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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寡妇(24)



傅东洋暗嗤了声,「总之,我今天来这一趟,也是来同你说白,谁向你借钱你就向谁讨钱去,茅芸香借的你找她还,她现在不是傅家人了,和傅家制香坊已无关联。」

「所以呢?」

「所以就是我方才跟你说的,我要和你做一桩生意。傅家祖宅和制香坊全卖给你。」傅东洋陪笑道。

「傅二少,怎么你才被关进牢里没多久,脑子似乎变笨了?」

对上这恶名昭彰的败家子,楚天阔能忍住气和他谈话已属难得,一想到他还处处刁难芸香,便很难好声好气对他。

「你!」为了和他「做生意」,就算被他当面辱骂,傅东洋再不悦也只能暂时忍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之所以借茅芸香这么大一笔钱,你想,她若没拿相等价值的东西来抵押,我这钱借得出去吗?」

楚天阔话一出,伫立在门外的温碧萝立刻扬唇一笑,看来他和她是心有灵犀,她才想着,尚未和他商量,他已经先意会到她的做法。看来他定是早已想到傅东洋会挟休书来向她讨地契,才会想出这法子,想替她挡掉这烦人家伙的纠缠。

「你、你的意思是说,茅芸香她拿傅家制香坊的地契来抵押借钱?」傅东洋一时乱了套,他只顾着要将茅芸香赶出傅家,好能接手祖产变卖,未料这女人竟搞出这种麻烦事,他即便握有休书也只是空欢喜一场,「那,还有傅家祖宅……」

「你当制香坊是金窝还是银窝?区区一间傅家制香坊能让我借出三十万两白银?」楚天阔凉凉地道,再往他头上浇一盆冷水。

「两、两张地契都拿来抵押……」傅东洋怔愣了下,一时脑中一片空白。想想也是,这两间屋子不过都是空壳,能借到三十万两白银,想必是楚天阔赌了一把,看在傅家制香坊能赚饯的分上才借的。

「我不管,那是茅芸香借的,和我们傅家无关……」

「她跟我借钱的时候还是傅大少奶奶,我认定这笔钱是傅家借的。」

「你、你这人怎么搞的……」傅东洋越想不出法子,越气急败坏,「先前派人给我通报说我大娘昏迷不醒,我特地赶回来,没想到大娘已经醒了,那时我来找你商量卖祖宅的事,你不是挺有兴趣,还提点我『除非傅大少奶奶不再是傅大少奶奶,否则卖祖宅与否,应当轮不到傅二少你来决定』,瞧,我这不听你的话拿到休书了,怎么你——」

傅东洋话未完,脖子霎时被脸色丕变的楚天阔给狠狠掐住,「我什么时候派人给你通报了?」

「你、你……」傅东洋用力扳开他的手,猛咳了好几声,「你还想装?我昨日在街上遇到当初向我通报大娘昏迷的人,他说是钱管家给他银子让他去跑腿的,而钱管家会这么做,不全是听你的?」

楚天阔心一震,没料到老管家做事也有糊涂时,竟找个口风不紧之人。

「你这么做,无非是要我将祖产卖给你,别人尊你是大善人、活菩萨、活神仙……哼,在我傅东洋面前,你少给我来这套!」生意做不成,傅东洋也不再忍气吞声,「我说你也真奇怪,直接向我买傅家祖宅和制香坊不就落得清闲多,何必砸一大笔钱再拐个弯,等着制香坊倒闭接收两间烂摊子……唷,敢情你是看上了茅芸香那小寡妇?当心呀!碰了她,你会被克——」

「傅东洋,你给我住嘴!」楚天阔俊脸铁青,单手用力掐住他咽喉。

傅东洋奋力再度扳开他的手,边揉发疼的喉咙边咳,「怎么,向来温文儒雅的楚大善人竟然动怒了,难不成私下真的勾搭上茅芸香那个小寡妇,两人有一腿……」

「啪!」话未完,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在书房内引爆。

傅东洋痛得抚颊,看清打他巴掌的人后,他恶声怒骂道:「茅芸香,你竟敢打我?」他作势回敬,却马上被楚天阔一脚踹开,眼看这儿不是自己的地盘,又处下风也不宜久留,他只得不甘的说:「楚天阔、茅芸香,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我等着!」

