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藏姻缘(情定金陵之四)(13)

他紧拧剑眉,「私底下叫我千岁。」他最、最无法忍受的就是那个难听的怪名。

「好吧。」她讨好地抱住他的手臂,仰起美丽的小脸直望着他的眼眸,「千岁,你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振兴这里?」

实在是很想放弃的步千岁,在她的这种恳求得让人心疼的神情下,登时,一颗心又被她软化了。

「有。」话一出口,他就很想捶心肝骂自己笨,又主动跳回她柔情四溢的陷阱里。

她雀跃地摇着他的手,「有就快说埃」

「办法一,重新整顿院里的人事安排。」这可是他苦思许久才想到的备用计画。

「怎么整顿?」扶苏兴匆匆地拉他到椅上坐下,并紧紧挨着他的身子落坐。

「既然他们都不适任他们的职务,那么就把他们的职务全都换过。」他尽量告诉自己,不要被她靠得那么近的曼妙身子给影响思绪。

她张亮了水漾的大眼,「你有好意见了?」她就知道紫冠府出来的人,头脑都比一般人好。

「像春联,她根本就不适合卖笑,因为她的那张脸只会吓到人。」步千岁边揉着疼痛的额际边告诉她,「不过她的身段还可以看,因此她就做夏威姨的工作负责跳舞,不过得要求她在工作时,务必要在脸上蒙上条可以遮丑的帕子以免吓着客人。」

「好办法。」她抚着小巧的下额点头称是。

他马上又再安排,「而夏威姨,我看她体壮肉粗的,蛮力也十足,她就去当保镖顺便拉客。」不能再叫那团肉球跳舞了,但她却很适合摆在大门前吓阻恶客。

「嗯。」扶苏已经拿来人事折子,将他所说的话一一都记下来。

「秋海糖看起来就是轻飘飘的,所以她一点也不适合做任何粗重的工作。」步千岁又动脑仔细打算,「她对我说过她识得几个宇,我打算让她接管理帐的职务。」

「我记下来了。」她飞快地记下,期待地仰起小脸,「接下来呢?」

他搔着发,「冬眠他高高站着太像一棵大树了,不如就安排他到厨房里去对付那个高炉大灶,正好可以让他一展所「长」。」改天他得去请个真正会做菜的人先来教教冬眠才行。

「武八郎呢?」剩下的,就只剩远处那个还在跟菜刀拔河的八郎兄。

「身高是他的致命伤,让他站着实在是不好看,而他对乐器似乎很有两把刷子,往后就让他坐在后头演奏乐器。」听过他们私下自我介绍本身长处的步千岁,马上再针对优缺点来安排他们该做的事。

扶苏崇拜地拍着他的肩头,「你真是太会知人善任了。」让他一动脑,远比任那些人在那边不适任地撑下去好太多了。

「不。」他叹了口气,「我只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冒险赌一赌而已。」如果连这样都还不行,那他也只有主动回紫冠府不再留在这里折磨自己。

「别这样嘛。」她又一副佩服不已的模样,「我相信只要有英明神武的你来领导,我们这家妓院很快就能步上正轨。」

步千岁绕高了两眉,将两眼停伫在她笑得过于灿烂的脸上。

怎么她今天对他说的话,甜得都像是加了糖?她前阵子又酸又刺的话呢?怎么都不见了?

「怎么了?」被他看得不自在,扶苏脸上的笑容,顿时显得有点僵。

心虚,这种表情叫心虚。

就是因为爱看她的笑容,在不知不觉间,步千岁已经很熟悉她每一种笑容了,不管她是甜笑、微笑、奸笑、讽笑,他都摸得一清二楚,只是,这种心虚的笑,是他头一次在她的身上发觉,而会心虚,这代表有内情。

