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花扑阎王(荡妇闺女之一)(15)

怀中的娇软身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馨香,宛若迷魂香迷住他的心神,飘然感觉涌上,阎君畅不由自主地利眸半掩。

自琦璨的生母死后,这些年不管在家或外头皆有不少女子想嫁他,其中不乏名门千金,但他皆不为所动,并不是他深爱琦璨的生母,坦白说,对于亡妻,他无爱有愧,当年他爹为了把他拴在家里,早早就替他订下亲事,她是个温柔婉约的千金小姐,他娶她是为了给爹以及她的父母交代,婚后他其实也曾试过和她培养感情,但她自知身子骨孱弱,不太愿意与他亲近,怀了琦璨后,她还主动要求分房。

他顺了她的意,一来他外头的事业还忙着,婚后他还是经常不在家,二来,他知她身体虚弱,加上怀孕更需要静养。本以为等她生了琦璨,以阎家的财力要帮她补好身子不是难事,孰料,生下琦璨后,她的身子每况愈下,终究回天乏术。

他对亡妻有愧,他没真正关心过她,若他有,便知她不适合怀孕。最后他也才知,她是被父母硬逼着要嫁,嫁了之后,又不得不传宗接代。

他暗自发过誓,日后他绝不娶他不爱或不想嫁他的女子,非得两情相悦,婚姻才有意义,他也会倾尽全力呵护他心爱的妻子。

心口陡地一亮,眼皮缓缓上扬,黑暗中,利眸熠熠闪亮,怀中的女子是近年来唯一第一眼就令他心动的人,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她的一颦一笑早烙印在他心上,今晚他出门,脑里想的不也全是她……

怀中的人蠕动了下,意识到自己的手搁在不该碰触之处,他倏地缩手松开她。“党掌厨,对不起,冒犯之处,还请你原谅。”

“没、没关系,我知道你……你不是故意的。”垂眸,她羞得都结巴了,稍微镇定一点后,她才突然想到,“四爷,你方才出去了吗?这么晚你去哪里,干啥穿着一身黑糊糊的?”

屋内虽是黑灯瞎火,近距离看还是看得出他身上衣服的颜色。

“还有,这是你的书房,你干啥鬼鬼祟祟怕人发现?”

对她一连串的提问,阎君畅低笑了声,“党掌厨,书房里黑漆漆的,你暂且杵着别动,免得摔跤,我得先换掉这一身黑糊糊的衣服,再来回答你的问题。”

“噢。”党纱月应了声,随即感觉一阵风拂过。

她一惊,黑暗中,他竟行步如飞,宛若早熟识这黑漆一室。

虽然这是他的书房,所有东西的摆设他了若指掌,但白日和黑夜可不大同,这会儿能见度低微,若不是常在夜里来去,怎能如此熟悉路径,且一走就走到他置放衣服之处?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肯定是他在换衣服……

换衣服?她惊得瞪大眼。她面对着他站的方向,虽然黑漆一片她看不到,但既然是要换衣服,他肯定是先脱个精光,再穿上原来的衣服……

一想到他赤裸着身子,她的脸又炸红了,她应该要马上转过身去,可她的脚似乎胶着住,移不开,她只好移开目光,但不一会又忍不住偷偷往前看……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点亮了烛火,谈及正事,党纱月已将方才偷觑他脱得精光一事,抛之脑后。她正了正心神,聚精会神聆听他娓娓道出。

他告诉她,他怀疑家人的死因并不单纯,他积极的在寻找线索,但这事不宜张扬,他才会在夜里穿着夜行服,摸黑出去打探,纵使回到自己的书房,在尚未换下黑衣前,还是得小心翼翼不能让人发现。

“你也是?”阎君畅狐疑的看她一眼。

“当然喽,我可不是没脑子的人。”她张着大眼道:“这事说给任何人听,谁都会觉得其中有鬼,而且那只鬼可能就在你家……”

他故意装傻道:“在我家?不可能,法师已经作法将它驱逐了。”

他一说,党纱月立马睨他一眼,“四爷,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听不懂我指的是什么。”她一瞧便知他在装傻。

阎君畅思忖了下,低笑,“我懂。”

这事原先他不想同她说得太白,不是不信任她,是担心牵连她,但她都如此直言了,他若不坦诚以对,那可会让她误以为他在防她。

“可在没掌握证据之前,真的不好随意指控。”

