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别后+番外(43)

作者:什泱 阅读记录

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郑魏东疼惜地摩挲饶冬青后背,过了会儿,饶冬青继续说:“当初相亲定下后,我妈跟赵叔开口要房子,给我当嫁妆。赵叔去管方纪辉要钱,我正好听见,他不给,说钱扔出去总得听个响,给房养小姐还能图个乐,给我能图什么?”

“后来我跟他睡过觉,他也给我钱,还给大钻戒,出手特大方。我没要,这一点点骨气还是有的。”

“方纪辉花钱玩女人,提起裤子就翻脸。他把一个女孩肚子搞大,孩子都生下来了还不认。人家女孩十七岁就跟他,不管感情深浅,好了那么多年,他一点情分都不讲,好像是看不上女儿,想要儿子。他让我给他生个儿子,说亏不了我。很可笑是不是?”

现在想来有些好笑,当初郑魏东和饶冬青还在念书,二十不到的岁数,就想过生孩子的事。

说起想要男孩还是女孩,他们真就好认真地思考起来,最后一致决定要个女儿。后来想想这事又不由他们说了算,两个人面对面呵呵傻笑,说生什么就养什么,哪儿那么挑。

他们畅想中的年过三十,两人已组成温馨的小家,有个可爱的女儿,有条件的话,再养条狗。然而三十到了,他们没有在一起,当初期盼的小丫头更没有出现。

人的想法是会变的,饶冬青说:“出事后,我身体伤着了,要不了孩子。其实也不是什么事,这些年过下来,我自己都活得这么辛苦,哪儿要得起孩子。知道身体是这情况前,就没想过孩子的事,现在知道了,还省事了。

“见到你之前,我老想着如果咱俩再见面,要是你妻儿都有,幸福美满,我一定得看上去比你过得好,比你风光。现在看来,咱俩都没好到哪里去。”

饶冬青松开手,抬头对上郑魏东的目光,很认真地问:“说真的,当初回去找过我吗?”

第三十九章 -修订版

说起来还是缘浅情深,造化弄人。

当初郑魏东入伍,有部分原因是看中大学生参军的优惠政策,家里仅剩他一个,未来只能靠自己闯,他是想能有个好出路。

再者,一向待他冷漠的郑韵,那为数不多的温柔,总在念起他那未曾见过面的父亲时展露。在郑韵口中,郑魏东父亲是名军人,高大帅气,形象英勇。无形中,也给郑魏东埋下一个从军的愿想。

说功利也好,信仰也罢,郑魏东选择了参军入伍。他所在的排雷大队常驻某西南山区,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他发现一枚不明爆炸物,没等进一步探明,轰的一声,突然而至的爆炸让他瞬间失去意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醒来时,右臂缠着纱布,右手已不见踪影,不光如此,身体还出现突发性耳聋,原因不明,大概率是因巨大声波冲击听觉器官所致。

在那段灰暗无光的日子里,郑魏东整日躺在病床上,看不见希望和未来。身体状况时好时坏,糟糕的时候,甚至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往常他们每周都会通电话,只要一有空,郑魏东头件事就是联系饶冬青。出事后他一直没回饶冬青消息,电话更是不接。

现实难以面对和接受,郑魏东承认自己懦弱,连让饶冬青知道的勇气都没有。

接连多日,饶冬青一直联系不上人,电话打去了郑魏东的战友周成亮那里。郑魏东不想耽误她,周成亮按照他的意思传了话,现编的胡话漏洞百出,眼见就要说漏嘴,周成亮忙把电话掐断。

饶冬青猜到郑魏东可能出了事,但又拿不准周成亮说他移情别恋是真是假。她问遍身边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不清楚他的近况,也联系不上他。

又过了许久,郑魏东还是杳无音讯。饶冬青恳求周成亮跟她说实话,直言如果郑魏东有事,自己不会弃他不顾,如果他心真的另有所属,她也不会死缠着不放,无论什么结果她都接受,只求弄个清楚明白。

