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烧(36)
大脑因为过度的惊吓已经完全宕机,虞微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下意识地挣扎,失去力气的两条手臂被薛逢单只手轻易抓住,身后抵着的冰冷墙壁似乎都在难言的暧昧中急剧升温。
直到舌尖传来微微的刺痛,虞微的大脑终于吝啬而迟钝地给出了一点回应。
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一点惊恐:
她被薛逢,亲了?
第27章
舌尖蓦然传来一阵刺痛。
薛逢猛地吃疼, 终于松开了对虞微的禁锢。
虞微的脸隐在黑暗中,只能看见一点被迫染上瑰丽颜色的下颏。
两人同频地低声喘着气,濡湿的唇闪烁着细碎的光泽, 如同被夜露沾湿的玫瑰。
下一秒, 清脆的巴掌声瞬间冲散了暧昧湿黏的气氛。
金丝眼镜摔在地上,雪白侧脸霎时红肿一片,甚至还残留着几道被指甲划出的细微破口,正缓缓地渗出猩红的血丝。
这几日为了准备进组虞微指甲也修短了,若是以前只怕薛逢的脸上要更难看。
薛逢生受了她这一耳光, 却也不愿意松手,他死死地攥着虞微一边手臂, 喉间几乎含着滚烫的血:
“凭什么我不可以?”
虞微被他抵在墙上,肩胛骨被撞得生疼, 可是惊怒之下已经顾不得疼痛,她用力擦了擦唇角,不顾残余的口红在唇角晕开,声音里都发着抖:
她用力闭了闭眼睛, 再看向薛逢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冷静:
“放开我,我会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薛逢不愿意松手, 男人身上浅淡而凛冽的雪松香气无声地侵蚀着虞微的鼻腔,触动着女人头脑中那根紧绷着的, 岌岌可危的神经。
她很怕自己会失控,当着薛逢的面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举动。
那样还不如当即就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虞微深吸了一口气,竟然发现鼻子微微酸胀, 再度开口时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你是我哥哥。”
她拨开黏在颊侧的黑发, 露出完整的皎白的小脸。
虞微生了一张天生的电影脸,眼角眉梢带着点天生不肯屈居人下的倔强, 覆着一层清亮水膜的眼瞳里闪烁着顽强的微光。
“我也只会把你当做哥哥。”
薛逢的脸色顿时煞白。
虞微幼时在薛振山的书房里看上过一对冰裂纹瓷器,隔着几百年的光阴,那些瓷片还会偶尔发出冷泉似的碎响,在光滑釉面上蔓延开细细的裂纹,却仍然能维持着表面的矜贵完整。
她那时便觉得这声音好听,如今居然也能恍恍惚惚在薛逢身上再度听见这样清冷的破碎声,心里莫名升起一点报复似的快感。
虞微看他这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以为他需要自我消化的时间,便推开他想要回去找汤幼灵。
她半天没回包厢这货连电话也不打一个,估计以为她早就和廖青去过二人世界了。
虞微推开门的那一刻,恰好夜风乍起,窗外街边的车流汹涌如潮,暴躁的喇叭声四下起伏。
偏偏薛逢含着痛楚的声音一清二楚地随着风落进虞微的耳畔。
“当年你真的只是认错人了吗?”
虞微放在门把手上的指尖微微一顿,最终还是只当做没有听见。
偏偏人倒霉的时候,就是喝凉水都塞牙。
虞微刚从房间里出来,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家伙。
“嚯,妹妹,你怎么在这儿啊?”男人声音里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意,笑嘻嘻地凑近了虞微。
居然是裴行远。
这么冷的天,这花花公子还是穿着无缝衔接马尔代夫的花衬衫,脖子上带着那条熟悉的金链子,耳朵上是克罗心的经典十字架,冲着人一笑就露出一排白得晃眼的牙。
虞微觉得要是不怕被老裴总打死,这厮一定会给自己镶一口金牙的。
维纳斯不是只做女客的生意,作为京城数一数二的会所,裴行远会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虞微本来心情就不好,对着裴行远也懒得虚与委蛇,皮笑肉不笑地勾起一边唇角:“很奇怪吗?你不也在?”