照一般的推论,家中有大房、二房,二房之死,最有嫌疑的肯定就是大房,只要二房不在,所有财产都是大房的。

在她进到阎家后,看到大房那边如此气焰张狂,更确定大房的人害死二房的嫌疑很重,但在没掌握真凭实据之前,一切都只是假想罢了。

阎君畅点头。她果然够聪慧,比一般女子更懂得思考。

“可有一事我不懂……”党纱月微蹙着眉。

凝定她,他淡然一笑,“什么事?”她连蹙眉的表情,都那么令人着迷。

“你在老夫人面前伪装温文儒雅样,这我能理解,可你为什么要我配合你,假装你对我有意、我对你有情,让老夫人误以为我们彼此情投意合?”她一股脑地说出,说完后,才觉得自己说得太直接,不免有些尴尬,尤其方才他们才抱在一起,又急着想改口,“呃,我是说--”

“是假装吗?我以为是真的。”他淡定的笑着打断她。

“啥?”党纱月怔愣了下,意会到他似乎是在开她玩笑,她不甘示弱,反将他一军,“我是认真的,就不知你是真心还是假意!”说完,她怎觉有种自己挖个陷阱自己跳的蠢举?

阎君畅凝视着她,默不作声,嘴角的笑纹加深。

一开始他想得很简单,大房越不想他做的事他越要去做,若他们知道他喜欢的不是名门千金而是一个小厨娘,一定会觉得他很没出息,现下,他就是要让他们对他松懈防备,他才能更快查到兄长枉死的蛛丝马迹。

不回答她,是不想让她以为他在利用她,也许在这件事上他真利用了她,但也不是全然虚情假意,他喜欢她,这是事实。

他只顾着冲着她直笑,不说话,惹得她莫名感到羞赧。“太晚了,我、我要回房去了……”

她一起身,就听见肚子咕噜叫了声,他笑看她,害她尴尬得直想找洞钻。

真是的,她的肚子干啥选在这时候鸣叫,再多等一下,等她走出书房再叫嘛!一定是晚上吃得不多,都这么晚了还没入睡,肚子自然就饿了。

“对了,党掌厨,我还没问你,这么晚了你怎会来书房?有事找我?”

“没有,我只是睡不着,随便走走,就走到这里。”她喃喃道:“然后听到书房里有声响,以为是小偷,就赶紧进来……”

“这太危险了,万一真的是小偷,你一个女子怎敌得过”阎君畅不禁替她捏一把冷汗。

“如果真的是小偷,那才不打紧,我嚷嚷几声,他肯定就吓跑,若不这么做的话,他偷了你书房的墨宝就溜走,那些东西你肯定一辈子都找不回来。”

瞧她说得振振有词,将他的墨宝视为己物在保护,一副拚死捍卫的模样,他感动之余,更得替她多着想。

“我书房里没什么值钱之物,下回若真遇到有偷儿闯入,你可别独自贸然冲进来,去通知全管家前来处理便可。”阎家虽守备森严,但难保没有刁钻窃贼闯入,他得叮咛她,免得她真遇上危险。

“我去通知全管家,那偷儿不就跑了……”说着,党纱月的肚子又咕噜叫了声,英雌气魄登时削弱一半。

阎君畅淡笑,“党掌厨,如果你还不想睡,可否弄点食物给我吃,我的肚子饿了。”

虽然他是一番好意,委婉替她的肚子求情,可他这么说,更令她羞窘得无地自容,饶是如此,她还是硬着头皮回应,“那、那有什么问题。”毕竟此时填饱肚子还是比面子重要得多了。

阎君畅跟着党纱月来到厨房,她翻找了半天后,确定只剩一条小地瓜和一些青菜,不禁嘀咕道:“我记得晚上盘点时还有一些肉的,肯定又是大夫人差人来取,她老是说要煮点心,大房那边食材不够,总往我们这边捞。说真的,我们又不是小气之人,剩点肉她要就给她吧,可要取也得说一声,不告而取谓之偷,她一个名门千金,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就剩这些菜,要怎么煮点心……”她两手扠腰,盯着青菜,蹙眉,“有了,我有办法,就算只有青菜,我还是可以变出好吃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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