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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没想赖账(74)

作者:提月 阅读记录


她给他倒了杯热水,说道:“喝吧,暖一下。”

端着杯子喝水时,陆观止牵起了她的手,他的手已经渐渐回温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鼻音,“你先放开我,我要去收拾行李。”

他将水杯放到桌上,被水温捂热了的手,贴上她还透着凉的脸颊,刚在外面站得有些久,她的脸被冻红了些。

“你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

他没想责怪她,每个人都有陷入情绪黑洞而不理智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并没有走上死路,走上死路的是她的情绪。

这样一个吻,让她想到了雪落在舌尖时,应当是清甜的,蜜糖般的甜,又想到了他们夜里的拥抱,细声如雨,一切事物都在远去,只余下相近的心。

“我真的要去收拾行李了。”一吻结束,她低低地道。

画画是她坚持了十几年,还要继续一辈子的信念。

当她连一幅画都没办法画完时,得有多崩溃。

“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两人依偎在简陋而温暖小屋内,屋外是依旧簌簌的风雪,在风雪声中,在屋内炉上滚水声中,温柔地吻着彼此,唇是冰凉的,在爱意中缓慢升温。

他这样地理解而纵容她,秦音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把手心贴上了他的手背,压下汹涌的情绪和泪意,只觉得自己先前行径太鲁莽,完全没有顾及他的想法。

他依旧没松手,就牵着她,帮忙收拾。

她也就在这住了四天不到,没什么东西,还有些要留着下次来继续用,要收的很少。

拉上行李箱拉链,再去看窗外,雪霁初晴,开了门,柔和的阳光铺在厚重的白上,空气格外清冽,是冬日的味道。

他来时的车就在几百米开外停着,秦音跟着他离开了这里。

车身之外,是渐渐远去的大山,在几番转弯后,只剩下渺小的几点青白。

-

车子驶进京市后,往玉庭府开去。

时隔几日再踏入熟悉的家里,秦音被暖气烘着,热到得去脱掉身上厚实的衣服,换了件单衣。

她想到了那个要烧火的炕,想到那虽然加了取暖设施,但也没有多暖的教室,她找到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是她靠画画赚的钱。

她家的条件,是在秦音认识魏如老师的那一年突然变好的。

那时她正在读初二的下学期,她爱画画,已经在画画班里学了有好几年了,报班的钱都是爸妈从口袋里给她挤出来的。

陈兰英虽然对艺术不感冒,但她很支持秦音发展这些个人爱好,秦鸿鹄则不一样,他很爱国画,自然非常支持秦音学习。

她还没来得及难受,她爸忽地就冲她一笑,神秘兮兮地让她猜发生了件什么大好事。

秦音各种猜,就是猜不着。

“你妈昨天不是闲着没事干,买了张彩票吗。”

“诶嘿,中了!”

那段时间,他们虽然幸福,但日子也过得困顿,学画画一点都不便宜,更何况还要买颜料纸张这些。

秦音记得很清楚,就在一个刮着风的初春,她放学回到家,手被风冷得不停摩擦,看到她爸脚一瘸一拐的,那是之前他从车上摔下来受的旧伤。

当时她以为也就中了一点小钱而已,后面家里买了小区房,再大点和他们再聊起这事儿才知道,陈兰英足足中了六十万。

五十万买房付首付,剩下十万陈兰英存了起来,用来支持秦音画画。

那之后没两天,他们就从痛苦中解脱了。

后来秦音有了名气,一幅画卖出去的价格比她妈妈中彩票还要多。

但她除了拿出一些来购买画材和维持基本生活需要外,剩余的都存到一张专门的银行卡里,每到年底就去兑现她许下的承诺。

后来秦音才有底气去拜魏如当老师,正式在画画的圈子里崭露头角,参展得奖,有的画在展上被人买走了,她由此攒一笔不小的钱。

高中时,她爷爷奶奶身体相继出问题,瘦得皮包骨,夜里难受到叫喊。

秦音背着他们难受到掉眼泪,在心底发愿,祈愿他们能不再受折磨,她愿意拿画画赚来的钱去做一辈子的好事。

又是一年年底,秦音打算把它用来做一点不一样的事情。

一部分钱更新暖气设施,一部分改善教学设备用具,以及买冬衣,剩下的一些就交给任夏老师,让她根据情况去使用。

趁着陆观止在洗澡,她去到楼下不远的花店,买了一束新的花。

她没买红玫瑰,买的是白色的蝴蝶兰,也没让特地包好包装纸,就直接拿报纸包起来,回到家里。

她刚要打开家里的门,门却先被打开了,男人站在门后,身上套了件深色衬衫,随性沓着的碎发还几分湿,眉眼寡淡,瞧着心情不大好的模样。

等明年夏季,就有小孩要升初中了,她新攒的钱,就用去补贴他们继续上学。

盘算好了这些,秦音将银行卡收好,看向她原本插着玫瑰花束的花瓶,如今瓶身里空荡荡的,早不见了踪影,大约是被他丢到了垃圾桶。

和他提离婚,是她做过最后悔的事。

她不知道以后他们会不会再闹矛盾,但如果有的话,她不会再这样冒失开口,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她又把小时候养成的坏习惯带到了婚姻上。

秦音停住,诧异问他道:“你要出门?”

“正要去找你。”他垂眸看去,她正抱着一束白色蝴蝶兰,偏暖色调的白。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她自他身侧穿过,进了门内。

“我看花瓶是空着的,就出去买了束花。”她空出一只手来将门关上,踮起脚蜻蜓点水地亲了他一下,“我没想丢下你。”

他从她手里接过这束蝴蝶兰,评价道:“挺好看。”

“我从一大束里挑出来的,就这三朵长得最好看。”

将蝴蝶兰插入花瓶中,他低头细细地吻起她,她的睫毛染上了些湿润,过一会又将手抵在他身前,说她还没洗澡。

“晚点也可以。”他小心地圈住她的右手,将她的人抵至透明的落地窗前,微微弯下身子,轻咬削薄的肩,惹得纤细的指尖一阵蜷缩。

他不再是圈着她的手,略松开了来,指腹自她的掌心摩挲往上,与她的指尖相抵,再强势地穿入指间。

那时外头正下着大雪,司机听他要去那么远的山里,说这太危险了,建议他等雪过了再出门。

她的右手并不细薄,还有茧,是常年握笔画出来的。

他望向了那双乌黑的眼,想到今早从国外回来后面对的满室寂静,三朵焦边了的红玫瑰在花瓶上安静开着,背后是张落着墨的白纸,满是压抑。

陆观止等不得,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她在山里是否安全,他想立刻见到她,仍旧开车上了路,偏偏雪天路滑,车速必须开得极慢,在漫长的等待中,他难得生出焦躁的情绪。

幸而他没有失去她。

男人回过神,手指重重压着她的唇,摩挲着拂过女人微卷的发丝,“秦音,说你爱我。”

她试着张嘴动了下,可他的指端就那样地压着,才张嘴,贝齿就不小心地刮过了他指腹,惹得他眸色暗多几分,长指顺着探入了她舌间,一如最亲近的缠与磨,她呼吸略促着,眼里潋滟着水光,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到了后面,她还是没有寻得开口的机会,只能侧头去看落地窗外的远景,再被视野一点点地模糊,直到被他抱着去了浴室,困倦地靠着他的肩,却仍记得抬起头,轻轻地说她爱他。

这招来了她不想要的后果,澡洗到一半还是白洗了,也不知道是到了多晚,她终于得以沾上了枕头。

他抱她在怀里,低声说道:“过段时间等你有空,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她回话的声音极小,就快要睡着了。

“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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