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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是昏君,被冤枉的+番外(53)
作者:幽幽不默 阅读记录
也有心高眼高的父母想着把孩子卖进富贵人家,从此脱离土地、脱离苦海。
但90%的父母不会想着把孩子卖进烟花柳巷之地。
可根据孩子们的口述,有很大一批孩子被所谓年轻漂亮的姐姐带走……,至于这些漂亮姐姐的职业、身份,祁峟不敢深思。
虽然多子多福是大祁人民永恒的追求。
但其实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家庭,并不想要那么多孩子,架不住孩子扎堆似的一个接一个来。
祁峟物质条件生来优越,他坐享天下、金钱、财富、只要他愿意,就能应有尽有,他绝对不会因为养育不起孩子而苦恼,但这不影响他站在农人的角度上思考问题。
穷人家的孩子大多悲催,瘟疫、水患、地动、旱灾,随便一场天灾便足以导致一个家庭的破产。
老天不开眼的时候,随机饿死、冻死一个贫穷的小家庭不成问题。
若舍去一两个孩子能换来大部分家人的平安,虽然对舍弃的那些个孩子而言有失公允,但也可以理解。
人嘛,总是在权衡利弊,总是在计算得失。
可是,这些孩子似乎不是父母主动出卖的。
便是这些孩子的父母动了卖儿卖女的歪心思,人家至少也愿意等着正规牙婆开张。
“这些孩子的卖身钱究竟是不是零?”
祁峟声音寒冷,京都距离安南、溪南天高皇帝远,给这些孩子一一寻回父母怕是艰难。
何况寻回了父母也逃不过一个被发卖的下场。
祁峟懒得折腾。
但他很愿意让嬷嬷十倍百倍的赔付孩子们本金,这笔本金全部交付给孩子们,让她们自由支配。
祁峟气势实在迫人。
尽管他只是一个尚未及冠的年轻公子,他周身冷酷、残忍、暴虐的因子也让人没由来的害怕。
诏狱阴暗,黑森森的小隔间里幽幽飘着暖黄的烛火,像是黄泉路上的引路幽灵,左右隔间里时不时回响着惨绝人寰的哀嚎声、鞭子划破长空的声音虎虎生风……
老嬷嬷没由来的瑟缩身子,摇头,“孩子不是我抢的,不是我抢的。”
她惊恐地抱住头颅,声音嘶哑,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狼狈地开口,“孩子不是我抢的,是底下人交上来的。”
“我只负责培训。”
“培训的法子也是上面人教给我的,我是无辜的,我也没想这么恶毒的对待这些孩子的,我也只是听令办事。”
“我还给她们白面馒头吃,上面人安排给她们的伙食只有泔水的。”
老嬷嬷絮絮叨叨个不停,“人上了年纪,该给自己积攒福报的,我没有对不起那些孩子……”
祁峟看着精神状态已然失常的老嬷嬷,心里顿时失去了观刑的耐心。
他神色恹恹地甩下软鞭,头也不回地退出了阴暗湿冷的隔间。
布满倒刺的鞭子被突然扔在地上,像是潜伏沉睡的毒蛇,老嬷嬷被吓得惨叫连连,忙连滚带爬地向角落爬去。
秦悦深深凝视吓疯了的老嬷嬷,心里有千百般的怒气无从发泄,只愤怒地双手捏拳,狠狠砸了几下墙壁,砸得双手鲜血淋漓,却尤不解恨。
陛下怎能因为这老太婆可怜就原谅了她的罪行!
秦悦低声咆哮了几句,看也不看地退出隔间,值班的锦衣卫立马给门上锁,一群人热热闹闹地来、冷冷清清地走。
秦悦走到刑房门口,瞧见祁峟一人站在漫天纷飞的白雪中怅惘出神,少年天子玄色的衣袍清冷而肃穆,让人不自觉产生了生疏距离感。
秦悦心里陡然萌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怜滋味,他居然可怜他说一不二的君王!
秦悦自己都觉得荒谬,他站在原地踟蹰徘徊,最终还是选择上前,他接过一旁属下递过的油纸伞,送与他孤独落寞的君王陛下。
祁峟拒绝了他的好意,只自顾自地开口,“为什么坏事做尽的罪人总要强调他那微不足道的善良?”
