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策坐在椅子上，也不介入两人争吵。

“小徐，那起案子是我指挥调动！和刑警大队、特警支队一样，你只是其中一员，不必自我承担一切！你现在马上回来，由秦策负责，继续追查那起案子！”

“不可能！我不是公安局的人员，没必要服从你的安排！”

“你真听不进我说的任何一句话了吗？”

“不是听不进，是你太独断！”

“徐临！你有照过镜子，好好看过自己现在的模样吗？你这样无法控制情绪，让我怎么放心？”

“我不需要你管！”

徐临怒目而视，想要离开。坐在椅子上的秦策一动，下一秒，他天旋地转，脑袋被重重摁在桌面。

他挣了挣，身体受对方控制，无法动弹。秦策挺拔的身姿，居高临下看着他，面无表情。

“秦策，放了他。”脸色铁青的蒋纯道。

秦策松手，得以自由的徐临，大步甩门离去。门外，贴在墙壁的于全保假装透明人，在人走远了，才敢耀武扬威。

徐临回到刑警大队办公室，发现万基不在。知道人跑了，他内心冷笑。魏爱叫住他做笔录，完之后，便离开南岸分局大楼。

审讯室里，蒋纯拉过椅子坐下，叹息道：“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关于徐临？”秦策问。

“对。半年前发生的案子，你应该有耳闻，我想请你帮助小徐，让他不再一人孤军奋战。”蒋纯郑重其事地恳请道。那起案件的失误，徐临几乎一人承担了她和公安局该有的责任和巨大压力，也使得他的精神受到极大压迫，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独自一人承担一切。

“好，我答应你。”秦策点头。

两人交谈结束。秦策从审讯室出来，等候在外的于全保立马跟上：“今晚分尸案现场，肯定是那两个人故意破坏。你有所不知，徐临心态扭曲，要不和咱们对着干，他心理不舒服。照我说，把他们拘留几天，就服软老实了。”

秦策停下脚步，扭头看他，似笑非笑道：“于全保，你要是没事干，去外面站岗执勤。”

于全保讪讪一笑：“刚朱副队电话让我一起走访调查，我马上过去。”说完，转身离开。路上，电话给“小李爆料”，说今晚一起分尸案，侧写师徐临故意破坏现场……

来到法医鉴定部门，宋法医正在检验遗留尸体上的痕迹。秦策戴上胶手套拿起一块被肢解的上肢，查看切口，之后又连续看了几块。

从存在的二次砍剁痕迹推断，肢解尸体的凶器是剁骨刀一类。

徐临回到住所，点开备注“交易人”的猫咪头像，手指飞快打字发过去。

——我先给你三万吧，明天晚上见面，再给你转剩余的七万块钱。

对面，很快回复。

——不行，最少五万块。

徐临退出聊天框，在电话簿里划拉着寻找联系人。点开其中一个号码，犹豫片刻，他拨打过去。当对方接起，他道：“齐哥，给我点钱。”

“要多少？”对方询问。

“十万块。”

齐哥挂断电话。等了两分钟，手机短信收到转账通知，他给交易人转五万元过去。对方收到，与他约定交易时间地点。生怕被坑，徐临询问其相貌特点。交易人拍了一张手臂上的猫咪纹身过来。

放下手机，拿起桌面上的烟盒，取出一条烟点燃，他吸了一口。桌上镜子，正照应到他俊逸的侧脸。吐出一口烟，他给姐夫关进发消息，说明天中午由他去接外甥女。

关进回复“好的，中午留下一起吃饭”。

翌日，宋法医把尸体检验报告结果交给秦策。

死者是一名黑色长发女性，年龄18岁左右，身高170cm，体型偏瘦，眼角有一颗0.4mm黑痣。其被分尸成五十六块，目前已拼合。从尸表检查看，未见有大面积伤口，而尸表擦痕，是徐临和万基打滚时，与地面锐物摩擦留下的。除此之外，她的手脚有捆绑痕迹，从鼻子和口腔检验出七氟烷，这种吸入性麻醉剂，能在几十秒内把人迷晕。

