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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SCI期刊论文零篇留念+番外(66)

作者:沙琪玛卡巴卡 阅读记录
心里有什么东西,因为这感觉,在疯狂生长。

“是你吗?”她的睫毛轻颤,踌躇着开口。

林景舟没回答,方向盘正转了一个弯,车子没有驶向车流涌动的梧桐大道,而是朝东开了一千米,随后靠椅推背感强烈,车子正式驶入紫景山后山的山间小道。

他才慢条斯理地回:“想看超级月亮吗?”

“我都和你从派对上私奔了,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佟霖笑,林景舟也笑。

与此同时,他打开了车内音响,《No direction 》的钢琴与鼓点前奏响起,Racheal Yamagata的理智且克制嗓音在整个狭□□仄车厢内回荡。

月光透过车前窗,肆无忌惮地洒进整个车厢里,佟霖侧着身子,在林景舟的银框眼镜里看到了整个月亮倒影,这样的月亮比以往更亮更大,他的眼睛比以往更闪烁。

而此刻城市的霓虹灯光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寂静的山间夜晚,窗缝里的风变得更急,空气更清晰。

在酒意被吹散的最后一刻,音响重复唱至“Where do we go from here(我们将去向何方)”,车子停在了紫景山后山半山腰的停车场,空旷寂寥,与在山的另一面是聚众人群截然不同。

他们两人下了车,佟霖站在车门处,俯身纵览整个苏南夜景,低头是大片大片的、让人震撼的山茶花树,白色和墨绿交织,抬头是可望不可及的超级月亮,皎洁与晦暗绞缠。

落了灰的记忆碎片被主人重新捡起,原来已经形成的短暂记忆也能经过重复刺激后变成长期记忆。

公寓楼下有一颗粗壮的茶花树,据说这颗树是房东太太在她八岁那年移民波士顿时在门口种下,佟霖不相信,觉得这又是房东太太的信口胡说。

但她仍旧抱有期待,没有见过山茶花开花的她在谷歌和ig上搜集在茶花的照片,在夏天期盼冬天的到来。

波士顿的初冬比其他地带气温都要低上几度,房东太太舍不得开充足的暖气,被冻醒的佟霖郁闷地起了个大早,却意外地成为了看到山茶花开花的幸运儿。

满树枝的温润淡雅山茶,惊艳了一整个冬天。

于是佟霖停止推动自行车,弯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第一朵山茶花,转身朝实验室中心驶去。

她的运气难得爆发,在白天就预约到了三个仪器平台的名额,因为实验提早结束而心情大好,却在再次回到公寓门前时,意识到运气守恒原则的准确性。

初冬的第一朵山茶,被她弄丢了。可能是丢在公寓到中心的路上,也可能是丢在某个仪器工作间,或是自习室的桌椅上。

被上帝眷顾过的人永远不会珍惜,她已经有满树的山茶花和满地的花瓣,怎么可能再为了一朵凋落的山茶而大费周章。

于是在山茶树花开的第三天,她再次走进N23号细胞房,生物安全柜的玻璃拉门上用马克笔写下了一行字——

“这朵花可以送给我吗?”

像是心灵感应,佟霖转头看了眼身后堆放生物材料的上方,就是她丢失的那朵山茶花,只可惜白色花瓣已经染上了枯色。

她大概能猜到他是谁,他的字很好看,即使是用难以写出笔锋的马克笔也能有的独特风韵。

上次便利贴事件突发,为了不惊扰到同间细胞房的同学,她改了贴便利贴的习惯。

便利贴神秘人成为无聊留学科研生活的调味剂,她在深夜辗转反侧时,也会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于是在学校预约平台上查询到了N23号细胞房的预约情况。

