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衎挪了挪位置，趁着纪思岚还没有注意，拉开了两个人过近的距离。

自在金衎这里见到珍妮的照片后，纪思岚心思便一直漂浮不定，并没有注意到金衎的小动作。

“若这位珍妮是我所想的那样，她应该是我的妹妹。”纪思岚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要将这件事说清。

“妹妹？”金衎重复着这两个字，一切想不通的地方似乎都有了合理的答案，难怪纪思岚会说他们成了本应亲近的陌生人！

他此刻完全确定这位珍妮和阿岚的关系并不亲近，想到在机场毫无廉耻的贴上来的珍妮，样貌的确与纪思岚有几分相似，只是性格相差甚远，令金衎从心底升起一股厌恶感。

“当年我父母出了国，我们便分开了，我也是最近才同她见过。”这些话说出来后，纪思岚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难以开口。

“抱歉，我失言了。”纪思岚见金衎愣了一下，歉意的道。

“并没有，阿岚肯同我讲，我很高兴。”金衎舍不得与海棠如此相像的人，活得小心翼翼的。

金衎看着资料上珍妮的入职时间，说道，“她也是最近几天才成为这个牌子的设计师的。”

“算算时间，也是她成为设计师开始，这个品牌有消息传出，要发表最新系列作品。”金衎说到这些，感到疑惑，“阿岚，你对此有何看法？”

“若我猜测无误的话，我想，我知道这次主题的来源了，关于东方传统刺绣的。”纪思岚想到纪老夫人带着珍妮到海棠别馆时，珍妮拿出来的那些‘作品’，并一直想要学习刺绣的事。

“阿岚确定吗？”金衎见纪思岚清亮的眼睛里写满了疲惫，突然想伸手替他抹去这些忧愁。

纪思岚是金衎除了要寻找着的海棠外，第一个想要认真相处，抛弃利益关系，成为好友的人。

纪思岚点点头，说道，“珍妮看到了我送给奶奶的旗袍，将上面的绣纹裁了下来，作为自己作品的一部分。”

“其实有些刺绣方法虽说很耗费精力，但，学起来并不难。”纪思岚摸了摸手上磨出来的薄茧，和有些变形的指骨。

半晌，纪思岚勾着嘴角自嘲的笑了一下，“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网络上随便搜一搜便有很多的教程。很多国际品牌也都有各自传下来的刺绣方法，借用一下东方的风格和手法，无论是作出更改，还只是临时补足需要的部分，都是很容易的事。”

“若是这样，那就麻烦了。”金衎的脑子里飞快的思考着。若是这样，会受到影响的可不仅仅是纪思岚，闯入国际市场的品牌均要紧急公关，否则一个不小心，倒闭便成了常态。

“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仍在我们的生活需求内，可真正使用起来的越来越少了。”金衎惋惜的说道。

“阿岚也知道，现在很多人会追捧着国外的品牌，机械化的普及，新概念的入侵是一部分原因，另外消费不再单单是为了彰显身价，购买更精致的，更完善的服务和成品，也成了选择产品时的主导原因。”

金衎见纪思岚点头，继续说道，“这往往会给新生代的消费者们，和那些从未真正接触过传统的人群，带来错误的影响，错误的判断。”

“怕是我们的老祖宗也没想到，本就属于东方，也一直普通存在着的东西，某一天反倒成了外来文化有力的武器！”金衎想起金氏珠宝寻找那些老师傅们时的场景，不禁感叹道。

纪思岚点点头，为了入驻海外市场，也收集了很多的资料，做了大量的分析，“这些年来，不知多少品牌都打出了‘东方’的宣传口号。可真正的东方风韵早已经是独特的整体文明，它是可以独立出来的，又可以交互在一起的，一代代有着相同，又不同的样式风貌。”