随着他愈看愈久,就像是拨云见日般,他又在她的笑容里发现了另一项令他深感兴趣的东西。

她摸着自己的小脸问:「我脸上有哪不对劲吗?」

「为什么我觉得你今天的笑容很阴险?」不看不知道,深深看过后,他才知道原来她也有这一面。

「会吗?」扶苏的表情很快地就恢复正常,看来像是既天真又老实。

「嗯。」步千岁一手轻托起她小巧的下领,「而且你的笑容还跟一个人很像。」

「谁?」她水灵的眸子滴溜溜地打转着。

「我。」他就是那个很阴险的人。

第四章

「噩梦。」

步千岁自床上坐起,两手插进浓密的发里,对那每日都缠绕着他的梦境,深感头痛。

近来,每夜只要他闭上眼,就会梦见春夏秋冬和武八郎那些困扰他的奇人。在他的梦境里,总是飘绕着秋海糖走调的琵琶声、春联过于靠近他的恐怖脸庞、冬眠手中庞大得不知该怎么整理的帐册,武八郎端出来分不清是什么食物的菜色,只要梦到夏威姨又开始翩翩起舞,他就会吓得赶紧醒过来。

即使他已经对他们的职务重新做了调整,他们也渐渐开始适应了新职务,并且也做得不错,只是头一回见面时太过深刻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他的脑海里,害得他每夜都要作上噩梦一回,也让他近来的睡眠情况变得狠差。

不过,他若想要贪得一夜好眠的话,只要想想扶苏那张令人着迷的笑脸,他就可以睡得很舒服了。

「她又没睡?」他转首望着窗外,看着住在他对面的扶苏,她房内的灯火和每夜一样,在这三更半夜仍是莹莹明亮。

望着窗外的灯火,步千岁的心思不禁转到扶苏的身上去。

他还记得她那日心虚和阴险的笑意,不知为什么,他对扶苏有种笑里藏刀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从他第一眼见到她时就有,并且不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反而愈增愈多。

这些日子下来,他已经很清楚扶苏的生活习性了,白日里,她总是窝在屋里睡觉,有时在他与春夏秋冬他们又吵起来时,她才会懒懒地揉着没睡饱的眼睛走下来看一看,没多久,她又会回到楼上继续睡。然而一到了晚上,她就显得精神奕奕,像只夜行动物似的,可是她依旧是窝在房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管他在哪个时辰被噩梦吓醒,他总能看到她房内的灯火依然温暖而明亮,缓缓抚慰他被惊吓的心房。

他一直很好奇,为何扶苏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然这家妓院的生意本来就是差到门前冷落车马稀的,也从没有客人上门光顾过,可是她足不出户的举动也大怪了,每日将自己关在房里,她不闷吗?而她又究竟是在夜半里做些什么?

而在这幢偌大的宅院里,除了楼下的别院供春联他们居住,住在本院二楼的,就只有他和扶苏,但楼上仍有数间没用的空房,任谁都不许进入,就连想打扫也不行,让他更是好奇她空着那些房间是用来做什么的。

「叩叩。」就在步千岁满腹疑惑得不到个解释时,冷不防地,自他的窗外传来某种熟悉的声响。

有人敲窗?

他穿上衣裳走至窗边,将身子侧躲在窗边寻找敲窗的人,但透过光影,他却发现被敲的窗子不是他的,而是扶苏的。

在那株那夜他也曾爬过的大树上,一个攀在树上的男人,此刻正敲着扶苏的窗子,让满腔护花热血的步千岁,直接就联想到扶苏的安危,才想过去保护她时,却看到她笑意盈盈地帮那个陌生男子打开窗,那名男子在扶苏打开窗后,立即动作老练地爬进去。

慢着,慢着。

他刚刚看到的是什么?

夜半有男人来敲她的窗,她不但不害怕,反而还笑脸迎人的把男人给请进屋里去?

而那男人爬树攀窗的动作,俐落得一气呵成,像是曾这么做过无数次似的。

步千岁还没对这情景怀疑完,他马上又发现,又有另外一个摸黑爬树的男人也来敲扶苏的窗,还在背上背了一袋厚重,以外形来看,有点像是书本的东西,并一如前例地,很快又被扶苏开窗请进去。

嗯。事情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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