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浪小迎春(幽魂淫艳乐无穷系列)(30)

花迎春哽声问着三子,「纸张是打哪来的?谁送的?」

「一名差爷。他鬼鬼祟祟在门外打转,我才从饭馆出去准备扫地,他便急呼呼从角落跳出来塞纸条给我,害我以为是情书——」被那型的粗犷官差告白也没什么好高兴的,差点吓破胆倒是真。

「定是盼春买通他替她送信回来。」在那当下还如此冷静,不愧是盼春。

「依你妹子的性格,不一定会吃亏,说不准——」

「说不准什么?」

严虑笑着拍拍她光洁的额心,「说不准,到最后被缚绑起来的,真是七王爷。」

花迎春听不懂这种哑谜,皱皱眉,思索了起来,最后才顿悟轻轻呀了声。「有这种可能吗?」

「不知道。」严虑也不给肯定的答案。未来的事情,谁也不能先看透。人生哪,有趣的地方在于——你永远猜不到等在后头的还有哪些事情。

无巧不成书,人生不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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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太多,招来祸事,同理,祸事来了太多,总还是会发生其他好事来缓和缓和紧张的人生。

花盼春越来越频繁地捎来短笺,里头不多提什么,往往几个字便打发过去,唯一不同的是她所用的不再是焦炭与粗纸,送回花府的纸笺一回比一回更高档。这回拿在花迎春手上的纸笺发散着淡淡墨香味儿,仔细去瞧不难发现墨里有微微金光在闪,竟是金箔!

而书写的纸上印着淡雅的粉色,仿佛是写在花瓣上头,粉嫩嫩的好漂亮,不过这回花盼春写下的字句,惊心动魄——

我跟他杠上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盼春。

「盼春,你别这样吓姊呀……」花迎春看到向来冷静的妹妹写出这种置生死于度外的豪气话,跟着担心害怕起来。

叹口气,她很烦恼妹妹会做出啥冲动之举。

但至少目前还能确定盼春活蹦乱跳、精力十足,算是好事一桩。

第二桩好事呢,是抄袭的事。

那日她亲自上曲府登门道歉,说明原委,是严虑陪着她一块去的。他从头到尾没说两句话,就只伫在那里也能让她信心倍增,真是不可思议,他的陪伴安了她的心。

当然,她还是挨了曲家主爷一顿骂,狠狠瞪着人的那种怒骂。她惶恐看着缠在他腰间的鞭子,再看看站在曲家主爷身旁那名年轻男人——满脸上都是一鞭又一鞭的结痂,说不害怕他一鞭抽过来,那真的是骗人的!

最后还是严虑淡淡一句「骂够本了吧」,才让曲家主爷闭上嘴,接过一脸鞭痕的男人递给他的茶水,润润骂了许久的嘴,饮完又再动嘴,只是这回不骂人,倒是转向严虑。

「这种小事,你开个口不就得了,还特别将她送到我面前来讨挨骂?」

「她可是真心诚意要道歉,而且她处理得真好,不是吗?」

曲家主爷冷笑,没再多说,要人送客。

「你认识曲府主爷?」出了曲府,花迎春才找到机会问。

「他的宅子是我建的。」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你和他认识,那一切就好谈了嘛。」

「我瞧我好像派不上用场。」

「哪会!你应该拍拍他的肩说:『老曲呀,抱歉,我娘子不小心遭奸人陷害,误抄了你家书肆的书,看在我的面子上,大人不计小人过,有空上我家来,我请你吃顿饭。』这样才对呀!」花迎春觉得自己满身的冷汗都白流了!没料到自个儿的夫君竟然不出面挺她,真没义气!