“盲目的搬从也不过是一时的新鲜，入了眼，却入不了心。今时今日在现代时装上，仍未能找到一个共通的平衡点。”纪思岚想到这些年来的努力，大胆创新中，活跃在纸上的只有不成熟设想。

“所以，我们需要一场合作，可能双方都不会带来利益的合作！”金衎看着认真表达着观点纪思岚，伸出手，等着纪思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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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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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阿岚不会接受我的提议，以助理的身份一同来这次的发布会。”金衎放慢了脚步，轻声同故意落后半步的纪思岚说。

“金总的提议，我这个小助理自然是要听的。”纪思岚恭敬的跟在金衎的身后，认真的扮着助理的角色。

出发前纪思岚特意参照金衎助理的着装风格，穿了一身纯黑色，没有设计感的西装，打了一条暗色斜纹的领带，头发二八分开梳向两边，露出一角额头，鼻子上架着一副黑框粗腿眼镜。

也不知道是最近压力太大，还是故意处理过，纪思岚的眉毛变得粗而杂乱，眼皮也肉肉的，眼角向下耷拉着，掩去以往的清俊，唯一不变的是领子高高的内搭。

“金总，您这边请！”金衎刚一入场，工作人员立刻上前。

不得不说，金衎这张面孔，无论走到哪儿都是最好的通行证。

“您的位置在摄像机以后，不要站错了地方。”

“好的，谢谢。”纪思岚接过场内证件，顺着工作人员指的方向确认了一下位置。虽说偏僻了些，但既能看清台上，又能藏在后面，纪思岚还是很满意的。

“看什么呢？差点都将自己弄丢了。”走在前面的金衎见自己不过是寒暄了两句，纪思岚便离他那么远了，不嫌麻烦的回来找人。

“这里人多，跟紧我。”说着，金衎拉住纪思岚的手。

他察觉纪思岚几次想将手抽走，不由得握的更紧了，理直气壮的说道，“你是我的助理，总不能让我亲自掏口袋找名片接名片吧！”

“抱歉，金总，是我的失职。”纪思岚看着金衎的手，抿着嘴角，低着头道，上次在金氏集团，金衎再次提及的合作已经给了纪思岚很大的压力。

“没想到能在此遇到金总，金总可有进军时装界的想法？”来人满脸笑容的同金衎问候着。

纪思岚趁此机会快速的将手抽了回来，双手合提着手中的公文包，小心的保持着两人的距离。

手中一空，金衎的愉悦一扫而空，戴上了公式化的面具，皮笑肉不笑的回应着来人，“不过是有幸接到邀请，来开开眼罢了。”

打发了一波波前来问候的人，金衎在位置上坐下来，对纪思岚招招手。

纪思岚低下头来，眼睛里只映着金衎的模样，金衎这才露出一个笑脸来。

他将身体向一边挪了挪，留出一个位置，压低了声音道，“等一下就坐在我旁边吧！这里角度好，方便验证你的猜想。”

纪思岚直接拒绝了，“金总，我可是跟在你的身后混进来的，哪家有过一个憨呆呆的助理，坐在秀场最前排，最重要位置上，这会折了金氏集团的颜面的。”

“若不是为了你，我可不愿意来这种场合。”

见纪思岚满是疑问的眼睛微微挑起着，金衎脸上的温度跟着升了起来，他忙将头转向一边，移开了视线。

纪思岚只当没有听清，脚下动了动，“金总，刚刚有些吵，您有什么要求，我没有听清。”

金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同时也为自己的邀请感到一些懊恼，他清了清嗓子，指着自己的脖子说道，“没什么，衣服好像没弄好，有些不舒服。”

“是领标吗？”纪思岚将公文包放在脚边，手指沿着金衎的领口伸了进去，准确的找到领标的位置，一向稳重的金衎反倒慌得，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了。

“是有些翘起了。”与金衎的目光对上，纪思岚突然反应过来，两个人现在的动作太亲密了，自己如同正伸手环着金衎的脖颈在撒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