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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荼之(2)

作者:喜粒 阅读记录


他们这群留学生,每每冬天都是最想逃离赫尔辛基的。

回国的占了大半,还有大半会南下去澳大利亚的海滨度假。

但只有徐荼,每年守着大雪和壁炉,没有人知道她都在做些什么。

沈浓从未听她提过她的家人,也很少见她跟国内的朋友联系。

孤傲独立,任谁都看不清。

徐荼只笑着,没有搭话。

“Pare让我问问你,去不去新开的那家中餐厅。”

“现在?”

“不然。”

“不去。”

沈浓啧了两声。

徐荼是个不介意和帅气的异域男生date的姑娘,但Pare大概是选的时间不对,在她这种恨不能把所有时间都揉碎了用来read article的时间,再多的殷勤都是徒劳。

徐荼的公寓离图书馆不算近,半个小时的车程,地上雪化了又冻,车不敢开得太快,因而她被晃得迷迷糊糊的。

Pare那张大脸出现在窗外面的时候,还把徐荼吓得一个机灵。

沈浓也颇为诧异,“我刚才跟他说了,你今晚要继续为了学术事业发挥光和热,怎么还跑过来了。”

说着,把车窗落了下来。

Pare那张好看的异域面庞和那双浅蓝色的瞳子就落在了徐荼的面前。

带着一眼真诚的笑意。

“JOY,Are you available tonight?”

“NO。”徐荼拒绝的干净麻利。

“Please……”眼看着Pare又打算软磨硬泡。

徐荼刚要再次拒绝。

“啪”地一声,不算明晰,但却在安静的夜晚甚是突兀的金属碰撞声突然响起。

有微弱的火苗窜动的窸窣声。

徐荼这栋公寓是独栋,住的多是芬兰的当地人,这个时间点鲜少会有人出现。

沈浓先把头探了过去,愣了两秒后缩回来,低声跟徐荼惊叹了一句,“卧槽,是个亚洲大帅/逼,比意大利男人还带劲。”

徐荼没在意。

芬兰这地方,缺光缺热,就是不缺好看性感的男人。

她搓了搓手,打算把围巾缠在脖子上,考虑着以什么速度冲进公寓,身体的寒气能少一些。

就听到Pare也惊声感叹了一句,“He is so gorgeous”

徐荼的手这才一顿。

漂亮的亚洲男人出现在她的楼下。

手指捏住羊绒围巾的标签,有一点不太受控制的抖动。

不应该的,他没有理由会出现在这里。

海城飞过来要十二个小时,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可当她当真抬眸望过去,是呼吸几乎要瞬时停止的心悸。

那人影敛在半隐半现的路灯和黑暗的交界处。

身姿卓越,高挺笔直。

一身黑色的手工羊绒大衣,严丝合缝的熨帖,是只看一眼就知道价格不菲的存在。

手指尖把打火机燃了又关。

只不过素日里那么不喜欢束缚的人,也还是被芬兰的风打败,带了条暗灰色的羊绒围巾。

高靴,长裤,路灯把人影拉得修长。

眼眸低着,听到有车来,这才微微敛了下眸子,看了过来。

墨色晦暗,看不清情绪。

打火机被收入掌心,随即放进了大衣的口袋里。

徐荼的心,多少颤了一下。

明知道他明她暗,他是窥探不到自己的,可这一刻还是像被他看透似的,猛地心跳滑落。

算下来,她已经将近四年没有见过徐又焉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了赫尔辛基这闹人的天气,她觉得他看起来比以前冷了些。

眼眸墨黑,深不见底,嘴角处那抹若有似无让人参不透的弧度,让她有几分陌生。

但还是那样的好看。

早些年徐又焉浑的时候,就是四九城里一顶一的浪荡公子哥,扔进娱乐圈里,不用喂资源都会大红的主,后来敛了心性,也只偶尔在徐荼面前才暴露点骨子里的顽劣。

是以大家才不再艳羡他的长相,转而感叹不愧是徐家人,那细如针密的心思。

她那天听孙载怡说,现在人人都称他一声“徐先生”。

位高权重,已然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形象了。

这样看,倒果真配得上这个称谓。

只不过他为什么会来?