「你自己的处置方式比我出面更好,省得你心里有疙瘩。况且你被骂完之俊,不是才觉得心情大好吗?」看她如释重负的模样,让他也跟着轻松起来。

有时做错事被人责备,远比不被责备还要来得畅快。

没有人喜欢被骂,往往会想逃避,但是无论如何逃如何避,心里绝对会牢牢悬着这件事,要是内疚感重些的人,还会好在意地往心里搁。

「是没错啦,被曲家主爷骂完,我大松了口气。」做错事后的坦白,会有一种解脱的快戚。

「这样不是最好吗?」严虑牵着她的手,与她并行,另只手扶着她的后腰,扶住她有些后倾的身子。「倘若你不敢出面,为夫当然也很乐意替你尽绵薄之力,但偏偏你那么勇敢,不需靠我也能那么勇敢。」

「我才不勇敢……一点也不,我很孬的。盼春每次都骂我,我的勇敢只用在别的地方,面对你的时候,我真的很孬的。我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哭的,可是我这辈子的眼泪全给了你……」

花迎春眼光飘得渺远,像在回忆。

「不会了。我不会再让你掉泪。」

「我现在就想掉泪。」花迎春笑着,眼眶热热暖暖的。一样是眼泪,这样的泪水却不会扎得眼睛疼疼的……

严虑低头,以唇蹭着她的额际及发丝,滑过她的眉眼,唧着她的眼泪,最终落在她的唇心,两人都尝到了这颗咸珠儿的味道。

以前,她为他流尽了苦涩的眼泪,每一滴都灼伤她的眼,凿穿她的心。

将来,她一定还是会为他流许多许多泪水,只是接下来,她的眼泪,不再苦涩。

番外篇——我的妻 成亲了,对他而言到底有什么差别?他不知道,也尚在思索。他在号称「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烛夜里,仍执着墨笔,坐在桌上绘制工事图,将园林的每一景每一物都绘入纸间,比起千金,他这幅工事图所能带来的收利更是千百倍之多。

真要说出有哪处不同,那么就是他的床不再只属他一个人所有,有一个女人分享着它,占着一半的床位,深深熟睡着。

他今天才见到她,还不熟识她,她却已经有了一个生命中非常重要的身分,他的妻。

她……叫什么来着?

严虑搁笔思忖,为这个问题苦思了半晌,直到目光瞥见窗外夜色里的金黄小花,那几株忘了在初春便该醒来的迎春花,开于晚春,足足比其他正常勤奋的花儿贪睡好几个月——

是了,迎春,她的名字,他记起来了。

这个名字不由自主地又在嘴里绕了几回,严虑没注意自己比平时绘着图更多了份专注。本想将心思拉回正途,继续在夜深人静里赶绘工事图,成亲这件事浪费了他一整日的时间,他还得将今日耽误的正事补齐——

只是……视线禁不住挪向喜床,在新悬挂的鲜红喜帐里,他的妻。

思绪一点也不混乱的,可是墨笔握在指节良久,迟迟无法在纸上绘出那豪华府邸前庭的大空地该如何安排,假山流水清泉花草……没有一项绘得出来。

严虑放下笔,往喜帐那方迈步而去,沾着黑墨的长指掀起一小角的丝帐,龙凤烛的火光透进了帐内,衬得她半片裸肩艳红无比,他还记得唇滑过那片肌肤的触感,因为在半刻之前,他彻底品尝过——一个男人在洞房花烛夜里,都是容许贪色的。

颇惊讶自己会想为了她而放下工作,他向来不是这样的人,他很务实,与其将时间花费在无意义的情呀爱上头,还不如多赚些养家费来得实际有用。

脑海里仍是这么想着,但他却依然驻足在床畔,看她酣然甜睡。

记得那日严云领着媒人到书房里打扰他工作,找来许多闺女的墨绘图让他挑选妻子,他忙得焦头烂额,已经足足两日未曾合眼,理智和精神面临最紧绷的断裂边缘,哪有心思再理睬这种芝麻杂事,他就像在抽签一样,执笔的右手快速抽了一幅,丢给了严云,又马不停蹄回到纸间挥洒灵感。

隐约记得媒人夸他好眼光,说画里的姑娘有多娇羞可人多恬静婉约多温柔贤淑……

娇羞可人?

她可是在他掀起红缡的那一瞬间,大剌剌用那双琉璃似清澄的大眼与他对视。娇是没错,但可一点也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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