“还有，她腹部被锐器划开，里面子宫脏器被掏空。现场调查民警，未找到遗失的器官。因抛尸之地，非第一案发现场，无法从血迹形状判断受害人，是否死亡状态被人解剖。但从其身上捆绑痕迹判断，死者极大可能，被活剖而死。”宋法医取出一张照片递过。

照片里拼合的女尸，腹部呈凹陷状态。

从尸块变化判断，受害人死亡时间，在昨晚六点左右。

当秦策查看死者照片时，昨晚带人在现场附近调查监控的朱杨，回来报告。从昨天晚上入夜时间开始，他让赵树羽盯着监控至晚上十点。可那里路面监控少，唯一最近的三百米处监控，对的又是死角，再加上事发地非住宅区且无灯，人流量极少，所以没有寻找到目击证人。

无法确定死者身份，还是得向社会征集线索。

在他让小魏写“认尸启事”时，南联高中打来电话报警，说一名女学生从昨天离校至今早未归。从其描述看，与被分尸的受害人体貌特征高度重合。

拿上照片，秦策带人前往调查。

南联高中附近一所聋哑人学校，徐临骑着从姐夫店里开来的小电炉，路上，与前往高中的警车交错而过。

到达聋哑人学校，把车停好，他和其他家长等候外面。过了十几分钟，两名老师领着放学的学生出来。见到接送的家长，聋哑孩子无声地笑着挥舞手臂。

看到他的五岁外甥女关颖然，开心地用手拇指勾成“J”指式，贴在嘴唇上连打两下。然后左手食指，指了指自己，接着指向太阳穴转动了一下，最后指向他。他微笑着，对她打出同样手势“我也想你”。

直到老师一一把孩子们准确无误交到家长手里，他才牵着外甥女，替她带好头盔，坐上小电驴，回家去了。

第3章 调查

小电驴开了二十分钟，到达“一品香小炒”。时值中午，店内客人不少，一个三十多岁，身高一米八，身形匀称面容温和的男人拿着勺子，颠着炒锅为客人炒菜。进店以后，徐临和外甥女戴上围裙一起帮忙打下手。

姐夫关进以前在大酒店做厨师长，出来以后盘这家小店做生意，收入还过得去。姐姐还在世时，两人一起经营，离开以后，他每天早起备菜，还要接送孩子，比以前忙碌不少。有客人问为什么不招个人打下手，他笑说还忙得过来。

一个多小时后，客人才散去。徐临和外甥女收拾打扫店内，关进利落地炒了三道菜上桌——小炒牛肉、芹菜肉丝和地三鲜。

关颖然开心地伸出拇指和食指，在鼻子前捻动，然后握住拳头，对父亲伸出拇指表达“好香”。

关进笑着递给她筷子，伸出食指和中指放到嘴边拨动了一下说“吃饭”。

关颖然又对着舅舅打出手势，徐临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拿起筷子陪父女二人吃午饭。

来到南联高中教师办公室，秦策出示身份证件，向报案老师进行调查询问。老师提供的失踪女生照片，正是被杀害分尸的女生，其名叫李甜。

秦策把女生遇害消息告知，未说细节。听到学生遇害分尸，老师先是一愣，以为听错了，当看到法医鉴定部门拍下的死状凄惨照片，脑子一片空白，想不明白李甜为什么会被杀害？感情上，她难以接受，缓了两分钟，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确定死者身份信息，秦策针对李甜失踪前的行踪轨迹进行调查。

根据学校门口监控影像显示，她昨天离校时间是下午五点刚过。

在学校，李甜为人热心和善，未曾与人结怨。同寝室女生回忆，她离开前，坐在床上捧着手机玩，五点时穿着拖鞋出门。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李甜际关系网非常简单，只在校内，没听说过与校外人员有往来，也不见交过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