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飨[灵异](22)

作者:竹里居 阅读记录

“但是啊,向群和她,有些事。”

听到这里,李业来了兴趣。

老太太继续说道:“最近他们有些矛盾,春华的鸡是散养的,没有拦着,经常跑到向群家的菜园里去,向群找了她几次,春华也围了网,但一般的网啊,拦不住她家的鸡,他们两个就吵。”

她朝向群家的方向看了两眼,压低声音:“这其实不是鸡的事,我看向群只怕是想报复一下。”

李业已经听得眉毛皱成了一团:“报复什么?他们以前还有恩怨。”

老太太神神秘秘:“这个事知道的人不多,还是春华她妈在的时候告诉我的,向群年轻的时候混得很,年纪大了还没讨到媳妇,当时春华已经守了两年寡了,他爹就想到了春华身上。他们愿意帮着一起照顾公婆,几十年的邻居了,也不想看他们没了儿子受苦,春华的公婆呢,也希望春华能改嫁,当然没有意见。”

老光棍娶个守寡的女人,搭伙过日子,谁也不嫌弃谁,这种事在以前还是挺常见的,春华没有孩子也没有娘家,他俩要是能成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春华不干啊,向群自己去和她说了好几次,春华怎么说就是不干,后面好几年,两家人都怪里怪气的,我们还以为是他们闹矛盾了。”

“就为了这件事?”李业不能理解,一桩喜事没谈拢,也不至于几十年后要杀人。

“你不知道,向群现在的老婆也是他爹介绍的,两个人关系不好,生了儿子他老婆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结婚十几年,就当了十几年的鳏夫,之前不想嫁给你的人还在你旁边晃,你心里舒不舒服?”说完老太太还翻了个白眼。

李业还是觉得不至于,但向群本来就有点嫌疑,讲不清楚,他只能希望罗子平的到来能带来另一个可能性。

罗子平来得比想象中更快,他半路遇到了村委,坐人家的小电驴过来的。

李业给他大致说了一下现在掌握的信息,就带着他去了现场。

罗子平先是仔细看了看大门上的镇宅符,又拿着罗盘在屋里走了一圈,随后拿出一小瓶液体抹在眼睛上,对着徐春华看了一阵。

擦掉晚上的水渍,他对李业说道:“和我一起去见见向群吧。”

“这是怎么回事,道长?”李业不明所以。

“人应该是向群杀的,但他自己不一定知道。”

李业依旧云里雾里。

见到向群,罗子平率先问道:“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天刚擦黑的时候。”

“回来后做了什么事?”

向群被他问得有点迷糊:“就是做饭吃饭喂猪喂鸡这些每天都要做的事啊。”

“昨天下午村里来发符,你收到了吗?”

“没有没有,我那个时候还在外面。”他否认。

罗子平的问题并没有停:“你昨天洗澡了没有?”

“洗了呀,我昨天在地里翻了一天的土,不洗澡怎么行?”

向群回答得不假思索,罗子平的下一个问题也接踵而至。

他指着向群的裤脚:“那你的衣服上为什么会有泥巴?”

向群顺着他的手指,不可思议地低下头,看见一道道干涸的黄泥像火焰一样攀着他的腿。

“我昨天穿的就是这身衣服。”

他愣愣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条件反射似的弯腰伸手,想拍掉腿上的痕迹。

随着他的动作,家居棉服的领口豁开,隐约的腥臭味从里面传来。

罗子平一把扯开了他棉服身前的扣子,里面的毛衣背心上是一大片一大片已经干涸的血渍。

“向群,你昨天被鬼迷了眼。”

第18章

真凶

看到身前狰狞的血迹,向群的情绪反而倏地平静了下来。

他喟叹一声,缓缓道:“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我杀的她。”

语气冷漠到令在场之人无不为之心惊。

没有了厚厚棉服的遮挡,红褐色爬满了他的胸膛,像一张血液织就的蛛网,捕获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向群却丝毫没有遮一下的想法,他环顾四周,自顾自搬来一把椅子,旁若无人地坐下。

他的行为十分反常,所到之处,几个邻居纷纷避退,好似生怕他突然暴起一样,李业也横跨一步,挡在了罗子平身前。

所有人都像是第一次认识向群一般看着他,他的神色却十分自然,自然得就像昨天只不过是杀了一只鸡。

双腿伸直,腰肢放松,他坐得四仰八叉:“我昨天不是天擦黑的时候回来的,地里活有点多,我干着干着就忘记时候了,天擦黑的时候才走,走到半路天候就已经黑透了,到屋的时候,我听到徐春华突然喊我,说有话要跟我说,让我过去。”

他露出一丝笑:“当年其实我心里对徐春华还挺满意的,她虽然是二婚,但是没生过孩子,人又肯干,她要带两个拖油瓶,也不是可以,反正两个拖油瓶没儿子,死了财产还不是归徐春华,她跟了我,不就等于归我?我不吃亏,她也不用累死累活一个人过日子,多好。”

丑陋的算计被他说得直白,在场的人都忍不住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畜生,真是个畜生。

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邻居,看着他长大的老人都想算计,这不是个畜生是什么?

向群并不在意这些人表露出来的厌恶,他继续说道:“徐春华当年不识好歹,一请不干,二请还是不干,跟着我有什么不好的,除了我还有哪个人能接受她带两个拖油瓶,就算能接受,难道对他们能有我这个老邻居真心?她昨天喊我进去,我以为她是想清楚了,就过去和她开了几句玩笑,谁知道她反应很大,又是骂我又是打我。”

听了他这番话,住在坡上的老太太都要气笑了:“你放屁,一口一个拖油瓶,你有个鬼的真心,春华又不是脑壳里不清醒,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还想跟你!”

她和徐春华的婆婆是表亲,从小关系就很好,徐春华嫁过来以后,和她相处得也不错。

向群平淡地看了她一眼:“我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后面的事我就不记得了,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那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进过她家的时?”李业问他。

向群垂下了眼:“我要是说了,你肯定会怀疑我的。”

即便不说,你的嫌疑也不小。

这句话李业没有说出口。

辩解完这一句,他又开始自说自话:“我也不怕你们笑话了,我现在是,老婆不是老婆,儿子不是儿子。”

他这几句说得突然又拗口,大家乍一听都没听明白,但他也不管,话就像被经年累月堵着的水库一朝开闸一样,停也停不下来。

“徐春华不肯,我爸又帮我重新找了一个,比我小两岁,一婚,之前在外面打工,才回来个把月,我们两家条件也差不多,我当然没什么不愿意的,过几天就去领证了,当时可以说是盲婚哑嫁,所以我们俩没什么感情,这个你们是都知道的。”

好几年了,向群的老婆说是在外面打工,但过年都不回来,这件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也没少在背后议论。

说到这里,向群嗤笑一声:“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的日子过得还可以?果园经营得不错,家里不缺钱,没有老人要管,儿子也争气,一个人在外面读书,从来不要我操心,除了和老婆关系不好,没什么烦心的,但都到这个年纪了,过日子也不需要关系好,是不是的?”

没有人说话,但所有人的表情都高度一致。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中年夫妻,只要自己身体无病,老人无碍,孩子懂事,就是好日子了。

向群突然站了起来,一脚将椅子踢出了两三米远。

幸好大家早就躲到了两个警察身后,离他离得远远的,所以都只是被吓了一跳,没有人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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