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役天子(5)

「本太子说不必了,只是些许的荔枝汁液不碍事的。」他难得板起脸来对人。

打石微惊,不敢再坚持,将太子最喜饮的春露茶端至他跟前,小眼儿趁机瞄了他的腿间,却没看到什么痕迹。

若不是真的弄干净了,就是他刚才没眼花,高家小姐真的枕在主子的腿上!

打石眯着眼打量高月,这位小姐才几岁,还尚未达及笄之年,主子虽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但对尚未成年的姑娘,应该不会有兴趣才是……

可话虽这么说,这位身份不高的小姐却是近来太子最喜欢召见的人,而且与她相处时,总不让他人打扰,每次都将一众宫人全驱赶到殿外候着。

他是因为实在好奇他俩都在这里头做什么,才会假借着送茶水的名义前来一采究竟,况且他还得评估是否有必要去通知皇后……

奉完茶,他还想再观察一会儿,但教自家主子一记眼神提醒,连忙乖乖的滚出殿外,在出去前,他刻意再望一眼高月,想知道她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能让主子一再召见、奉为上宾?

高月接收到他的眼神,立刻移开视线,就怕被这个小太监瞧出心虚。

打石走后,她才抚着胸,嘀咕一声,「好险!」

回头见到丰钰似笑非笑的目光,她不禁有些疑惑。他那目光是什么意思?

看着那有点儿贼又有点恶作剧的表情,她顿时明了他压根知晓打石要进来了,这是故意要看她慌了手脚的样子,可恶!

她大眼眯成一条细缝,抿着唇很想冲上前去大骂——你这臭小子,玩我!

然后送他一举,踢他一脚……

可终归只是想而已,就算她有十颗脑袋也不能这么做,所以,她索性「投其所好」,用力奴役他给自个儿报仇!

「启禀太子,荔枝虽甜,但是民女嘴馋还想吃龙眼、尝葡萄、啃瓜子,还有,我小腿有点酸……」

*

七日一会的大朝,太子务必要上朝听政与学习治国之道,这会儿刚下朝,丰钰太子由朝堂出来,见着候在殿边的打石,张口便问:「去请了吗?」

「去了,人已候在东宫了。」他赶紧回答。

这主子也太急了吧,不过几日不见,竟是这般急切的思念吗?

前几日太子召人几次不见,才知高家小姐染了风寒,无法应召进东宫,太子闻讯后满脸忧色,就连前年他最心爱的雀鸟病死,也不见他这般忧心,还命人去取来珍药补品送去给她调养身子,这高家小姐好福气,能得主子这般上心。

太子昨晚听说高家小姐病体恢复,在今晨上朝前便吩咐让人抬轿去请,只等一下朝就要见到她。

「那快回去吧!」他匆匆上了嵌着银丝的软轿,急着回去。

「太子殿下,皇后有懿旨。」在出殿门前突然有人拦轿,拦轿的是皇后身边的执事太监。

「吕公公,皇后有何懿旨?」打石含笑,立即上前询问。

「皇后娘娘想留太子午膳,请殿下留步。」吕公公说。

「这样啊……」打石眼角瞄向轿帘里的主子,清楚他正急着回东宫,应该不想留下来与皇后午膳,可皇后之命又不能拒绝……

「吕公公,劳你帮本太子回了母后,就说今日我东宫有客,不便留下用膳,请母后恕罪,明日定亲自向母后请罪。」软轿里传来太子温润的声音。

没料到皇后邀膳,太子会拒绝,吕公公先是一愣,见轿子要走,赶忙又追上前去。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那儿除了邀您还有另一名娇客,您若不去,娘娘面子挂不住……」