周成亮于心不忍,想把事情告诉她,郑魏东不同意。说这事的时候,郑魏东神情平静,左手握笔,在方格纸上一笔一画写着字。一页页方格纸摞成沓,上头写着歪歪扭扭的“一,二,三……”。

入伍第二年,郑魏东他们几个战士同去看望个负伤的老班长。老班长在一次排爆作业中失去双臂,当初的铮铮铁汉躺在床上,日常生活全由妻子照料。

大家都说患难见真心,老班长没白疼媳妇,夸那姑娘人好。可郑魏东并不认同,带着目的性的夸赞和道德绑架将人束缚在唯一“正确”的选择上,这样对对方显然不公平。

饶冬青会有美好光明的未来,与她并肩前行的,不该是他这样一个艰难学习用左手吃饭写字的人。

理智让郑魏东结束这段感情,但心里始终很难放下,在经历过无数个内心争斗,辗转难眠的夜晚,最终还是忍不住去看她。

暗自打听到饶冬青的消息后,郑魏东来到她所在的城市,从早到晚偷偷守在她工作的写字楼附近。他不是为了继续这段感情,只是单纯想再看看她。

郑魏东想远远看她一眼就行,谁知差点就面对面碰上。当时在写字楼对面的便利店里,郑魏东坐在临街玻璃窗旁,眼前是匆匆而过的来往行人,猝不及防的,视野中突然闯进饶冬青的身影。

一瞬间,郑魏东大脑完全空白,想走却已来不及,强装镇定坐着不动,头低下,用手将帽檐压得更低。余光里,饶冬青从他背后经过,径直走向收银台,快速要了杯咖啡,然后匆忙离开。

像四周素不相识的来往行人一样,他们错身而过,彼此陌路。

回想上一次见面,他们还是一对在热恋中难舍难分的情侣。饶冬青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去见郑魏东,恰逢难得的外出采购机会,郑魏东得以和她见上面。他们躲在卖场外侧无人的小角落忘情拥吻,互相对视着傻笑,再紧紧相拥,亲吻……

心像被磨盘碾过,疼没了知觉。郑魏东怔愣在原地,过上许久,慢慢地,若无其事收拾起桌上的食物包装纸。店员见他手不方便,赶来热心帮忙,他没拒绝,面无表情道了谢,默默走开。

中午时候,写字楼里的人成群结队出来吃饭。远在街对面,郑魏东还是一眼认出人群中的饶冬青。她和身边同事轻松谈笑着,看上去状态很不错,装扮干练,自信从容,完全脱去未出校园时的青涩。

人见也见过了,是该走了,但郑魏东拖着,贪心地想再看她一眼。

之后他看见饶冬青下班出来,有个相貌清俊的年轻男人等在门口,很自然地牵上她的手,一起坐上那辆停在路边价值不菲的轿车。

入冬的夜风一改白日里的温柔和煦,铺天盖地而来,刺骨冻人,一点情面都不留。郑魏东伫立在冷风中,静静张望远去的车灯。

她看上去过得很不错。

真好。

重提当年那场不曾被人知晓,心难放,意难平,极力克制下的冲动,郑魏东语气很是平淡,像旁观者述说着并不相干的他人的过往。

反观饶冬青情绪明显波动,她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却又憋回去,沉默半晌,最后也只是无奈笑笑,“看来咱俩还是差点缘分。”

过了会儿又说:“不过说实话,就算当初知道了,没准也是一样的结果。这么多年呢,谁能保证感情会一直好下去。但是,连试都没试过,我不甘心。”

饶冬青轻声却坚决地说:“是你欠我的。”

“对不起。”对不起他们曾经一起憧憬过的未来,而他缺了席,留她孤身一人。

饶冬青伸手,轻轻盖在郑魏东那截残肢上,问:“命都差点搭上,后悔吗?”

郑魏东坦言,“后悔过。”

“如果重来一次,还去当兵吗?”

房间里静默了许久,饶冬青有意要转开话题时,郑魏东认真答了句,“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再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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