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飨[灵异](34)

作者:竹里居 阅读记录

寻找生魂的支线走完,要开始推主线了

第26章

地动

车外,一道道视线仿佛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试图将程素这尾鱼拖出水面。

视线模糊,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耳边嗡鸣声忽远忽近,热意自胸腹处涌向全身,麻痹感从指尖缓缓上爬。

程素仿佛听见耳边传来了什么声音,一直在重复,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切,但她光是控制呼吸的频率就耗尽了所有心力,无暇仔细分辨。

旁边的陆献被程素的样子吓到了。

他是听到程素太过密集的换气声后才发现她的异常。

今天出门前,杨淑君给程勇军塞了更多吃的,被他顺手放在了副驾,所以程素和他一起坐在了后排。

他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声音后转头,发现程素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面上颈上潮红,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浑身微微发颤。

为了省油,车里没有开空调,温度偏低,她整个人却像是刚被人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她不太对劲。这个想法从陆献脑海里冒了出来。

“程素,程素。”他试着叫了两声。

程素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但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反应。

后座的动静引起了程勇军的注意,车子转过弯进了直路,他才抽空往后看了一眼,也被程素的模样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他问后座的陆献,声音急切。

陆献加大了呼喊程素的音量,简单回答他:“应该是过度呼吸了。”

见程素一直没反应,呼吸频率也降不下来,他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个比较干净的塑料袋,展开,再轻轻扶着程素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

程素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醒,眼神找回了焦距。

映入眼帘的是陆献皱着眉的脸。

陆献的嘴唇开合,将塑料袋的开口对准她的口鼻,再微微合拢。

塑料袋随着她的呼吸鼓开又收缩,里面的空气逐渐变得暖热潮湿。

她的呼吸慢慢变得悠长,耳边的嗡鸣声像潮水一退去,她终于听见了陆献的声音。

平缓,沉稳,让人安心。

“吸气,呼气。”

程素的呼吸逐渐与他的声音同频,心率恢复正常,指尖的麻痹感也在消失。

又过了一会儿,陆献才拿走塑料袋,程素向里面坐了一点,缓缓倒在座位上,眼神放在自己身前,不再看向窗外。

程勇军这时才敢开口问她:“没事吧素素,难不难受,要不要停一下车,开窗通通风?”

这个温度,车子行驶的时候是不能开窗的,风大,非得吹感冒不可,想透气只能停车。

他还以为程素是因为晕车才这样的。

程素摇了摇头,示意不用。

陆献看了一眼几乎要坐在后座中间的程素,默默往旁边缩了缩,学着她之前的样子看向窗外。

仅仅过了片刻,他就收回视线,又调整了一下坐姿。

不知道是不是他有意为之,从程素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身影刚好能将他那边的窗户挡得严严实实。

程素心中流过一阵暖流,缓缓闭上了眼。

“程叔,还是快点回道观吧,程素刚才出了一身汗,不换身衣服估计要着凉。”

他还替程素找了一个让程勇军不停车的理由。

道观内,今天由赵丹留守乡镇府,厨房内是陈卓和罗子平在忙活。

看到程勇军提回来的半边腊鸭,陈卓跃跃欲试。

“好东西啊,师父,今晚还是我来做饭吧。”

在这儿住了几天,程素总结了一下师徒三人的厨艺排行,大致是陈卓最好,罗子平次之,至于赵丹,他是烧火的那个。

罗子平抢先接过鸭子,将陈卓赶到一边:“走走走,受伤了还不消停。”

陈卓不干:“就那点小伤,一个晚上就好了。”

程勇军听了这话,关切地问道道:“怎么了?陈卓你怎么受伤了?”

“没什么,昨天乡镇府出了点事,打了一场,一点小伤。”

程勇军还不知道徐春华去了乡镇府的事,陈卓没有多说,怕传出去了不好,引起恐慌。

“勇军你别多问,他怕丢人。”灶台后的罗子平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

陈卓心思被揭穿,更加来劲了,说什么都要把鸭子抢过来。

趁着他们做饭的时间,程素去洗了个澡,她刚才出了汗,身上黏黏腻腻的实在是难受。

洗完澡出来,晚饭刚好上桌,鸭子最终还是陈卓做的,放青红辣椒,大火猛炒,辛辣刺激,和中午清淡温和的炖鸭子不同,是另一种热情的感觉。

饭后,不会做饭的程素和陆献领到了洗碗的任务。

碗洗到一半,程勇军回到了厨房,他一边帮着程素将洗好的碗放回碗柜,一边小声说道:“素素,要不今天晚上你试试还是别出去了,好好休息一下,昨天晚上十二点多才回来,今天早上八点不到就醒了,天天这样,我怕你身体撑不住。”

程素心里无奈,她知道,她爸这是在车上的时候被她吓到了。

她对陆献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将程勇军拉到一边,说出了她在车上看见的事。

只不过那些人都看着她这一部分被她省略了,她不希望爸爸太过于担心她。

“爸,你知道暴雪山庄模式吗,长期处在与外界隔绝的环境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放大,由此产生的恐惧迟早会让人失去理智的。”最后,她这样说道。

如今整个泥塘镇就是被暴雪封闭的山庄,本来人与鬼之间的天然对立关系可以让大家在短时间之内维持团结,但徐春华的死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平衡。

徐春华到底是被鬼害的,还是被人杀的?猜忌一旦产生,就会如同日光下的影子一样无处不在。

泥塘镇的失控已经可以预见,但失控的后果并非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在看到那些人的眼神后,程素突然明白了这一点。

她只希望早日让这一场风波停歇,结束一切,赶在泥塘镇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之前。

这边程勇军在担心程素的身体,那边的陈卓也在劝罗子平。

“师父,要不今天晚上还是我出去吧,您年纪都这么大了,身体又不算好,万一伤到哪儿——”

罗子平的态度很坚决:“你留下,我去。”

“师父,我没事,真的,我的身手您还不知道吗,昨天就是受了点皮外伤,早就好了。”

陈卓了解他师父的性格,他做出来的决定几乎不可能更改,但经过昨天晚上的事,他才切实体会到了夜里的危险。

不能让师父再进去了,这时他躺在地上时唯一的想法。

罗子平收拾好包裹,严肃地看着他:“陈卓,你拜我为师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泥塘就是师门留在这里的原因,解决它是师门的宿命,如果这一次我没有成功,你和赵丹就要继承我的位置,继续收徒,将本事都传下去,直到泥塘的事彻底结束为止,知道吗?”

罗子平是个有些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头,得了痛风以后脾气更大了,一到饭点看谁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陈卓给他特制的病号餐端上来,他一直都是吃得干干净净。

陈卓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有天师父出门前让他和赵丹去挑水,不然就要罚他们,陈卓拉着赵丹去偷懒,师父晚上回来看见水缸里没水,没提惩罚的事,只是臭骂了他俩一顿,自己拿着桶和扁担出门了。

这么多年来,罗子平对于陈卓而言,就像是亦师亦友的父亲,这么认真的师父,陈卓上一次看见还是拜师的时候。

最终,七点半准备出门的依旧是罗子平、程素和陆献三人。

第三次看见夜里的世界,程素心里已经平静了很多。

罗子平率先下山,对身后二人说道:“今天我们先去把陆献的老师找到,然后送陆献回来,回来以后你就不用跟着我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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