她以为,那时候她做的所有足以让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她。

脑海中胡思乱想着,手边的动作却是没停。

徐荼示意Pare向后退了两步,围巾都没来得及戴,就立刻下了车。

明明心里踹了不安,却也还是惯性的小碎步跑到了他的面前。

有些行为刻进骨髓里,根本无法更改。

徐荼一向懒得铲雪,门外的积雪堆着,她脚踩着咯吱咯吱作响,跑的有几分踉跄。

走到他面前时,仰着头,眼眸瞬时撞进他的眼瞳中,想说的话瞬时就被卡在了喉咙里。

还是那双黑的好像可以把人吸进去似深不见底的墨瞳。

情绪不外露。

是端方稳重的徐先生。

不像她,掺杂着心虚和紧张的情绪,拽着衣角,考虑着要说些什么才能保存体面。

徐又焉也没有说话,只是从脖子上取了围脖下来,一圈圈缠在了徐荼的脖子上。

带着他体温的温热和淡淡的木檀雪松的味道。

情绪淡然稳定,认真的做着手边的动作。

直到最后确认她的领口缝隙都被填满,这才开了口,长途而来,声音还带着点沙哑。

只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徐荼。”

这里,没有人叫她徐荼。

同学叫她JOY,沈浓叫她阿图,从来没有人大名大姓的喊过她。

徐荼刚刚颤巍巍的一颗心好像被寒冷的空气凝结了似的,短暂而清晰的停顿了几秒,而后,她扬了个不算刻意,却也并不是发自肺腑的笑意。

“四哥。”

巴掌大的小脸裹在大大的围巾里面,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人比四年前更加清瘦了些,眸子却也越发清亮,仿佛脱离了徐家的管束,在这山高水远的地方,她自得其乐的很。

因而以前那寄人篱下时学会的滴水不漏的本事怕是忘了个七七八八。

那点子小心思半藏半露,一声哥刻意把两个人的关系拉得疏远。

徐又焉到底也没说什么,只低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了句,“爷爷病危,我来接你回家。”

第二章

徐荼眼眸一滞,瞬时感受到寒意从心脏弥漫到了指尖,每一个字都戳在她的心窝窝里。

爷爷病危。

徐家的家庭医生是有钱都请不到的规格,各种保健补品和日常体检,都是专门研制的配比。

怎会才几年,就病危。

徐荼长呼了一口气,努力压住心内的不安,没有多问,抬眸迎向了他的目光,“什么时候走?”

“三个小时之后的飞机”。

“好,那你等我。”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妥,抬眸看向他说:“外面太冷了,哥你进来吧。”

只是她跟徐又焉实在不是什么适合共处一室的关系。

徐荼一把就把旁边看热闹的沈浓拽了过来,谎话倾泻而出,根本不用打草稿,“这是我的室友沈浓,这是我哥,徐又焉。”

只是笑容堆的又不自然又做作。

任谁都能看出她在隐藏的心虚。

徐又焉没有多说话,只微微颔首,眼眸示意她带路。

徐荼拉着沈浓就往里走。

丝毫不给对方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如果说前一秒沈浓还在八卦两个人之间这股子旁人插不进来的奇妙氛围感,想吐槽徐荼什么时候跟她同住,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却咯噔了一下。

海城沈家是大户,跺一跺脚也会震三震的存在,但于徐家相比,还差得远。

徐家其实是京市人。

高门大院,世代根正。

只不过徐老爷子退了后便一直偏居南方,后来因为身体原因长住海城,人虽不在北边,关系却不散。

儿子走得是手拿把掐的经济路子,至今仍在位子上,一道指令就足以搅得各方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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