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役天子(10)

正努力思索太傅们方才提出的课义,忽见她探着脑袋在他身边,他先是有些惊讶,随即笑意浓浓的道:「怎么溜进来了?」

「急事!」怕惊动正在会见周公的太傅们,她压低嗓门说。

「喔?何事这么急?」为配合她,他的声音也刻意放低。

「咏庞王爷来了。」

「嗯。」他眼神有些许闪动,旋即又恢复平静。

「嗯?就这样?」没有进一步的指示?

「你去招呼不就得了。」

「太子可知他的来意?」

丰钰点头。

「王爷还在大殿上赖着不肯走,太子不如下学后去见他—面

「我今天没空,待会下学后,太傅给了新作业,我得研究研究。」

「但是——」

「你放手去处理吧!」

「我去?」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去吧。」

「可是——」

「太傅们要醒了,你快出去吧!」他竟撵人了。

高月愕然。「太——」

他抬腿,一脚将她踢出门外。

她跌坐在勤学殿外,一脸错愕。

*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说得真轻松。

一边是吃人的老虎王爷,一边是皇后的至亲娘家,得罪谁都不行,她能怎么做呢?

让她放胆去替他办事,可这种事究竟谁能办得了?

这主子真不负责任,事情一丢就不管了。

她上任东宫女官第一天,竟就遇到这么棘手的事。

在走回大殿的路上,她眉头紧皱,盘算着该怎么面对那不讲理的咏庞王爷。

可就算她想破头仍想不出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法,因此,即使她明明人都已走到殿外了,却还是徘徊着就是不愿踏进殿里头。

「你这丫头干什么去了?竟让本王等那么久,你胆子不小啊!」咏庞等得不耐烦,跑出殿外寻人,一脚才踏出来就看见她,立即怒气冲冲的揪住她的衣领咆哮。

她闭着眼叫苦,「王爷,我……下官是想办法去了……」

「想什么办法?」

「想办法解决问题……」她嗫嚅的说。

「那怎么解决?」他将她放下,表情没那么凶恶的看着她。

「就……这个……」她干咳起来。

见她支吾以对,咏庞立即又拧起了恶眉,那凶恶的模样令她心头一惊,一股火气也渐渐燃起。

高月用力深呼吸一口气。好吧,要她放手去做是吧?那她就做了,若给他闯了祸,她可不管,反正是他自找的!

「王爷,下官知道怎么解决问题了,请您领着自个儿的爱妃去趟国舅府吧。」她说。

「怎么是本王去,该是他领着夫人来道歉的不是吗?」

「是您的爱妃先去人家府里闹事的,理该你们先去赔礼,之后那国舅夫人再向您的爱妃道歉,不管如何她都不该动手打人的!」

「什么?你说的这是什么浑话,你不想要脑袋了是吗?」他登时怒气冲天,活像是要宰人了似的大吼。

她见状,连连退离他好几步远,眼神不断示意大殿一旁的侍卫随时准备救人。

「是王爷要太子主持公道的,这就是太子的意思。」她忙说。

「胡说,太子怎会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指示?定是你这丫头假传太子的意思,随意唬弄本王,你这该死的丫头,瞧本王不杀了你!」他跨步上前,出手就要扼住她的颈项。

早在一旁警戒待命的侍卫马上冲上前想制止。

「你们不要命了吗?谁敢阻止本王?」

这下侍卫也不敢动了,毕竟咏庞是以火爆脾气出名的王爷,他若要处死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谁敢多置啄。

高月喉咙被掐住了,苦苦的挣扎着,心想这次死定了,才任职的第一天就死于非命,她的小命真是不值钱啊!

她原本以为稳死无活,谁知打石竟然不顾咏庞的身份,冲上前拉开了他的手。

「王爷请饶命。」

高月很惊讶,没想到平常极端怕死、怕事的打石,竟会舍命搭救她?

