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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没想赖账(28)
作者:提月 阅读记录
秦音从睡梦中略回了神,慢吞吞地问他说:“你感觉好玩吗?”
他低头望向屏幕,那上面是张寸头男人照片,以及一个写着“是否删除此图片”的弹窗。
陆观止拿起手机,极为不小心地按到了红色删除键,递还给她,微笑温和道:“拿好。”
秦音没察觉到问题,接过手机,甚至还说了声谢谢。
过了会,她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忽然有些坐立不安。
看了眼她睡到翘起来的发丝,陆观止悠然道:“嗯,某人的反应挺有趣的。”
总感觉自己被嘲笑了,秦音瞥了过头,不想理他。
秦音想起自己很久没有整理相册了,相册里混着屏幕截图、随手存的图和表情包,有很多都该删了。
她习惯从底部整理到顶部,直接拉到最下面,一张一张地分类或删除。
秦音纠结了快有半分钟,才试探着开口。
“我昨天画场景写生,请了个模特,男的,你会介意吗?”
他将英文期刊阖上,语调平淡地应:“你请他是为了练习,我为什么要介意。”
等她点开最后一张,准备按下删除键时,车子忽然地急刹。
她没拿稳手机,直接从手上溜到沙发,掉在了陆观止手边。
而后车内气氛又安静下来,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别墅前。
吃过晚饭,秦音拿出平板来画画。
她的拟人图才打了个型,还有很多细节没有填充,再抽空练了会普拉提,就该准备洗澡了。
刚才她手机里那张模特给她发的照片,他不会看到了吧?
毕竟那照片是个男的,秦音不知道要不要解释,可要是他没看到,或者根本不在意,她解释了不就显得很自作多情吗?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就算真有这些东西,它们也不会从沪市跟着坐飞机到京市来。
才用这个借口抚慰了自己几秒,她脑子里就又冒出了另外一个念头。
既然这些东西都不符合常理了,那它们如果想到某个地方来的话,压根不用坐飞机,直接瞬移就好了。
她立刻放心不少,心想这男人要比她想象的大度许多。
看他们说完了话,司机转过头来道歉,说刚才碰见个闯红灯的。
这一刻,她有点痛恨自己记忆力太好,想象力太丰富。
她还是个小孩时,很爱听睡前故事。
那时,她爸妈没当班主任,不用看学生晚自习,有充足的时间来陪她,给她讲一千零一夜、伊索寓言,还有各种神话故事。
秦音站在浴室门前,沉默地凝望开了条门缝的浴室。
总有一种错觉,感觉下一秒会有个狰狞的人偶冲出来。
她低头看了眼地板,哦,说不定这个地板上也会流出黑黑红红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灯光。
不能用人类的思维来看待这些东西。
她边怕边看,看完还跑去了爸妈的床上睡觉。
后来她狠狠画了好多张怪诞的画,将它们从幻想带到现实,这种害怕才得以消散。
因为画风奇特,包含了强烈的情感,冲击性很强,她还靠着那组画拿奖了。
秦音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看到了地上流出来好几张木偶脸。
后来她上了初中,养成了睡前看书的习惯。
那段时间很流行小小一本的杂志故事刊,班上的同学们互相交换来看,她爱新奇,什么都敢看,换了几本名字叫做《鸡皮疙瘩》《怖客》《民间故事.胆小鬼》《新心跳》的恐怖悬疑杂志。
犹豫不过三秒,她打开门,去找现在能唯一求助的陆观止。
刚才去衣帽间时,她有碰到陆观止,他拿了套轻薄的衣服,似乎是要去健身房健身。
健身房在一楼,秦音去到了那,没看到人。
对镜梳头的长头发女鬼,嵌在墙里的尸体会在夜晚发出声音,学校公厕水龙头深夜会传出诡异的水声,人工湖浮现的惨白人脸,成了她那段时间缠绕着的噩梦。
但如今,她没办法再钻进爸妈的被窝了。
秦音再三地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推开浴室门进去,浴室的光线明亮,整洁到和密室里的那个浴室像两个世界。
她踩着楼梯下去时,男人正从泳池出来,黑发往后撩,赤着上身,腹肌线条削薄紧实,水珠自发边滚落,拖延着没入人鱼线。
许是没料到会有人出现,他望过来,眼神含着压迫,多了许野性意味。
秦音早知他身材好,可这样直白的冲击,还是第一次。
她龟速挪进去,想把浴室门关上,却又有点怕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的墙也会咚咚响,水龙头会流出头发,花洒落下的水是红色的?
