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沉沦(28)
毕竟当初的阴影实在太大尺码。
正胡思乱想着,有服务生走近递上用来点餐的平板电脑。
她挑眉,笑了:“看装潢我还以为会是家很‘守旧’的店呢。”
裴渡哑然,熟练地先点了个养脾胃的汤,又问:“爷爷之前吃的是什么?”
“好像是叫什么枸杞蒸鲫鱼?”
“那就吃这个吧。”
“哈?你来真的?”
一抬头,便将小梁总脸上的傻眼和抗拒尽收眼底,他逗道:“不都说,战胜恐惧最好的方法就是直面恐惧吗?”
“我不要!”
才不听这话,梁吉葵立刻凶巴巴地瞪过来:“你要敢点我就敢把那整条鲫鱼都扔你驾驶座!”
“好好好,不点。”
虽然两人各拿了一只平板,但因为是第一次来店里吃药膳,梁吉葵光扫一圈那些菜名都头大,便索性将点菜的任务全权交给裴渡。
放下平板,她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刚迈出去两步,又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指着某人道:“不许阳奉阴违,不然我就把你一个人丢这里!”
长眉微动,裴渡忍俊不禁。
这唬人的句子,是她在哪个幼儿园里学来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摸不着回家路的小朋友。
但即使如此,“裴小朋友”还是很配合地点点头,音色略沉。
“小梁总的话,不敢不从。”
第22章 公主的剑
刚从洗手间出来, 梁吉葵就接了通电话。
扫了眼备注,她心慨稀罕。
毕竟丁某人很少找她,就算有什么事也是通过赵鹤熙, 或者直接发在他们三个人的群里。
像这次一样一点预告都没有直接杀过来一个电话,实在是不像他的作风。
“喂?”
“梁吉葵,熙熙有没有去找你?”丁斯时开门见山,语气里是盈满的着急。
梁吉葵一愣,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没有啊, 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小时前她给我发了一条分手的消息,我在开会没有看到, 现在给她发消息、打电话全都是被拉黑状态。”
“怎么会这样!她经常去的地方你都找过了吗?”
“学校、实验室、图书馆,连她最喜欢的猫咖我都找了,没有。”
梁吉葵也慌了:“我先给她打个电话试试, 你别着急。”
说完也顾不上别的直接挂断,继而切到“联系人通讯簿”的界面。
指尖微颤,心脏也跳得杂乱。
几节此起彼伏的“嘟嘟”声响起,梁吉葵的心绪不宁到了顶点。
接电话接电话!熙熙你可千万要接电话啊!
好在, 连续听了七八遍嘟嘟后,总算得偿所愿:“小葵?”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但过重的鼻音和沙哑嗓音还是第一时间暴露了她此刻的窘状。
梁吉葵皱眉:“熙熙你现在在哪里?丁斯时说你跟他提了分手?”
没有立刻回答,停顿几秒后,女孩虚弱的声音才再度传来:“是, 我不想再跟他谈恋爱了, 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这话你自己听着信吗?”梁吉葵抿唇:“熙熙, 你实话跟我说, 是不是他家里人找过你了?他妈妈?还是别的七大姑八大姨?”
这下子,听筒对面才彻底陷入安静。
可算捋明白了这一切, 梁吉葵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淡定下来:“熙熙,把你现在的位置发我,我去找你。”
“可是小葵——”
“熙熙,有些事一个人是想不明白的,如果可以,让我帮你。”
回到餐桌前,梁吉葵简言意骇地说明了情况,神色复杂,来不及急躁也来不及致歉,总之就是一团乱麻。
裴渡的反应也很出乎她意料,原本以为的惊讶和失望并没有显现,反而过于冷静。
冷静地向她要了地址,冷静地拿起车钥匙,冷静地拉开车门,最后是冷静地安抚因为过度不知所措而呆若木鸡的她。
原本胸口深处的不安分一阵赛过一阵,可当看到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后,鬼使神差地也跟着平定下来。
十指下意识攥紧了安全带,她模棱两可道:“我打个车去就行,不用你送我。”
“梁吉葵,”裴渡陡然启唇,很干脆地了断了她的小心思:“我看起来就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我可没说!”
“那就坐好,时刻和你朋友保持联系,确保她情绪稳定。”
“这非常重要。”
他一锤定音,声色沉而不哑,面容淡定却不决然。
这一刻,“成年男人”的魅力无限具象化,让人安全感倍生。
不再胡思乱想后,她火速给丁斯时发了消息,但也只是点到即止,藏一半露一半。
她需要确定赵鹤熙目前的状况后再让他们见面。
毕竟,这桩事之所以发生,跟丁家的其他人也脱不了干系。
一路疾驰,十五分钟后,车子在江边停下。
透过车窗玻璃,梁吉葵隔老远就看见了栏杆扶手前的瘦弱身影,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车门刚一打开,她便火速冲过去:“赵鹤熙!”
听见自己的名字,赵鹤熙回头:“小……”
第一个字还没发音发明白,她就被生硬地拽入一个怀抱,耳边是梁大小姐委屈巴巴的半哭腔。
之所以说半,是因为她边哭边骂,丁点儿哭泣美少女的梨花带雨都没有。
“他丁斯时有什么好的,分了就分了咱这条件找十个百个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可别为了他做傻事啊!”
脸上总算见笑,赵鹤熙无奈道:“我当然不会做傻事了,只是来散散步而已。”
“真的?”总算不再边抖边哭,梁吉葵狐疑地看她:“可丁斯时说你突然提分手,还把他拉黑了。”
“我就是怕他来烦我才拉黑的啊。”赵鹤熙笑了下:“还是说,你有留前男友联系方式的习惯?”
眉尾一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问题,梁吉葵突然觉得后背一凉,仿佛正被一道难辨深意的目光注视着。
她吸了吸鼻子,果断跳过这个话题:“你为什么突然提分手?他妈妈找你说什么了?”
“其实也没说什么,主要是我自己想明白了。”赵鹤熙眸光一闪。
梁吉葵皱眉,目光在她眼底的泪痕环顾一圈,最后定格在被她哭肿的眼皮上,心疼得不行。
“我们之间,门不当户不对。注定没可能的。”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轻而易举地成了击碎无数童话的雷神之锤。
不是所有人都是古早校园小说的主角,能够轻易将家世带来的标签撕干净。哪怕是纯情童话《灰姑娘》里的仙德瑞拉,她的父亲还不同样是一位上流贵族。
作为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梁吉葵不可能昧着良心说这四个字都是浮云,但也不忍心将这把刀再插回去一次。
深吸一口气,她只道:“熙熙,先去我家吧,这有些话,得让丁斯时亲自跟你说才行。”
“可是——”
她打断她:“你听我说,无论谁告诉你‘你是高攀丁斯时’,你都当她们在放屁,或许家世背景分高下,但感情不分、喜欢不分、最原始的悸动更不分。”
“你是否因为丁家而感到自卑,和你是否选择与丁斯时分手,这其实是两码事。”
“在维系这段恋情上,你付出的从来都不比丁斯时少!”
她无法否认家庭背景带来的压迫感,但她也不能允许有人用一句“家世”盖过赵鹤熙这么多年的努力。
明明她家熙熙优秀得不像话,凭什么被随便欺负啊。
毕竟就连当年高考,“丁大少爷”也不过只是个全市第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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