“为什么万劫不复的烂人总在强调自己良知未泯?”
“她们若是真的良知未泯,合该知道自戕才是她们最后的善良。”
秦悦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陛下心里记得人贩子的罪恶就好,他真的害怕陛下一个心软,这嬷嬷的上家和下家,都成了逍遥法外的漏网之鱼。
哎,xxxx真是封建社会的悲哀,好让人无奈,作者知道真正的封建小农时代杜绝不了此类事件的发生,但小说是虚幻的理想国,虚幻的世界没有什么是不能够的!
第31章 精明能干
“陛下”,秦悦忧心忡忡,“雨雪天寒,陛下切莫伤了身子。”
祁峟径直无视了臣子的关心,只独自怅惘地瞧向远方,苍翠的青松生机焕发,皑皑白雪映衬远山如黛,一片晶莹剔透。
秦悦被漠视了个彻底,但也不恼怒,只默默撑开了伞,无声拢在祁峟头上,声音更加恳切,“陛下,回屋歇息吧。”
祁峟这才冷淡地扭头,少年人涉世不深的黑眸直视秦悦冷毅锋利的眼睛,坚定道:“孤命你,彻查这嬷嬷的人际关系网,她的上峰和下属,凡是参与了人口诱拐、虐待、违法贩卖者,统统打入死牢,尸首游街示众。”
“其一应亲属,凡是直接或间接享受了非法红利者,悉数贬为奴籍,流放北疆。”
祁峟的声音冰凉而淡漠,称得上薄情寡恩。
可秦悦却觉得他家陛下真是热心肠到了极点,连带着寒冬腊月的天都温暖了起来。
他毫不迟疑地领命,“臣谨遵陛下旨意。”
“定不负陛下所托。”
祁峟无可无不可地点头,算是鼓励。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无限洗白坏人的好和无限放大好人的恶,简直是着世间上最离谱最有失公允的事情。不仅会让旁观者陷入挣扎两难的地步,还容易让作恶者逃脱法律的制裁与审判。
何其不公!
何其可恨!
道德简直是绑架好人、宽容罪犯的有力武器。
祁峟再次走进诏狱,他双手微垂,背负于身后,神态懒散而傲慢,玄色衣氅衬托的少年人愈发清瘦高挑,分明是清隽的气质,却让人害怕到骨缝生寒。
在祁峟阴鸷的注视下,老嬷嬷冷汗大冒,浑身肌肉颤抖不休,伤痕尚未痊愈的五官狰狞扭曲,明明害怕到极致,她却还是生生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大人您又回来了。”
“奴家给你唱戏听呐。”
她也不顾及祁峟、秦悦等人黑透的脸,自顾自拈起兰花指,期期艾艾地唱起来:
“闻一闻瓜香心也醉,
尝一尝新果甜透心窝,
休要愁眉长锁,
秦悦心里烦躁,疯了,这人真是疯了!锦衣卫还没开始审讯呢,她就神智失常了。
祁峟却是极有耐心,好脾气地等她把这段黄梅戏唱完,才淡漠地接过秦悦手中的背景调查资料,风轻云淡地念道:“京城响尾村杜铁柱之长女、同村王大华之妻,仁宗熹太妃的洒扫宫女,生有一子一女……”
祁峟一边念着背调资料,一边注视着杜嬷嬷的神色,见她痴傻疯癫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不停拽起袖子擦口水,祁峟有些不悦,心里多了丝烦躁。
他加重了语气,继续念道:“女儿王知书,14岁,尚未议亲;儿子王达理,8岁,目前在村学启蒙识字。”
杜嬷嬷还是一如既往地痴傻,更加紧张更加频繁地拽起袖子擦拭口水。
祁峟再也没了威胁老年人的意思,只无趣地转身,对秦悦身畔的锦衣卫说道:“我朝以孝治国,老母锒铛入狱,其子女也不好在家中逍遥玩乐。”
“你们把她儿女丈夫抓来,让她们一大家子在这诏狱团聚,待到调查结果出来,一切尘埃落定后,一家人整整齐齐地上路,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陛下仁慈。”
被安排了任务的锦衣卫很是恭敬地出列,“属下这就去响尾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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