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好难为(3)

进到包厢,连点菜也不用,老板娘已经自动依着他的喜好送上菜了。

「明先生、明太太,请慢用。」老板娘笑脸迎人亲自端上一壶清酒。虽然没见过杨水墨,不过曾从报章杂志看过她的照片,自然知道明经生带来的人是「明太太」。

杨水墨勉强笑了笑,没多说什么,但见多识广的老板娘马上就知道她不想应酬,识相的关上厢房离开了。

「这是妳爱吃的酪梨寿司,尝尝。」明经生夹了一块寿司到她盘里。

老板娘不是依着他的口味送菜的吗,怎么知道她喜欢酪梨做成的寿司卷?

看看桌上的料理,七、八盘都是她每上日本料理店都必点的菜色,她从不知道原来他们的口味这么相近,平常他也喜欢吃这些菜?

沉思中夹起他送到盘里的寿司送入口中。

「好吃吗?」他含笑的问。

「嗯,很可口。」她满足的点头,真的很好吃。

「那就多吃点吧。」他又将她爱吃的日式明虾色拉推至她面前。

原本不饿的肚子,看着这么多的美食当前,忍不住不饿也叫饿了。

夹起沾满日式酱汁的明虾大口往嘴里塞,完全忘了母亲从小要求吃东西要细嚼慢咽、保持优雅的教诲了。

看着她开心的吃着,明经生只是喝着清酒,桌上的东西一口都没动。

当发现她嘴角沾上一小块酱汁,自然的伸出手要帮她抹去,手一触及她微俏的嘴角,两人都一愣,彼此视线交流而过,气氛顿时变得奇怪,温暖的交流有着陌生的刺痛,她突然没有食欲了,轻轻推开他的手,自己拿起纸巾拭了拭嘴角。

他徐徐地缩回手,情绪隐藏在低敛的眼眸里,又喝了一口清酒。「妳怎么会来找我?有事吗?」他终于问起她的来意。

她这才想起自己找他的原因。「我想告诉你,我找到房子了——」

「妳不能搬出去。」他脸色一整,立即抬首。

「我想你需要空间——」

「我说过就算离婚后,我们还是得保持原状的!」

「其实你大可不必每天这么辛苦的回家做样子,我不想给你压力。」

「妳的存在从来不会对我造成压力。」

这句话一出,她顿时感到受伤了。「那是因为我不再是重要的人,当然对你构不上压力……」

「妳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不是我很清楚,反正都离婚了,也不重要了。我刚才说找到房子并不是表示我立即就会搬,我打算慢慢搬,初期也许一个月有几天不回家,直到两家人逐渐习惯我们的作息后我再正式搬出。」她想出和缓的办法试着与他沟通。

「我不会同意的。」他还是一口就回绝。

「为什么?」

「我坚持我们得住在一个屋檐下,妳一天也不能搬离。」

「如果你怕的是狗仔,我会小心的,就说那是我们新买的房子,我偶尔过去小住,很多说词可以解释的——」

「我不允!」他依旧断然的拒绝。

「你!」

「难道连跟我同在一个屋檐下,妳都已经不能忍受了吗?」

「对!」杨水墨瞪着他,鼓起勇气说。

他漆黝的双眸缓缓的瞇起。「那也没办法,依着离婚协议书上的内容,这几年妳必须配合我的决定。」

「你是律师,协议书的内容都是你拟的——」

「但也是妳同意才签字的。」

「我——」

「才刚离婚,妳就这么急着过新生活吗?」

「没错……」冲口还想说些什么,但在他向来刚硬骄傲的眼里,似乎看到了一抹教人不解的伤……

她微窒,竟没勇气再望他一眼,也不相信自己真的能伤他分毫。

低下首,干脆死盯着自己的盘子。「我只是不想妨碍你们……」

明经生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没有,妳没有妨碍了谁!」他一反常态,情绪稍显急切的说。

