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磊说：“刚刚我去找老肖的时候，好像是张泰那家伙的情人也要找他。对了，张泰和你还有联系吗？”

“那件事被曝光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他应该坐船走了吧。这事也不能全赖我们，只能说他出师不利，没点法律常识。我让他在网上发发贴，他竟然跑到人家店里去威胁。”吴毅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吴毅走后不久，万磊起身出了咖啡店，到商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赵一娴觉得没有再跟的必要，她说：“原来许柔这事是吴毅做的？这人真狠。为了赚点钱，至于吗？”

乔瑞说：“他可能就是在网上找了人，随便发点帖子要恶心一下我们粥店。但他自己也没想那个找来的人，另有想法。最后事情越搞越大，无法收场。”

“那现在呢？那个人都要跑路了，关于我们两个的帖子是谁发的？”赵一娴越想越不明白，“还有万磊今天见的这个男人又是谁？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乔瑞说：“我想突破口在万磊身上，你千万不要开除万磊，先把他留在店里。”

乔瑞拦了一辆车，说道：“天色太晚了，我们先回去吧。”

把赵一娴送入院子里，乔瑞去商场再买了一顶蓝色大檐帽和一个无镜片眼镜，为了伪装自己，肯定是要下本钱的。

赵一娴从卫生间洗漱完后出来，来到孙辛迪房间，孙辛迪已经躺在被窝里睡得很熟了。她替女儿关了灯，轻手轻脚地躺在女儿身侧，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庞，她轻轻亲了一口女儿。在她眼里，虽然女儿已经很大了，但还是很可爱。

咖啡和奶茶喝多了，怎么也睡不着。她轻轻关上女儿房门，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平时女儿喜欢看的综艺。

她低声说：“做明星真好，要是我长的更好看就好了，那时，我也做明星去。”

“在妈妈心里你就是最亮的星星。”赵子娟不声不响坐在赵一娴的旁边。

客厅里已经关了灯的，唯一的光源来自于电视。电视照出来的光打在她们脸上，赵一娴看见她妈妈的脸，不由自主还是掉了泪。

人生在世，无论活到几岁，只要母亲还在，总想着躲到她怀里撒撒娇。这一刻，赵一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她还有个妈妈。

赵子娟看见那帖子了，但她不想提。她提有什么用？也不能给女儿解决掉这个烦恼，要是让女儿知道自己知道了这件事，恐怕女儿会更加着急难过。

有时候，最好的安慰是不说。

赵一娴在沙发上躺直了，头枕在她妈妈的腿上。

赵子娟摩挲着她的头发，“发尾那么干燥，又没涂护发精油了吧？”

“懒得涂。”

“一娴。”赵子娟轻轻叫着女儿的名字。

“嗯…什么事。”赵一娴在她妈妈的眼里看见了自己。

“做我的女儿，你幸福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幸福吗？”赵子娟继续重复。

“能做母女都是缘分。”

“你这是在避重就轻。”赵子娟说，“我觉得我不是个合格的妈妈。”

赵一娴从赵子娟腿上起来，“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我不够有本事，我不能让你过好日子。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没有和周永诚结婚的话…”

赵一娴打断她的话，说道：“妈，人生没有如果。我觉得你很强大的，真的，这不是任何安慰的话。至于幸福…幸福很难用三言两语讲的。特别是我自己做了母亲之后，我也总害怕我不能让孙辛迪过上好日子。做母亲的，总有做母亲的烦恼，总是怕自己做的不够好，但其实在女儿的心里，她就是超人一般的存在。所以，不要怀疑自己，你真的已经够好了。”

赵一娴说的是实话，她真的认为她妈妈很强大的。

赵子娟望着赵一娴，她脸上泪汪汪的，嘴唇闭成一条线。

赵一娴说：“虽然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的爸爸妈妈是个有钱人就好了。但是，那也只是想想而已。你十月怀胎，把我生下来，把我养大，能够作为你的女儿，我很珍惜这个缘分。”

赵子娟情不自禁搂住赵一娴，是信赖的感觉，她不停重复：“一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让我知道自己是个好妈妈。”

赵子娟嘴唇颤抖着，流下泪来。

赵一娴也笑了：“妈，我的头发刚洗过，小心把我的头发腌咸了。”

沈青山的伤口要好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换药。

赵子娟陪沈青山去医院换药，换好药后，要走出门诊大楼。吴静在大楼门口和别人争执，为了一百块钱。

沈青山上前去问吴静怎么回事，吴静说：“我找了个年轻人陪我看病，说是五十块一次的，现在提到一百块钱了。”

对方是年轻人，个头足足接近一米九，现在的年轻人越长越高了。他说：“五十块是帮忙挂号的钱，另五十是帮忙指引去科室，去拿报告单，还有拿药的。我不能干两份活只拿一份的钱吧？”

吴静大嘴一咧：“你个小伙，怎么这么没爱心？帮下老年人怎么了？”

他又对着围观的人说：“不是我没爱心，是我就是做这份工作的，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近几年在医院的确有许多这样的人。因为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用不惯机器，不会挂号，又没有亲人陪同，医院太大，腿脚不便，不知道科室在那，所以需要一个年轻人帮忙。因此，就诞生了这种业务，专门有年轻人帮忙带着老年人看病的。

沈青山帮忙出了五十块，年轻人拿着钱才走。

沈青山对吴静说：“你身体哪里不舒服？高山…”

赵子娟低声说：“她哪是没有，是不肯出。”

也许是人病了，性子也收敛许多，赵子娟这样说，吴静也没有生气，她说：“我来看医生，本来是我侄子陪我来的，但是他临时有事先走了。”

她也不避讳，朝着赵子娟说：“上次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进去了。这么多年，我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这一切都是为了谁？我不停在问自己。”

沈青山说：“你能听进去是最好的。有些事不可强求啊，强扭的瓜不甜。”

赵子娟补充了一句话：“强扭的瓜不仅不甜，放久了还容易坏。”

从医院出来，赵子娟对着沈青山说：“其实像这种老公出轨，老婆自我麻痹的事情，我见过不少。朋友里也有几个，我都劝过，但没一个听的。事后，夫妻俩和和美美过起日子，再没和我联络过。吃一堑长一智，此后遇到这种事情，我都不评价。真没想到吴静是第一个把我说的话听进去的，今天要不是陪你来医院，我还不知道。”

沈青山回想了一下，说道：“是上次那个老杨？我记得当时她还叫我们帮忙去抓奸呢。我给拒绝了，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不好插手。”

“就是她。我心疼她，可怜她，直接跟她去了。到了酒店，使劲帮她撞门，事后还被酒店出收据要赔偿。门开了，她老公和一个男的…我们好几个人都愣住了，都是头一回见这种事。”

“是男的？”沈青山听到这事情，也愣住了。二十年前，他在书店买过一本书，作者隐晦描写了关于两个男配角的事。作者把两个男配角的外貌描写成难得一见的美男，读着读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今天仔细一想，特别是想到老杨丈夫的面孔，有些接受无能，或许是自己太过封建了吧。

“嗯…”赵子娟停顿了一下，“她老公当场就给跪下了，赤身裸体，我都不好意思看。那个男的在那不紧不慢的穿衣服，丝毫没理会。”

“那后来…老杨怎么还能忍，还在一起过日子的？”

“她老公声泪俱下跪在地板上，说是从来没试过，想尝一下…”赵子娟说，“我们都劝老杨，干脆离了吧，省得以后再发生。老杨当着我们的面点头，第二天又跑来跟我们说，他们夫妻一场，几十年了，孙子也有了，不能随便离。我们能说什么？昨天的话全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