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别后+番外(52)

作者:什泱 阅读记录

郑魏东摇头,抬眼望向远处,看着一对对猩红的车尾灯消失在街道尽头,很轻地说了句,“我也希望她好。”

留在店里的两个人分开站着,饶冬青换掉睡衣,垂眼靠在柜台旁,方纪辉犹豫许久,还是问出口,“如果当初跟相亲的那个结婚,他要知道你还对前男友念念不忘,对他说得过去吗?”

“尊重是互相的,对家庭负责也是。他对我好,我也会对他好。”

方纪辉态度诚恳,说:“这两年家里变故大,我们也没有好好相处,在一起生活是有些不太愉快。有些事我做得不对,是我的问题,以后不会了。我们再试试,重新开始。”

饶冬青突然问:“知道为什么我妈可劲儿讨好你吗?”她嘴角扯起笑了下,“我身体伤着了,生不了,她怕我离了你没人要。”

“都没上医院看过,没那么严重。”

“有时候你真的……我理解不了。这么说吧,我没想过要孩子,像我妈那样大半辈子被孩子拖累,我看着怕。咱俩的规划完全不同,过不到一起,趁着还年轻,好聚好散互相不耽误。”

说话间章美霖和郑魏东一前一后走回店里,饶冬青目光立即转向郑魏东,带着些许不安和无声的询问。郑魏东把拼在一起的沙发拉回原位,“空调正对着沙发,吹得难受。”

饶冬青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也没说什么,收拾了东西跟着章美霖离开。

第四十七章 -修订版

回去后很长一段时间,饶冬青都没再联系郑魏东,她想把该办的手续先办妥,方纪辉不配合,只能走诉讼程序。一审没判离,意料之中,她等着年后再次起诉。

章美霖劝不动,也没办法,母女两个开始冷战。方纪辉对这事一直冷处理,借着工作忙能躲则躲,并不正面回应她。

过完年,离婚的事被耽搁下,章美霖病情复发,饶冬青带她到外地大医院去看。情况不乐观,需要再次开刀,后续还要做化疗,她请了长假,跟在医院陪护。

照顾病人是很劳心劳力的事,神经高度紧绷,加之严重的睡眠障碍,饶冬青身体吃不消,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术后章美霖一下苍老许多,精神气丢了,人看上去是虚的。饶冬青要帮她清洗下身,她先是推拒,但身体状况不允许,自行护理根本谈不上。

章美霖要强了大半辈子,哪怕最落魄窘困的时候,都把自己收拾得整齐得体,眼下生了病,也想努力撑出个体面。饶冬青什么话都没说,拉起病床四周的遮挡帘,掀开被子,去解病服裤头上的绳结。

毛巾的温度正正好,覆在皮肤上轻拭,饶冬青动作细致小心,一遍过后,拉过被子盖上,去换来干净的水重复第二遍。章美霖头偏向一边默默掉眼泪,饶冬青并未出言宽慰,忙完便退出病房。

下午饶冬青出去买日用品,回来路上经过一个天桥,过道两边有好些算命看卦的。她从拥挤嘈杂的桥头缓缓走至桥尾,下了桥又折回去,在一个灰白胡子老头的摊位前坐下。

老头对着红纸上的那串小字沉吟半晌,饶冬青坐在矮凳上,翻出烟点燃,顺手把打火机扔回包里,不等老头开口,先打了招呼,“挑点好的说吧。”花钱听个安慰。

对方说了一堆模棱两可的话,当中夹杂着晦涩难懂的术语,听得人云里雾里,难得有句确切话是说这人有寿。

为着这句,饶冬青垂手把烟头摁灭在地,从钱夹里抽出一张红票子,不等对方找钱,提上购物袋就走了。

到医院门口,见郑魏东站那儿等着,饶冬青小跑上前,“来回这么远,都说了不用来的。”

郑魏东随口说道:“来见朋友,正好路过。”

医院床位紧张,饶冬青找了好几弯关系都没有眉目,正巧郑魏东一个战友家里有门路,这才托上人,加塞住进了病房。前两日郑魏东有事走不开,忙完了便赶过来。

他们一同去了附近的酒店,郑魏东放下行李,和饶冬青并肩坐在床沿。

“阿姨还好吧。”郑魏东问。

“还好。”饶冬青一脸掩不住的疲惫,身体向右倾,头靠在郑魏东肩膀上,“有点累,借我靠一会儿。”