陆观止眉梢轻扬,似是不理解她要洗澡与来这里的逻辑。
要在他面前承认自己胆小到这样离谱的地步,还是有点心理压力在的。
凝视游泳池里逐渐平静的水面,她努力用平静的口吻说:“我害怕。”
健身房还有一扇小门,通着个楼梯,她记得那里通往地下室恒温泳池,泳池能看到天井,在那游泳完全不压抑,还能看到玻璃外栽满的绿植。
来都来了,干脆去地下室找找看。
“怎么了?”他问着,随手拿了条毛巾,去擦沾着水的头发。
可那稍红的耳,再次将她真实心事泄露。
他眸色停了极短的一瞬。
秦音皱起眉,指尖轻动一下,觉得掌心有些痒。
还有点湿润,就像是被什么轻轻舔.舐着。
欲盖弥彰地移开眸看向别处,她险些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过了会才回答道:“我要洗澡。”
他朝她走近了些,喉间克制不住地溢出了声轻笑。
她本来就害怕了,现在拉下脸面来求助,他居然还笑自己!
秦音有些恼羞成怒,一时间又冲动了点,踮起脚抬手捂住他的嘴,摆出一幅不好惹的样子,压低声线命令,“不许笑!”
秦音正在主卧里一个人冷静,指尖捂着自己滚烫的耳朵降温,看到他又过来了,下意识地问:“你来做什么?”
“你不是害怕一个人洗澡吗。”他顿了顿道,“我可以在外面等你,如果发生什么,你喊我一声,我就知道了。”
大约是因为清楚他在门外,秦音脑子不再冒出诡异恐怖的形象,也不觉得水龙头的水不干净了。
她满脑子都是他刚才那一下。
很痒。
她在游轮上听过他的事迹,那些人说他刚成年便去了国外留学创业,现如今还管着那家公司,估计现在就是在处理那边的事务。
被他刚才那么一闹,秦音心中的害怕早散得差不多了。
自己刚才那下不能白遭,她默认了他的提议,再次踏入浴室洗澡。
忽地意识到什么,秦音骤然睁大了眼,缩回自己的手,话也没说就转身跑到楼上去了。
那身影堪称落荒而逃。
在浴室明亮的光线下,她怔怔地低头看自己手心,又看到无名指上那枚尺寸恰好的钻戒。
她将钻戒取出来放到一边,洗好澡,重新戴上。
他正坐在沙发上,专注浏览着笔记本电脑上的英文邮件,鼻梁架着金丝平光眼镜,这幅斯文禁欲的模样,叫秦音完全联想不到他刚才居然会用这种方式逗她。
他眼眸泛着轻笑,捡起搭在椅上的衬衫裤子,简单冲过澡,三两下套到身上,直接坐电梯去到二楼。
国内国外的事务都要管,他居然还能空出时间来。
精力也太超乎常人了,怎么做到的。
思绪很活跃,但走出来时,她一声不吭的,连拖鞋都没穿,光脚踩在地板上,一句话都没和他说。
过了一会,他处理完邮件,摘下眼镜折好,语调温和地问她道:“一个人能睡着吗?”
“行。”他将笔记本阖上,离开了。
空气中只剩下若有似无的茶香。
秦音放轻了呼吸,试图分辨这到底是什么茶的香气,有点像龙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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