裴行远的目光落在女孩被揉红的唇角上,很夸张地举起了手投降似的:“冤枉呀,妹妹,我这次可是来做正事的。”
我信了你的邪。
虞微不太喜欢裴行远,总觉得这人带着点难以言说的邪性,女友换了一茬又一茬,经常能听说有女孩为了挽留他做出很多极端的事情,乃至还有女孩为他闹过自杀。
简直劣迹斑斑。
对虞微这种每次都能和平分手的良心版海王来说裴行远这种骗身骗心的行径简直是圈内耻辱。
虞微懒得理他,抓着自己的手包道:“好好说话,你又不是我哥,叫什么妹妹。”
裴行远就露出有点可怜的表情:
“好好好,我叫你虞微,可以了吧?好歹是同学呢,何必闹得这么生分呢。”
他可怜也只是装了一会儿,很快又饶有兴致地看着虞微:“这么久没见,脾气比以前还大了。”
虞微还记得裴行远是方馥的男朋友,她对方馥没什么好感,自然也看裴行远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心里只觉得方馥真是选香水的品位差,看男人的眼光更差。
不想再跟男人废话,虞微抬脚想走,偏偏裴行远很没眼色地凑过来:“哎,别急着走呀,我有事想找你帮帮忙。”
虞微似笑非笑地扭过头看着他:“什么忙还用得着我一个十八线小糊咖?”
这就是隐晦的拒绝了,裴行远却好像没听懂,那双桃花眼里带着点真假难辨的笑意:
“现在还是十八线啊,有袁至清在,凭你的能力怎么着也能上个二线”
他是飞天娱乐的少东家,自然也知道袁至清和虞微的事情。
虞微脸色很冷:“你到底想说什么?”
裴行远看出虞微真的不耐烦了,这才笑嘻嘻地哄着人:“行行行,我不扯皮了,别生气嘛,妹妹……虞微。”
他看着虞微的脸色当即改了口,有点忧愁地叹了口气:
“我今天来是为了请你哥谈合作的,你哥那个人你也知道,那是真不近女色啊,维纳斯几个大红人围在他身边都没看他笑一下的,连酒都没喝几杯人就不见了。”
裴行远苦着脸跟虞微诉苦:“我也是听我爸的才组了这个局,结果你哥压根不肯赏脸呀,要是被我爸知道了肯定要停我的卡。”
他越说虞微脸越黑,她冷笑一声:“所以呢?”
裴行远搓搓手笑眯眯道:“哎呀,这全京城都知道你和你哥哥关系好,你给他打个电话呗,你也知道这维纳斯里藏龙卧虎的,你哥平时不来这种地方,万一被什么如狼似虎的家伙给盯上了,那我可是罪过大了。”
他嘴上说得像是真担心薛逢的下落,脸上却一点忧虑也没有,反而还对着虞微闪动着那双风流的桃花眼。
虞微对这公孔雀感到无语。
同时忍不住吐槽真正如狼似虎的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好吧,我才是无辜受害者啊!
一想起薛逢虞微的舌尖似乎又开始痛了。
属狗的吧,混蛋。
她在心里骂了一声,心情更加烦躁,粗声道:“不知道不清楚让他去死吧。”
裴行远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整个京城的二代圈子里,敢这么说薛逢的估计也就虞微了。
裴行远又挂起笑来:“这小薛总,干了什么惹我们妹妹生气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紧闭的房门又被打开。
薛逢带着那副命途多舛却顽强依旧的金丝眼镜,脸颊上的红痕已经淡褪下去,走廊光线昏暗,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他颊侧那些细细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