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群人带着一脸茫然的女孩子离开后，路西法才走上前，问他：“你是不是提了很难达成的条件？”

“也没什么。”

目送着那群人离开，米迦勒才慢慢地道：“只是让他们在我需要的时候必须帮我一个忙。”

路西法侧目：“这不是很正常的条件？”

米迦勒轻轻道：“是啊。”

路西法嗤笑道：“你还有什么先提条件吧？”

“哦，也没什么。就是说了一句‘可能会遇到追杀’这样的话，他们一下子就傻眼了。”

路西法觉得，米迦勒性格上的恶劣是一直都有的，这种看起来没有说出真实身份，实际上已经暴露了却让人无法说的做法，他有一点同情那个叫做豪特的人类了。

至于为什么敢于说出这样的话，那定然是抓到了对方把柄之类的。

“有些事情，我觉得你比地狱的恶魔还要恶魔？”

路西法这话让米迦勒觉得很意外：“这是夸奖？”

“对于地狱的恶魔是，对于神界的天使的话……可能不是。”

米迦勒一脸无所谓：“我已经不是神界的天使了，不过我也不是地狱的恶魔，那么就只能算是不好不坏的评价了。”

没有傀儡的控制，原先乱糟糟的环境恢复了一开始的样子，没有过于炎热的环境，也没有之前两层的昏暗，柔和的光辉洒落在草地上，麋鹿们相互嬉闹着，倒是显得这里有几分生活气息。

离开前，米迦勒看了眼这里的布置，想到了雅典娜，觉得应该是她用了阿尔忒弥斯喜欢的风格，若不是用月亮女神的风格的话，在明知道这里没有其他神器的情况下，他还真的可能不会到这里来。

白跑了一趟，两个人都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于神器的线索，路西法顿觉失望，丢下一句“我去休息”就独自回房了。

米迦勒扫了眼走上楼梯的人，抛了抛手中的宝石。

起身，离开了旅馆。

离开后没多久，他直接使用了转移，回到了第二层。

修谱诺斯一副等候了很久的样子：“吾神。”

米迦勒摆了摆手，迈步往里面而去。

希露塔尔因为要随时待命，自然也是随叫随到，得知米迦勒回来了，他很快就来到了修谱诺斯的宫殿。

“我见到了十二神的太阳神阿波罗，还有雅典娜。”

米迦勒也不拖沓，直接了当问道：“你们日常除了监督那个亡灵，还有做其他事情吗？”

修谱诺斯平静的开口：“有。我们会为了维持这个世界继续存在，将自己的力量注入于宝石之中。”

米迦勒斜睨睡神，后者笑了笑：“您不是已经察觉到了？”

希露塔尔露出了茫然的神情，扭头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就差没有直接开口询问了。

“所以——”

米迦勒深呼吸一口气，说出了他的猜测：“这个混沌深渊根本不需要什么出口，只要你们想，可以送任何人出去。”

希露塔尔觉得这个说法很离谱，怔然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被人送出去过。”

米迦勒撇嘴：“因为没有必要吧？进入这个地方的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善人，却也不是恶人。这样的存在在哪个地方都是一样，因为没有见过所谓的黑暗，自然不需要去寻找光明。”

修谱诺斯深以为然：“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来到了这个深渊的地方，除了很小一部分试图离开外，其他人都是得过且过。这里有着外界得不到的机遇，也有着普通人想要的安定。若是只想要安稳的生活，留在第一层即可，若是寻求其他的，第二层到第七层都是冒险者的领域。在这个地方，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那么就不存在无法无趣的说法。”

话说到这来，他看下了希露塔尔，面露怜悯：“也许你以为你想要救的那个人正处于冰火之间，实际上未必这样。”

希露塔尔眼中有光在涌动，他的脸上满是悲伤：“怎么会……”

米迦勒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反而安慰他：“这其实是好事。你要救的人过得好，那么你也可以更加随意。总是为了别人而活到底有什么好的？得知了没有你他也可以过很好，那么你也可以彻底为了自己而活。”

“希露塔尔，那可是这一层的层主啊，多少人梦寐以求得不到的位置，坐在这个位置你拥有的权利也比其他人多出很多，到底还有什么可以不满的？”

希露塔尔不语。

修谱诺斯倒是没有否认这位书生的行为，语气淡然：“其实我觉得为了别人而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精神上还有支柱。”

米迦勒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话，语气才温和了一点：“这点我倒是不否认。我只是觉得，想要帮助别人没有问题，可是那并不应该是人生的全部。”

说到底，他会说出这番话，也是因为经历过这个时期。不管他是不是愿意承认，他曾经对路西菲尔也是有过期待的，希望他可以夸一夸自己，希望他可以看着自己长大，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天使长。

只是，这些事情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包括当事人。

他本以为，只需要慢慢长大，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后面才发现梦想始终是梦想，是不可能有实现的一天。

当他真的成为了大天使长的那一天，他手中的剑刺入了曾经期待着的那个人身体中，而他的身边空无一人，前面和后面也没有任何人。

一直以来的执念，到底也只是成为一场空。

从那以后，他就只会自己而活。

他走过弯路，所以他希望希露塔尔可以早日醒过来。

第七十五章

米迦勒并未给予希露塔尔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反而动摇了他原本就不够坚定的信心，会因为自己两三句话就露出这么悲伤的神情，说穿了也就是自己本身也在质疑。

修谱诺斯目送着希露塔尔失魂落魄的离开,转过身对米迦勒说：“也许,也可能是他的那个主人已经死去。”

米迦勒轻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说不定一开始就没有那个主人，一切都只是那个亡灵的阴谋？”

修谱诺斯瞠目结舌，他觉得这个猜测太过离谱，可是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那个亡灵从来都是以玩弄人心来获得信仰。

只要稍微想想，你将之作为精神支柱的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或者已经不在了,那么崩溃或者另外找一个替身都是可能的。

修谱诺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们的神当初也是信仰破灭不是吗？那么他是怎么从那个绝境中走出来的。

他不怕死的，就用这个问题问了他们的神明。

这位宛如新生的光明神倒也不吝啬,只是惊讶了一下,就将发生了什么说了出来：“哦，也什么特别大的影响，在发现信仰破灭的瞬间我封印碎了一点。”

修谱诺斯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信仰和封印有什么关系？

米迦勒好似在说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过往,神情十分的平和,语气也说不上有多么激烈。

“我想起来了我是异世界的人类，本身就和信仰什么的毫无关系,在知道只能留下来不可能回去的情况下,自然是好好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然后一边慢慢找寻可以离开神界的方法。而在这个时候，卡俄斯找到了我……后面的你们也就知道了。”

由于前世的关系,米迦勒是真的没有伤心时间，那个时候正在打仗不说，敌人还是最了解自己的魔王路西法，分神去为一些过去的事情悲伤什么的……怎么可能？

修谱诺斯：“……”

怎么说呢，他应该为他之前心疼他们的神作为大天使长时候信仰破灭这一事情感到抱歉，虽说是各种情况使然，但是有这么冷酷的决断，只能说不愧是他们侍奉的神。

“吾神，您到底是被命运庇护的。”

米迦勒：这种庇护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以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