「离了婚,也许你还存着对我的亏欠,也为了身分,必须与我绑在一起,你的无奈我能谅解,所以你不必再多说什么话来让我觉得好过,不必,真的不必。」如果他眼里真的闪烁过什么,那也该是心虚吧,对她愧疚的心虚。

他慢慢的松开握住她的手,改而用食指轻划过她剪至耳际的短俏发线,那表情竟有些怔忡。

「妳说的没错,我们是得绑在一块,不论我们是否已经签字离婚,或者是妳剪了发象征了断的决心,这些,都不会让我同意让妳离开我的视线,妳不能够离开。」

杨水墨眼神迷茫了。这男人究竟想怎么样……

第二章

铃铃铃~

空旷安静的画廊里突然扬起一阵阵的手机铃声。

正专心为墙上一块脏污补漆的杨水墨蹙起眉心。

真吵!是谁呀?画廊已打烊,是谁擅自走进来还放任手机响个不停?

难道不知道在画廊里保持安静是一种礼貌吗

铃~

还不接,到底是谁

不悦的转头。「经生,你怎么来了」见到意外的访客,她惊讶的放下提在手里的油漆桶。

「今晚是李爷爷七十八岁大寿,父亲出国了,但他打越洋电话回来,要我们代打赴宴,我是来接妳的。」明经生悠闲的倚在门边说。

李爷爷是党政大老,明家不派人去祝寿说不过去,他一定得出席,且为显得重视,她这个明家「媳妇」当然得陪同向长辈拜寿。

「你打电话给我就可以了,我会准备好到会场与你会合的,你不必亲自跑到这里来接我。」

以前有好多次非夫妻一起出席不可的场合,他分不开身接她,也都是她自己打扮妥当,再由司机接送至会场与他碰面,他今天亲自跑这一趟,有点奇怪,大忙人今天突然闲了吗?

「我刚好没什么事,所以就过来接妳了。」明经生环视着她工作的地方,约三、四百坪的空间规划成几个区块,各有不同的风格,有的明亮,有的暗沉,有的鲜艳,有的朴质,这些设计想必是为了配合不同风格的画作展出而做的变化。

目前他们所站的位置是所属的区块里最大的一块,旁边的几片移动墙被移开了,猜想应该是还想加大展场的范围,未来要在这个区块展出的人,应该分量不轻,几乎吃了画廊绝大部分的空间。

铃铃铃~

才说完话口袋里刚停的手机,又开始鸡猫子喊叫了。

杨水墨瞪眼。「没什么事?等你先接完那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后,再说这种话吧。」她指着挂在他手臂上的那件昂贵的名牌风衣口袋里的手机说。

虽然他的手机一直不给面子的拚命响,但明经生只是耸了肩,依旧潇洒的倚在门边看着她,没有接电话的打算。

她这才惊觉,这家伙就这样看着她工作多久了?

如果不是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惊扰到她,她根本不知道旁边有人伫立观看?

他这样盯着她看,让她感到很不自在,再低头看看自己的穿著,一件格子破衬衫,衬衫上还有不少处的油漆污痕,为避免油漆滴落发上,头上也好笑的戴着用报纸折成的帽子,全身肮脏邋遢极了,她难为情的拉了拉围裙上的皱折。他应该不曾看过她这么肮脏的样子吧!

「妳的工作不是只要负责展场设计跟监工就可以了吗,还得负责刷油漆?」他声音低沉,目光审视的看着她。

杨水墨局促的抿了唇,又拍了拍衣袖上的油漆细沫。「刷油漆不是我的工作,因为油漆工人刚离开,可是我发现还有几处墙面刷得不理想,而且有一点脏污,所以我就想自己动手修补一下。」她低吶的解释。

「嗯。」他颔首。「那妳继续吧。」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嘴角含着淡薄的笑意,一副不会干扰她工作的样子。

「你不是说——」

「不赶时间,晚宴八点才开始。」明经生看了眼墙面菱形造型的壁钟,短针才指着五点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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