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局长也面带笑容：“是啊，小伙子刚来没多久，对南岸区的事还不熟透，所以才和景焕起了冲突。刚刚，我已经训过他几句，等下他下楼就把人放了。”

“年轻人啊，过于死板容易踢到铁板。要想往高处走，需要功绩，更要人脉。这是缺一不可的。”范局长看向秦策。

秦策也不吭声，就看着他。

范局长“呵呵”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半年前的案子凶手已找到，为什么不结案？而且，徐临似乎在参与案子调查。老范，三大区唯独南岸的负面舆论最大，制造负面信息者，就是他。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让他继续参与调查呢？”

“程区长，公安局调查重要刑事案件，有自己的办案程序。一直以来徐临是我局聘请的犯罪心理学顾问，协助破获不少案子。我相信他在这起案件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公安局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外行在这里指手画脚。

程远洲表情阴晴不定，他笑着转移话题，之后下楼。

秦策跟随一起下楼放人。楼下，徐临与程远洲擦肩而过，两人当对方空气，仿佛不存在。

被关了近一个小时的程景焕，终于见到了他老子。

让三名手下自行离开，父子二人坐上车子，叫司机开车回家。程景焕终于开口愤愤道：“爸，我一定要折那两个人，不然咽不下这口气！”

程区长眉头微皱：“景焕，你在外面的一举一动，直接影响到的是我。上次你能躲过危机，是我在你背后擦屁股，不然，徐临早把你送进去了。以后做事，别总欠缺考虑，你爸我要是因为你跌下去，可就再也起不来。”

官场残酷，多少人因为家人扯后腿丢掉官帽。他对长子过于溺爱，赋予太高期望，才会让其做事不考虑后果。以为有个区长爹，就能在南岸区横着走。这种性子要不扭转改掉，总有一天会再次给他找麻烦。

“爸，我做事自有分寸，你就放心吧。而且——”顿了下，他凑到父亲耳边说起某件事情。

听后，程区长点了点头。

宋法医尸体检验尚未结束，徐临去拿死者的笔记本和笔。

当秦策返回办公室，他好奇问，程区长的茶好喝吗？对方回答，比不上汉江水的味道。

“那一定又老又馊。你看这个，受害者至少还有两名。”他递过笔记本，秦策接下。

笔记本上画有五个人形，前三个分别对应的是，悬丝吊尸人王武军；时钟老人刘师傅；教培教师熊某。后两个是，尚未找到机械男，及被小孩吞噬的女人。

第31章 菊花

五张笔触简单的画，背后代表着不同的受害者。又从第二、三名死亡方式看，与自己职业有着极深关系。因此，受害人很大可能还有两名。

“这张机械男，从事的职业，或与科技有关。但最后一幅的呢？”徐临手指放在吞噬女人的小孩图像上，试图解读。

“家庭妇女。”秦策道。或者说，是一个被困在家庭里的女人，其背负着孩子的养育，和巨大的家庭责任。

“原来如此。”徐临点头。可王武军的死亡方式，与自己职业无关，他总觉得，暗藏着另外一种含义。

“凶手还会继续行动，我带人去调查受害者。”秦策道，于是离开办公室，联系朱杨等人，要以最快速度，排查从事相关职业的幸存者。

这次能在第三名受害人被人发现前，进一步控制案舆论爆发。当案子指向明确，他们要比凶手，更快找到最后两名目标人物。

放下笔记本，徐临继续在网上骚扰店家“买种子”。

下午，宋法医送来尸体检验报告，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人。递过报告，他道：“死者死亡原因是，窒息性死亡。在她身上也检验到，和老者身上相同的物质。”

微小孢子，如果大量成堆，肉眼可捕捉到。可要是再空气飘散开，不注意肉眼很难发现。熊某皮肤和身上衣服，电镜检查有发现存在。

看完检验报告，徐临认真思考，脑中闪现案子种种。王武军第一受害现场，遗留有植物种子，第二、第三名死者身上，发现同类小孢子……他脑中画面，最后定在钟表店那盆花上，于是站起道，“把你车钥匙给我！”

宋法医拿出钥匙：“去哪？”

接过钥匙，他回了句“钟表店”离开。

开车前往钟表店路上，联系到刘师傅儿子。当赶到店门口，刘师傅儿子开锁，说店内还保持着原样，没有动过。

踏进店里，他一眼看向柜台上的小花盆。花盆里不知名的菊花，早已落花呈枯萎状。桌面上，落下了不少花瓣。

这种鲜花非室内花，长期不见阳光，很容易生病枯萎。对植物了解不深的他们，根本没想过这盆花，放在里面有问题。

抱起花盆，他赶回局里，让宋法医提取检验。很快，从枯萎花蕊里，检验到的微小孢子，和死者身上是一致的。

带着花，他迅速前往花卉市场，调查鲜花品种，路上电话秦策案子的新发现。

到达花卉市场，他一家一家问过去，大多数能确定是菊花，可具体是哪一个品种，不太清楚。

“每年九月、十月大量秋菊上市，可我卖了这么多年，没见过你这个品种。我看，应该是培育出来的新品种，所以市场没有的卖。”其中一名老板讲解道，“就目前的菊花品种类型，有几千种，市场常见类的就有三百多种。这还是前些年的数据，要知道，菊花品种每年数量都在更新。依我看，你手里这盆，就是新培育的品种。”

徐临不信邪，抱着花盆连跑了几个花卉市场，没有一个认识的。

正在调查最后两名，有可能受害人的秦策，在收到徐临信息，将刑警分成两组。一组继续查找画上相关人物。另外一组，对所有受害者家属进行调查，是否种植培育大量新品种菊花。

一无所获的徐临，抱着花盆回到刑警大队办公室，坐在秦策位置上，他迅速思考，对凶手进行二次犯罪侧写。

毫无疑问，凶手与景江酒店那起爆炸案有着极深关系。除开王武军看，两名受害人都是从爆炸案幸存下来的普通人。

根据调查，孙师傅和熊某并不认识，他们唯一的交集是卷入那起爆炸，曾共处一个空间。而凶手犯罪动机明确，这意味着，酒店里发生了外面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便是这件未知之事，导致了这桩杀人案。

这么看，凶手要么是317案子所牵连的当事人之一，要么是受害者家属之一。

凶手以死者的职业方方式杀人，并在闹市区展示，引发轰动。这不是对警方的挑衅，而是展示给相关受害者看。熊某笔记本上的图像，就印证了这点。与此同时，那张图也是杀人预告。

从两名受害人死亡方式看，凶手或早已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的职业和生活。这点，钟表店内枯萎的鲜花，印证了这个推断。

犯罪嫌疑人曾接触过受害人。钟表店老板因职业原因，需要出门为客户鉴定名贵手表，把修好的钟表送还。因此，很容易被带走，店内才没有留下任何打斗痕迹。

联系秦策，他把推断告知，对方回了声“好”。

“最后两名目标找到了吗？”他问道。

“还在排查中。”对方回答。

“凶手把画留在第三名受害人身上，他也许比你们更快一步行动下手。”他推测道。

这点，秦策也想到了。凶手毫不避讳地，向警察展示受害目标，其或已早警察先行一步行动。

只要对景江酒店的爆炸案相关人员，进行深入挖掘，一定能查到凶手。但时间对他来说太长，他得改变思维模式。比如，反向思考，不调查活人，去调查死人。

317枪击爆炸案，除去柏南司女朋友不治身亡之外，有七名人员于当日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