学校为了保护学生信息,只公布了一部分信息,Student id:Lin。

和她的猜想一致,是个中国人,还是个奇怪的中国人。

佟霖以为她因仪器预约而颠三倒四的实验作息就已经足够奇怪,而这个奇怪的人在美国过着中国时间,预约实验时间都是在下半夜。

她再次登陆预约系统,近日的N23房预约名单上只有他们俩的名字。

只能是他。

她对神秘人没有反感,更多的是好奇,是对陌生事物的天然好奇,但也没有轻易打破陌生人交往的间隔,只是远远伫立观察。

佟霖不懂为什么还会有人想要一朵快要枯萎的花,但也没有回绝他的必要,结束细胞实验,在再次打开紫外灯前,她从生物安全柜里取出一支马克笔,在玻璃拉门上写下——“好的”。

等她下一次走进细胞房时,那朵枯败的山茶花消失不见,玻璃拉门的字被酒精擦掉,又重新写下了两个字——“谢谢”。

……

林景舟从后备箱里取出900mm定焦镜头和相机支架,在车头处固定好,又重新打开车后座,取了瓶野格和毛毯,毛毯给佟霖披上,准确说是把她整个人包括脑袋都裹在毛毯里。

“要来点吗?”

林景舟靠在车头,侧着身子看向佟霖,见她笑着摇头,又自嘲地说:“藏了四年的酒终于派上用场了。”

实话实说,他仍像四年前那样没什么太大的长进,手抖的厉害,必须靠酒精麻痹神经,才显得不那么狼狈。

佟霖也靠在车头,没看月亮,看他,月光倾洒在他的侧脸,短发在寒风中凌乱,骨节分明的手指举起酒瓶大饮一口,喉结快速地上下滚动,他开口:“其实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我没那么好。”

林景舟又顿了顿,嗓子像是被千万斤棉花堵住,不上不下,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从何提起。

空旷的停车场里出现短暂的沉默,佟霖用余光去看他,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却带着一丝无奈和嘲弄。

对自己的嘲弄。

这一个月里,她见过各种样子的林景舟,靠在沙发上撸猫的他,开组会时严肃的他,一整天连轴转后疲惫不堪的他。

有时候觉得生活像是在开盲盒,不知道会开出什么样的手办,但无一例外都是精致包装后的“林景舟”,符合她的设想,是高高在上、意气风发、无所不能的科研天才,仿佛他本该如此。

但是现在他偶然微露出的一点怅然若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蔓延。

酸楚更多。

心里原本正在疯狂生长的枝桠开始控制不住地分岔。

林景舟深吸一口气,垂着眸,“当初去波士顿其实不是我的本意……”

话还没说完,疯狂生长的枝桠化做未名的力量,佟霖靠近一步,闭上眼睛,迅速地在林景舟的唇上一碰。

唇与唇接触的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反应,佟霖又坐回原位。

而后她握住毛毯的手在颤抖,声音更是颤得不行,控制不住地结巴。

“这是……”

“我的本意。”

第46章 新年快乐

“我已经和你父亲提出协议离婚了。”

“嗯。”

林景舟的声音干涩, 没有一点生气,他已经整整两天没有进食,也没有力气再去猜测这样每年都会重现两至三次的话语的真实性。

电话那头的人也没打算得到回应, 继续自顾自地通知:“你父亲已经安排妥当,你下个月启程前往波士顿重启课题。”

林母的声音落下,电话里只剩下死寂般的沉默。

无声的对峙。

是林景舟的态度, 是林母的惯用伎俩。

最终他还是缓了缓语调, “不用了。”

“你的意思是不去?”

林母的声线高了几分,尖锐的嗓音划过鼓膜,随后林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又恢复往日对待学生时的温柔模样, “这件事你要想清楚。”

下一秒, 电话被林父接起, 林父做了一辈子大学老师, 声音里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威严,“现在学校已经暂停你们课题组的实验许可了,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林景舟的思绪凝固,反应迟钝,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他甚至有点沉迷于身体不自觉的慢节奏。

他只说:“学校会调查清楚的。”

对面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反问道:“这是你老师个人的事,难道学校多耽误一天出结果, 你的课题就一直停滞不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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