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倒大楣(21)

煮饭那么久,从未得到他的肯定,今天吕安仪才一搬进来,他就像怕人家饿著,开始夸赞她的手艺,还频频帮吕安仪挟菜……她还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礼遇咧!

“雪葵,倒红酒吧。”葛维德端著三只空杯子递给她。

“噢……”犹疑了三秒,袁雪葵抑下胸口发酸的感觉,依言照办。“好。”

“好久没跟维德哥喝酒了。”吕安仪优雅地端起酒杯,迎向葛维德,脸上浮现红晕。“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说写不出报告,要跟我爸爸借资料,结果我爸不在,你和我就喝起红酒,醉倒在书房里。”

“要不是你爱捉弄人,说什么要喝完葡萄汁才准我进书房,我也不会出糗。”他酒量本来就不好,加上吕安仪爱捉弄人的个性,让他糗态百出,印象深刻。

“谁知道你那么好骗,才一杯而已,你就全脸红通通,喝完第二杯还醉得不省人事!”

吕安仪提及年少过往,娇笑声不断,他也笑开怀,而袁雪葵总是垫底的最后一个。

她真希望自己可以像吕安仪一样,参与他的纯真年代,而不仅仅只是分享他的陈年往事。

然而他一句,她又接一句,一句接一句,笑声回荡在室内,袁雪葵神经再粗、再迟钝,也难以视而下见、听而不闻。她始终进下去他们回忆的纯真年代,一种被孤立的寂寞感渐渐围绕著她……

有别于平常的粗心迷糊,不自觉间,她的心中被摆上一座天平,暗暗开始衡量自己和吕安仪在他心中的分量。

细看吕安仪,那明媚精致的五官和吹弹可破的肌肤,如一颗水钻般耀眼迷人,男人多半是无法自她脸庞栘开目光吧。

反观自己,既称不上美貌,身材也不够火辣,更不像吕安仪一样才智兼具,可以和他畅谈建筑话题,充其量她也只能做几道菜,满足他的胃,比起才貌兼备的吕安仪,更显得微不足道。顿时,心中天平属于自己的那头,逐渐浮升而起,一阵扼抑不下的酸意随即涌现……

“铿!”的一声,两只酒杯同时撞击出响亮的声音,打断她的分心。

“雪葵,发什么呆啊?”葛维德发现平常多话的袁雪葵突然安静了下来,索性举杯邀她喝酒。

“没什么。”袁雪葵摇头,试图甩去那份在意。

他们是多年不见的好朋友,叙叙旧事,把酒言欢,也没什么不对,何必要在意呢?

“安仪从以前就很调皮,喜欢捉弄人,到现在还是一样。”喝过几杯酒的葛维德,没发现她的不对,俊容带笑朝袁雪葵解释著。“来,喝一点。”

“好。”袁雪葵唇边泛起一抹笑意,然红酒一入喉,酸涩旋即浮上心头。

明明告诉自己不可以在意,然而两小无猜的画面却屡屡浮上脑海:心里的酸涩更是不听使唤地冲出自己设下的围栏,令她再也无法若无其事的坐在水乳交融的两人面前,谈笑自若。

“我吃饱了,你们请慢用。”一口气饮完酒,她有礼地退离餐桌,迅即躲到厨房去切水果。

见她离去,吕安仪并没有给葛维德休息的机会,继续未完的话题。

但葛维德已经把注意力都放在袁雪葵身上,发现她闷声不吭、把酒当水吞的反应,他本想上前探问她,然而他心中却响起另一个声音,令他停步——

是他和安仪的互动令她在意吗?她会使在吃醋吗?

这样的发现,居然令他心中微微袭上一丝窃喜。

以前捧醋狂喝的人都是他,没想到粗神经的她,也有不小心掉到醋缸的一天,这种感觉真不赖……

先前,他想试探她对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却苦无对策,而今安仪的出现,或许反而是促使两人感情更趋稳定的助燃剂哪!

