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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渡迷津(3)

作者:暄慕 阅读记录
“谈恋爱了?”他开口问。

程落轻抿了下唇,桌下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微微用力。灯光落在她的脸上,她说:“没谈。”

过了两秒又补充:“但是有这个打算。不是都说大学不谈一场恋爱不圆满?我这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也该谈一场了。”

说完,她抬眸,打量着男人的神态。

陈望洲点头,“所以刚刚那小子是不符合你的审美?”

“也不是,不都是说女生谈恋爱要抻一抻,不能太主动,否则太吃亏。”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似乎在憧憬一场健康的恋爱。

陈望洲见她说的头头是道,眉眼耷拉着,顺手把表摘下来扔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轻响,也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她抬眸,明明是一副安静的样子,但他却隐约感觉到了她的挑衅。

陈望洲抬眸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揭过了刚刚那个他不该过分纠结的话题。

“我听说你开了家工作室,专门接文物修复的活儿。”

程落从小就喜欢画画,在他的印象中,她总是背着个画板,闲得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摆弄着画画,因此家里特意给她弄了间画室。

上大学的时候,本以为她会学学设计,也算是发挥特长,结果人倒是自己有主意,说是对文物修复感兴趣,就学了个冷门专业,不过也是算和她的特长有点儿联系。

“去年一时兴起开的,是小叔帮我办的。”她解释。

陈望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刚表白那小子和你什么关系?”话题又不自觉地被扯了回来。

程落轻笑了一下,坦诚得乖巧得不像话,说了句自以为很聪明的话,“喜欢与被喜欢的关系。”

她把视线移向舞台正中央,LED显示屏上面的字样还没来得及替换。

陈望洲也跟着她偏过头,刚刚他都没仔细看,这几个字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周围用一个完整的弧形线条联系起来,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粉色心形。

他轻哂一声,收回视线对程落说:“拒绝他就对了,一看就不是真喜欢你。他都不知道你最喜欢的颜色的蓝色和紫色吗?”

程落嘴角抽了一下,带着纠正的语气说:“你出国两年了,我们都两年没见过了,你怎么就知道我现在还喜欢蓝色和紫色呢?”

“三哥。”她补充着叫了一声。

此言一出,空气中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男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陈望洲收起腿,双手支在桌子上,幽深的眸子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姑娘。

确实,两年不见,很多东西都变了。

陈望洲收回手,又恢复了那个懒散的样子,“也对,落儿教训的是。”

程落眼神微不可察地黯淡了下来,她突然站了起来,带着疏离和应付说:“三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随便玩儿。”

“去哪?”他追问。

程落轻咬了下唇,“太晚了,我要回家了,明天还有事呢。”

“我听说你从家里搬出来了。”陈望洲锲而不舍地问。

程落有些受不了他一回来就问东问西,细眉微蹙,“我已经成年了,怎么就不能自己搬出来了?更何况我平时作息也不规律,在家住也会打扰到奶奶休息。”

“你胆子小,看个悬疑片都会做噩梦,自己睡得习惯吗?不害怕吗?”

程落咽了咽唾沫,“不怕。”

陈望洲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这样也好。”

程落没再说话,拎着包就要跑,人刚迈着步子出去,突然那股熟悉的体温又覆在了手腕上,陈望洲把她拉了回来。

“我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语气像是在训斥一个不听话的妹妹。

程落感受着手上的那股力道,他没用什么力,只是轻轻钳制住她。

程落手指蜷了蜷,“三哥,你还有什么事吗?”

陈望洲松开她,扯了扯领口,“明晚上回家,一家人吃个饭。”

程落明白,应该算是给他接风洗尘的这顿饭。这种事情,身为家里的一份子她没法拒绝,只好乖乖地点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会回去的。

陈望洲眸色低垂,突然问:“落儿,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回来吗?”

程落胸口闷得厉害,当初他走的时候家里闹得挺僵的,还把奶奶气得住了院。她条件反射地想要逃避这个话题,可眼下这种情形,她只好抬眸问:“那你怎么回来了?”

陈望洲挑唇,给自己满了杯酒,“在外面呆不下去了呗。”

他顿了一下,颇有几分认真地说:“想家,想奶奶,想爸妈,还有你。”

程落觉得身体像是过了一层电,只能说:“奶奶他们也挺想你的,经常念叨你。”

陈望洲看着避重就轻的姑娘,启唇还想要说什么,突然响起酒水炸裂的声音。

第2章 伤

程落立刻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堆人围了过去,熙熙攘攘的关心声在耳边响了起来。

程落和陈望洲立刻起身,挤进人群,看到张景泽坐在地上,两手铺在地上,酒水漫卷他四周,再抬头望去,全是玻璃碴子。

而在深黑色的反射着光的地板上,程落看了不属于酒水的液体。

是血。

她顺着看,发现张景泽的手碾在了玻璃上,碎玻璃渣扎在掌心,一看就很疼,让人心里发麻。

周围人都在惊讶,都在看热闹,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把人扶起来。

程落见状,立刻就要抬腿往玻璃上踩,却被陈望洲拉住胳膊扯到了身后,“你别动。”

她再抬眸,就看见他走过去弯下腰把张景泽扶了起来,酒水沾在了他的裤子上,晕开了一层深色。

张景泽被摔得不轻,甚至在那一刹,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被人扶起来,他才感觉到掌心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指尖颤了颤,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没事没事,就是我刚刚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下,就是可惜这些酒水了。”张景泽自责不已,他摔的这些酒水,他一个月的工资都得白搭。

“没事,你先别想钱的事。”程落看了他一眼,安慰他。

她光是看过去就觉得密密麻麻的疼,只好又别过头,唇紧紧抿在一起。

陈望洲说得对,她胆子小,见了这种场景都觉得心里发怵,头皮发麻。

“别乱动。”陈望洲沉声训斥了声要去碰伤口的张景泽,他抬着他的手腕,眯眼借着灯光打量他的伤势。

“落儿,去拿医药箱。”

程落立刻穿过人群去吧台把医药箱翻出来,简单要帮张景泽绑住止血。

陈望洲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一旁,他知道她怕这个,便说:“去开车,一会儿送他去医院。”

陈望洲也顾不到血蹭到自己的手上和衣袖上,亲自动手,简单帮张景泽用碘伏清理了一下伤口,然后用纱布包上止血。

处理完伤口,两人立刻就开车送张景泽去了最近的医院。

因为陈望洲喝了两杯酒,所以是程落开的车。她满十八就拿驾照了,车龄也两年多了,开的很稳,就是有些慢。

程落透过后视镜简单看了眼陈望洲,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还拿了个抱枕垫在手下。他正偏头看着窗外,衬衫上、手上还沾着血,手上的血已经风干,颜色变为红褐色。

她脑海中立刻蹦出了他刚刚帮张景泽处理伤口的情景,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在她的记忆中,他这人虽然不正经,但是对人是真的讲义气。但他的这点儿义气是划定范围的,仅限于自己关心在乎的人的那一个小圈子里。

对待外人,他是冷漠薄凉的,还会用那种最无关紧要的语气说出最要人命的话。

两年不见,他变得热心了?时间对人的改变真的这么大吗?

程落思索着,摸到一包湿巾扔给了陈望洲。她知道他穿着这么一件脏衣服,心里指不定别扭到什么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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