抚着发烫的脸颊,揉着被踹疼的腿,他悻悻然离去。

傅东洋走后,温碧萝立即怒眼瞪向楚天阔,气得浑身发抖,「楚天阔,方才傅东洋所说的,全是真的?」她不敢相信他做了那些事。

楚天阔直视着她,不想隐瞒,点头承认,「是真的。」

「你……」她咬牙切齿问:「我婆婆昏迷时,你真的有派人去通知他?真的想向他买傅家祖宅,还亲自提点他?」

「我不否认有这些事,但我希望你能听我解释……」

手中拎的汤锅掉落,洒了满地,又一记巴掌声响起。「啪!」

她的心寒了,这巴掌打红他的脸,也打碎她的心,她痛彻心扉地怒咆:「楚天阔,我今天总算看清你的真面目了!」

她挺直背脊傲然转身离开,可是泪水却禁不住地由眼眶中流下。

深吸一大口气,就算泪流也绝不让他看见,她不要让他在背后笑她傻、笑她笨,笑她……被他骗了卖了都不知。

***************

自楚府离开后,温碧萝擦干眼泪,回到店里和平常一样招呼客人,借着忙碌工作麻痹愤怒的心情。

脑袋空转一整天,她身心俱疲,关了店只想回家大睡一觉,什么都不再想,无奈每走一步,她的心就沉一分。

难道她温碧萝永远难逃被男人欺骗的命运?不管前世今生、现代古代,她始终都是被人耍弄的笨女一枚。她以为自己来到古代已算是聪慧过人的女子,未料还是着了男人的道。

楚天阔百般对她好,不过就是想夺傅家祖产,这点动机她明明一开始就了解,却仍傻傻地付出情爱,深陷他的柔情计谋中,将他的狼心当真爱,以为他的爱是无私的。

原来,没有一个男人的爱是无私的。

之前何东扬娶她是将她视为摇钱树,需要钱时找她,拿了钱就好几天联络不到人,而现在,楚天阔爱她,也是因为她握有傅家祖产……

她露出心酸的苦笑,在明白被骗情骗爱骗财后,她该骄傲自己在男人眼中还有那么一丁点可利用的价值吗?

再次深吸一大口气,她用力甩掉存在脑里的楚天阔身影,她不要想他,她只想睡觉。

回到傅家后,她伸手推门,怎知门却推不开,难不成是她太累,累得连推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再用力推一回,门板仍文风不动,这回她确定门是从里头被锁上。

眉头一蹙,她用力拍门大喊,「开门!」会做这种事的没别人,肯定是傅东洋。

果不其然,不一会门开了,出来的人如她所料,就是傅东洋。

「茅芸香,三更半夜你在我家门外大呼小叫,是要我报官抓你吗?」傅东洋挡在门前,不让她进去。

「你家?」

「可不是,你茅芸香已经被傅家休了,这傅家祖宅当然要由我这个傅家唯一的子孙继承。」

她怒瞪他一眼,作势欲进入,他急忙伸开手臂挡住她的去路。

「这房子我要定了,你休想再踏入一步。」

「你紧张什么?我说了不让你住吗_?」她表情极为冷静,「你住下也好,昨晚我娘托梦给我,说她一直找不到你,很想跟你说说话,问看看自她死后你有没有吃饱睡好,我正愁你不会想来住呢。早点去睡吧,我娘等着你。」

「你、你这个被休的小寡妇,少……少拿大娘来吓我,我才不怕!」

「那很好,但愿你今晚睡得安稳。」她再度想进入,傅东洋又硬是挡下她。

「你是耳聋了吗?我不是说了,不许你再踏进这祖宅一步。」

「我总得收拾我房里的东西吧。」休书一亮,她深知自己已无权与他争,看来只好暂时去住制香坊。

「你的东西?那几件破衣服要它做啥?楚天阔有的是钱,你还愁他买不起新衣服给你?」他斜睨着她问:「还有,他不是给了你三十万两白银,你把钱藏去哪了?别跟我说全拿去花在制香坊上,我才不信这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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