接下来几天,葛维德和吕安仪一同上班,一同下班,下班继续讨论著上班的话题。那些悦耳笑声、交谈嗓音,听在袁雪葵耳朵里,反而成了黥耳的声浪,不!是魔音传脑,如箭穿心——

每分钟每秒钟,都是一种煎熬和试炼,于是她宁可选择在厨房或自己的房间里,也不愿和他们共处一室。

晚餐后,坐在客厅和吕安仪一起看电视的葛维德,朝在厨房收拾碗筷的雪葵叫唤——

“雪葵,今天喝什么果汁?”

“果汁机坏掉了。”厨房里传来一阵低气压的回答。

“那切点水果好了。”客厅又发出嘴馋的呼唤。

“冰箱里没有水果了。”厨房丢出摆明罢工的回应。

不对,遇缺不补,不是她的习惯。“有没有甜点?”

“今天没去菜市场啦。”

要什么没什么!这不像平常的她。

不对,不但没了甜点,还隐约能嗅闻到空气中传来一阵酸溜溜的味道……

没几秒,葛维德眉头微蹙的表情,立刻换上喜上眉梢的神情。

她的醋劲愈浓,就代表她爱他愈深,这是好现象呀!

敛起唇边的笑意,葛维德不动声色起身,缓步来到厨房她的身后。

“……你怎么了?”

“没什么。”袁雪葵口气闷得很,连头也没抬。

“你在生气?”他的语气却该死的扬起愉悦。

这几天,她看到他都不太搭理,只顾招呼咪咪;晚餐愈做愈家常,不如以往精致用心;果汁机寿终正寝,索性连水果也不买不切……种种迹象都显示是醋意使然,她还说没有。

“才没有。”袁雪葵低头洗碗,不想承认。

葛维德索性从后方环住她的腰,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轻声细语地对她逼供。“你一定有事瞒著我。”

“没……有……”她试著将注意力集中在洗碗上,然而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际骚扰,令她无法专注,全身顿时僵化地立在原地。

“还说没有,你的口气不高兴,说话时眼睛也不看我,还有你的身体太僵硬,像雕像一动也不动……”这几天安仪住在这里,两人已经好久没能亲密地腻在一起,他好几次想碰她又忍住,天知道有多难受。

“那是因为我在忙……”她心虚,脸红了起来。

“不对,这不像你。”葛维德的薄唇在她耳际厮磨,舌尖在她腮颊逗弄,有意软化她耐人寻味的意志力。“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要说出来,别闷在心里,我会替你解闷……”

要告诉他,她嫉妒吕安仪吗?

要告诉他,吕安仪和他同进同出,长时间和他朝夕相处,又受到他的关心重视,让她介意生气吗?

不,吕安仪是他恩师的女儿,受恩人之托住在这里,她要说了,岂不显得不识大体,度量狭小,让夹在中间的他为难,不好做人吗?

“真的没事。”她不喜欢让妒忌爬上心头,也不要表现出小家子气。

怀里僵硬的身体已在他的热情中,渐渐软化;然而她的意志坚定,仍不肯承认自己对他的在意。

这一幕,正好被突然走近的吕安仪瞧见,见到两人亲密的举动,她脸色一凝,一声不响地踅回客厅。途中正好撞见一只小强在沙发下闲逛,她乘机尖叫一声,企图引起注意——

“啊~~!”

“……什么事啊?”葛维德果然匆匆来到客厅。

“有、有蟑娜……”吕安仪神情紧张,故意街上前抱住葛维德,身体微颤,发出害怕的声音。“人家最怕蟑螂了……”

“喔,我来……”葛维德还来不及找武器,已有人后发先至,解决小强。

“啪!”两人转过头,发现小强已经黏在袁雪葵手中的拖鞋上。

“搞定。”她大刺刺揪住蟑螂须,气定神闲地晃过吕安仪眼前。

“没事了。”葛维德拍拍吕安仪的肩。

“好恶心喔~~刚才它还爬上我的脚……”吕安仪故作余悸犹存,乘机将头枕在葛维德的肩上,享受他难得温柔的安抚,唇边却露出狡诈的笑容。

“去洗洗脚好了。”葛维德松开她,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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