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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溺(71)
作者:阮青盈 阅读记录
“小满, 万事小心,你还有我。”
她在程鹏跟前根本来不及恐惧,只专心地保护程春菊不受伤害与他周旋,现在被时祺一点, 才觉得对方五大三粗, 有阵后怕。
倘若程鹏狗急跳墙,真一时冲动做了什么, 情状不堪设想。
还是徐徐图之。
“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温禧虚心求教。
“我不如你,我能想到的,也只是报警这条路。”
“如果可以,我还会选择找你帮忙,就像我对你说一样。”
时祺与她,向来都是稳定的天枰的两端。他从未想强硬地介入她的世界,施舍慈悲,标榜自己是她的全部依靠。
这也是重逢以后,温禧觉得与他相处舒服的原因。
沉默了片刻,时祺复又开口。
“小满,我有个不情之请。虽然现在看来这不是一个好时候,但不说就来不及了。”
“什么邀请?”
时祺的话就说了一半,像浮标上的饵料,将她好奇的欲望吊起来,不上不下,让她迫切地想知道时祺究竟问的是什么。
“是最近有什么调律的工作需要帮忙吗?”
“还是有临时要参加的钢琴讲座?”
当初面试后,她就将时祺的所有日程都写在记事本上,倒背如流。
难道是突发的紧急事件需要她帮忙?
温禧的脑海里已经自动开始计划如何调整近日的既定安排,按轻重缓急有条不紊地梳理时,却不防被他的声音打断。
“不是工作内容。”
时祺清冷的声音放缓,显得极具诱惑力。
“任家的叔伯要在津嘉举办一场宴会,我想邀请你成为我的女伴一同出席。”
津嘉离南江仅有两小时的车程,温禧松了口气,不算太远。
等等,宴会?
她后知后觉第抓住话中的重点。
她怎么忘了,时祺之上还有个尊贵的主姓,姓任。
温禧对宴会心存芥蒂,最后一次参加的宴会,还是二十岁那场鸡飞狗跳、不欢而散的生日宴。
“这是调律师的工作吗?”
她反问,想起当初与他约法三章。
“没有,这是我私人的邀请,所以才说是不情之请。”
他观察温禧语气中并没有不悦的意味,才继续往下说。
“抱歉,这次是我急需,应该事先再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全部费用都由我来出,你耽误的工作也由我来解释。”
他知晓温禧经济拮据,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妥帖。
“公费旅游吗,时老板?”
温禧轻笑一声,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
“乐意之至。”
时祺答。
她难得虚晃一枪,调侃他,时祺觉得久违了。
八年独自经历的人情冷暖,让温禧学会自我保护,生出抵御外界的坚硬外壳。
重逢后,他才偶然能看见她收起那些防备与客套,在不经意间显露出那颗天真烂漫的灵魂。
希望这样的时刻能多一些,再多一些。
因为他本就不是她需要步步为营,时刻提防的对象。
原本,时祺准备了许多话要说服她,最后一句解释也没有用上。
“宴会带调律师去参加,怕是要做实你钟爱音乐事业的人设。”
她漂亮的杏眼中有光狡黠闪过,可惜时祺看不见。
“你说的没错,我这些年一直都忙着工作,并且早已心有所属,没有空余的时间花在寻找合适的伴侣上。所以,拜托小满行行好,帮个忙吧。”
时祺顺坡下驴,深以为然。
这和被家人勒令相亲用她挡桃花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任家势大,无论他是嫡亲,还是旁门,只要是本家适婚的青年俊秀,自然会有无数豪门贵女将如意算盘打到他的头上,期待依靠婚姻做买卖,一嫁升天。
所以女伴的位置,烫手又诱人。
“明白了,我会好好演的。”
她一瞬间感觉任重而道远。
“是那种活泼俏皮的人设比较合适,还是那种温柔优雅的样子更讨长辈喜欢?”
演戏她虽没太多经验,但好在一点就通,只是人设把握不准。
时祺因她的冥思苦想而竭力克制嘴角的笑,嗓音温柔。
“不用,小满,你只要做自己就好。”
我要的不是合格的女伴,只是你而已。
“想带你去还有一个原因,当初你说想要多了解我一点,现在正是时候。”
上次时祺终于取得突破性的进展,获得光明正大地追她的权利,这次邀请她一起去参加宴会,势必也会有机会与任家的人打交道。
他不愿意与任家那些牛鬼蛇神虚与委蛇,只是温禧说想了解他的处境,他就愿意带她一探究竟。
时祺很聪明,好像慢慢掌握了与现在的温禧相处的某些节奏,他不再冒进,只是用温柔如滴水穿石,不动声色地侵入她的心。
但温禧又有自己的担忧。
朱门高户最重门第,她几乎能料想到她的出席,必然引来旁人的闲言碎语。
或许是她想多了,温家远遁国外之后,名利场上更新换代,说不定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现在时祺邀请她,也许正是放下心结的好时候。
于是她选择同意。
“我答应了,你准备怎么谢我?”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时祺引经据典。
“既然没问题,我们现在就走。”
任家并非在南江发迹,自然也不会选在这座二线城市来准备自己的宴会。
其实说到底,津海也不是任家的主场,但以他们雄厚的财力,在全国各处主要城市置办宅邸也是稀松平常。
任家的发迹之地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宁,龙脉纵生。
司机驱车数十公里,将他们一起接到目的地。
津海滨海,也是座不夜城。发展势头明显比南江要强劲许多,宴会当前,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夜上浓妆,笙歌也奏得比平日更柔媚。
时祺在津海饭店的顶层为她订下海景套房,隔着落地窗,窗外蔚蓝的海洋一望无垠。让人心旷神怡。
他自己则先回家了一趟。
听闻时祺当初在独奏会上出的事,家主便立刻派了人来接管他的日常事务,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忙,魏越费尽唇舌才将人打发走,足见对这位少爷的在乎。
他们两人在套房的会客厅,相对而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时祺的声音微喘,细碎的刘海下一双担忧的眼。
时间倒退到半小时之前,温禧拨出的最后一个电话。
“时祺,忘了跟你说,我没有合适的衣服出席这种场合。”
温禧原有的礼服,都被她当初折价时卖得七七八八,弥补赔偿的亏空。
等到津海之后,温禧才后知后觉想起这件事,匆匆忙忙地拨打时祺的电话,却因为电量耗尽,传到对方耳里的只剩下她呼唤的焦急的名字。
谁知道时祺二话不说,半小时不到就到她套房门口按响了门铃。
“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她只是担心晚礼服这样的小事,但看见时祺进门紧蹙的长眉,还以为是性命攸关的意外。
“没事,我该高兴你将我的话听进去了。”
站定几步,时祺的声音又恢复清朗。
“小满,我随时都在你身边。”
他一遍又一遍地强调这一点,让她愿意敞开心扉,暴露软肋。
温禧再说了礼服的事。
“衣服的事不用担心,我帮你准备好了。”
时祺说话时微微偏转,乌眸朝着她的方向。
“我们早到一日,就是想有时间留给你,选选自己喜欢的礼服。”
“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还是由你全权代理得好。”
温禧摇摇头。
“那恭敬不如从命。”
时祺笑说。
“你想的可真周到。”
温禧赞叹。
“是我拜托你帮忙,自然是要将你的服装一起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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