郑魏东微微弓背,放低肩头就着她。这么安静靠了会儿,饶冬青嗓子发干,连咳了好几声,郑魏东抬手轻拍她后背,“躺下睡吧,不然身体吃不消。”

饶冬青闭着眼问:“几点了。”

郑魏东按亮手机屏幕,答:“五点零五。”

“六点叫我,等会儿要去替钱阿姨。”

“好,你睡。”

饶冬青脱了外套躺下,歇一觉醒来,房里不见郑魏东的身影。将近六点,她放下手机,起来穿上衣服套上鞋,准备回医院。

房门自外面推开,郑魏东放轻脚步进来,见人已睡醒,出声道:“吃点东西再回。”他将拎着的塑料袋放到桌上,往外拿打包好的饭菜。白粥配几个清淡小炒,饶冬青这两天上火,嘴角都起了水泡,吃着正好。

郑魏东很快吃完,拿着向店家多要的一只碗去卫生间接热水,洗了颗橙子放碗里烫着,拆去新买的水果刀包装,洗干净了再去切温好的橙子。

饶冬青埋头吃饭,吃完接过郑魏东递来的橙子。最后还剩两瓣,她把橙子推回给他,“吃不完。”

郑魏东两三口解决掉,起来收拾餐盒垃圾,拎上刚买回的那兜水果,和饶冬青一起出门。

天冷,饶冬青拉高外套拉链,手缩在袖子里,又咳嗽了几声。郑魏东接过她手上的购物袋一起提着,关切道:“衣服要穿够,注意身体。”

饶冬青点着头,“嗯。”

本以为郑魏东路过了就走,结果他在医院附近的民房租下一个单间,每天做好饭给饶冬青送去。花心思做的营养餐,比医院提供的餐食当然要好,也很合病人胃口。

章美霖过意不去,住了半个多月,出院前要饶冬青好好谢谢那个帮忙的朋友,“看看什么合适去买点,心意要的。”

饶冬青拧了把热毛巾递过来,“人家不缺东西。”

章美霖接过毛巾擦手,“我知道,去谢人不好空着手。”

“不用,那朋友你也认识,就是郑魏东。”饶冬青从她手上收走毛巾,“平时听你夸方纪辉,都夸出花儿来,要紧时候还不及一个外人。”她把毛巾放入盆中搓几下拧干,抖开晾在挂绳上,拿上包出去。

一直到章美霖出院,方纪辉都没露过面。回去后静养,家里没了小孩,清静不少。

之前魏菱从戒毒所出来,上门来要方童童,那时章美霖病情复发,家里顾不上,况且孩子是人家生的,要走也合情合理。当时方纪辉没在家,饶冬青做的主,等他回来知道后,神情似有不满,却也没多说什么。

饶冬青住回去照顾章美霖,和方纪辉不怎么见面,话就更少说了。她和郑魏东的联系一直没断,因为童童,方纪辉和魏菱也常来往。

这段名存实亡的关系还维持着,谁也没去打破,日子就在这样怪异的平衡中看似无波无澜往下过。

又是新的一年,元旦第二天,方纪辉人在外地。深夜,饶冬青接到他的电话,要她帮忙跑一趟魏菱的住所,那边可能出了事,房门钥匙在书房抽屉里。

到了现场,门外围了一圈人,有警察,物业,还有周边邻居。邻居向物业反映楼下有小孩一直哭闹,物业去敲门也没人应,小孩哭得声音都哑了,大家怕出事,于是报了警。

打开门,魏菱躺在客厅中央,童童趴在她身上哭得满脸通红,抽噎着快要倒不上气来。饶冬青看着于心不忍,把童童抱起来,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

地上的人已没了气息,身体凉透僵直,她身旁落着一只注射器,活塞推到底,长长的针头冒着寒光。

魏菱从小寄住在叔叔家,十四岁便出来打工,早和家里断了联系。方纪辉赶回来给她办理后事,一把灰装进盒子,埋到地下,这个姑娘二十六岁生日都没过上,就这么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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