打石救下她后,忙拉着她跪地求饶。

「好你个狗奴才,敢阻止本王杀人,我先宰了你!」盛怒下的咏庞转而揪起打石的衣领,一拳就要打下去。

「住手!」高月忍无可忍的大吼。

这一吼,咏庞愣住了。「你敢命令本王?」他一拳没挥出去,打石被扔在地上了。

「敢,我怎么不敢,放肆的人是王爷,您当这是什么地方,能由得您说杀就杀吗?」她一脸凛然的质问。

他脸色微变。「本王——」

「下官与打石都是东宫的人,虽然宫阶低微,但却是代表太子,对咱们无礼就是对太子不敬,你竟大逆不道的在东宫动手伤人,你该当何罪?」高月目光一凛,怒火在黑眸里涌现。

「你要问罪于本王?」咏庞呆若木鸡,一个小丫头竟敢向他问罪?

「是又如何!」她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王爷今日的言行嚣张霸道,强压东宫,已可说是犯了谋逆之罪!」

「谋……谋逆之罪?」他惊得瞠目结舌。

「没错!意图闯宫杀人,不是谋逆是什么?」

「胡、胡说八道,你怎可随意编派本王的罪行!」他气急败坏的说道。

「就凭我是东宫的女官,凭皇后的懿旨、太子的授命!」

她气势慑人,镇得咏庞王爷一时说不出话了。

「王爷,太子已将您的事交由下官全权处理,您若不满意尽管向太子告状去,不过现在您再不滚,我就要侍卫押人,以您目无君上、大闹东宫之罪问押!」

他瞪大老眼。「你说什么?」

「下官说,要滚,快!」她指着东宫大门外,痛快无比的说道。

*

一月一次的大朝,高月以女官的身份随太子上朝,退朝后,丰钰走出朝堂,她已候在殿外,软轿也已备好,等着他坐上。

太子专属的马车就停在稍有距离的寿天门旁,宫中规定,除了天子座驾,其余人等的马车皆不许进入,不管官至几品的大臣,下朝后都得步行至寿天门搭马车,唯有太子得以在宫内乘坐马车,但在大朝的金碧殿前也只能乘坐软轿。

高月伺候他来到寿天门后,他下轿换乘马车,等他进到马车内,高月立即示意驾车的人启程。

「稍等。」丰钰忽地吩咐。

她挑了挑眉。「太子?」

他由马车内向她伸出手。

「怎么了?」他又想做什么?

「上来吧。」他说。

「什么?」

「我说,上马车。」他再说一次。

「为什么?」她从没与他共乘过,今日为何破例?

「我有话对你说。」

「有什么话等太子回东宫后再说,马车里挤,下官就不上去了。」她冷冷的拒绝。天知道上去后,有什么事在等着她?

马车内的人沉默了半晌后,竟亲自掀开车帘准备走下马车。「那我陪着你走回去好了。」

高月张大了嘴。让穿着繁复朝服的太子陪她走在宫里?要命,只要走上几步,她就会成为宫中注目的焦点了!

「不、不用了,下官愿意陪您在车厢里挤挤,还是上车吧!」她马上把他推回马车上去。

他唇角立刻扬起一道得逞后的笑容。

她咬了咬唇,有些气恼。就是斗不过他!

丰钰由车里伸出手要助她上车,她刻意视若无睹,自个儿俐落的跳上去了。

他见了只是笑笑,打石取了水呈给他,他喝了一口转给她,她原本坚决不受,但是他端着水的手也很坚持的不放下,她又气又无奈的伸手抢过、大口喝下,由于喝得太急,水溢出嘴角,见他正在掏手帕,她赶紧用自己的袖子抹抹嘴擦干净,留下他执着帕子的手无奈地缩回去。

「你还在气我在勤学殿时踢你的那一脚吗?」他笑着问。

「太子踢了我何只一脚。」她撇嘴说。只要想到他所说的「罚」,她就有芒刺在背的感觉,不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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