”

夜色降临,昏黄路灯下,她的侧颜轮廓像盖了一层薄薄的雾。

行至江边,她说:“所以我经常觉得是过去的一切经历造就了现在的我,如果我不是顾宥缦,你也不是周惟深,我们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有交集。”

她16岁远赴英国,17岁在花店兼职才有了他与她冥冥中的第一眼相遇,21岁她旅居欧洲,于法兰克福的舞会与他重逢,25岁的春天她和他冲动闪婚,26岁的今天,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二人牵着手在江边漫步。

在她看来,相爱是一场偶然事件。命运的蝴蝶翅膀少振一次,之后的一切都会被改变。

对她后一句话,他和她意见相左,“缘分是必然的,即便你不是‘你’,我也并非‘我’,只要有缘分,上天自会安排我们相遇。”

“我不信缘分。”

他笑,说:“你信的。”

“不信,我是唯物主义战士,而你是个唯心主义的教徒。”

“没关系,真理的最高层次都是上帝。”

她斜睨着他,“真理就是真理,真理不分层次。唯心主义者,学点唯物主义辩证法吧。”

“你说的真理是有条件的,经典力学也无法解释微观世界运动,牛顿晚年也成了上帝的信徒。”

“显然上帝也没有告诉牛顿他存在在哪里。”

“在世界最高处,我们只能用感知感觉上帝的存在,所以缘分早已天定。”

“你是一定要和我抬杠了。”顾宥缦恼怒地看着他。

“这不是抬杠,是讨论,我们观点互补,相爱是必然的。”

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互补?顾宥缦气笑了,“我和你三观不合。”

“但你爱我。”

春柳布堤,江水缠绵,浪潮轻推堤岸,潋滟荡漾。

他笑着说,“我也爱你。”

她本以为他是个敏于行,讷于言的人,却屡次被他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春夜凉冷,江岸边鲜少有人,她扫过四周,回过头,踮脚堵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那么凉,带着笑意地接受了她的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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