轿子又停下了,软轿内的人沉吟了半响,叹了口气。「吕公公,你就行行好,回去告诉母后,我东宫也有贵客,今日真的抽不开身。」他语气无奈至极。

吕公公这下真的无法再拦人了,只好退至一旁,任轿子离去。

当轿子走了一段路后,一旁的打石终于忍不住的觎向轿内,「主子,这样拒绝皇后娘娘好吗?这次您不知让哪家小姐失了颜面,娘娘会不高兴的。」

谁不知吕公公言下之意,太子年岁渐长,已是戏花之龄,皇后请了人让太子认识,这饭局就是场赏花宴,期望太子能看上那家的女子,留下好印象,以助将来他选妃。

可平日事亲至孝的主子,居然为了一名小姑娘拂了皇后美意,这怎不教他大为吃惊呢?

「你没听本太子交代吕公公转告母后,明日必会亲自请罪的。」丰钰淡然的声音由轿子里传出。

「可是既知有罪,您又何必得罪娘娘?与娘娘用完午膳再回来,那高家小姐也不会消失,至多在东宫里多等一会儿罢了。」

「我知道。」

「那您为何……」

轿里没再传来声音,打石也不敢再问,主子不答,自是不想说。

轿内的人在沉默后,旋即陷入了自个儿的思绪中……

在轿子即将回到东宫前,打石仿佛隐约听见轿内有声音在呢哺,「我好不容易有个伴,不想让她觉得我高高在上……万一,她不想等了……那今天我又见不到人了……」

*

她坐在某人的桌案前画着兰花打发时间,他的桌案据说无人可随意使用,但是,她却经常在这上头读书写字兼画画,对此他从没说过一句,宫人们见状虽讶异,但见主子没怪罪,也就没敢干涉她分毫。

她拿着笔随意在棉纸上画着,耳边听见了一道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她抿唇笑了起来。

晓得他回来了,她头也没抬,一会儿后,桌案边出现了一管银丝袖子,袖里的手握着黑墨,轻轻的为她研磨起来。

她还是没瞧他,状似专心的在画兰,他也没吵她,直到她完成了,放下笔端详画作时,他才凑过头来一起观赏。

「欠了点丰姿。」他评论。

「中肯?」

「自然。」

「那您帮我!」她不客气的要求。

「好。」他横到她的身后,一手握住她持笔的手,带着她运笔在画上多加了几笔,这株兰果真平添了许多风韵。

他贴得她极近,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身子不自觉热起来,仿佛在她身后的是座温泉水池,热得她也快要化成水,溶成一池了。

「如何?」他笑问,似乎没注意到她脸红如朝霞。

「谢谢太子指点,只是这幅画究竟要算是谁的?」为了掩饰脸上的绋红,在他松开她的手,退离她身子几步后,她始终低垂着脸没敢抬头,只盼脸上的红晕赶快消散。

「这是咱们共同完成的,不如一起落款吧。」他提笔落下丰钰两字,取取出私章盖上。

她瞄眼过去。真落款了,嘿嘿,太子真迹,这幅画可要价值连城了!

她心中打着小算盘,乐得眉开眼笑。

「轮你了,落款吧。」他将笔递给她。

高月贼贼地眨了眨眼。开玩笑,她一落款,原本价值连城的画作可要折价了,她赶紧将笔收起。「好好好,回头我再落款。」她火速将画作卷起,妥妥当当的放置一旁,走时可要千万记得拿。

他瞟了瞟她,一眼便看破她的小心思,微笑着也不多言,只是坐下喝了口茶,问道:「身子都大好了吧?」

「喔,没事了,头不疼也不咳嗽了。」她随兴的坐上另一把椅子,在他面前是越来越不拘礼了,想怎样就怎样,料准不会有事,而且还真没事,呵呵!

「那就好。」丰钰清澈如水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像是在审视她的气色,好半晌,确认她的面色红润,看来已无大碍后,才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呃……」她突然支吾起来。

「有话想说?」

「有……我一直很想问您,那日您曾说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是要罚我,可是都一阵子了,您真有打算罚我吗?」她忍了又忍,虽然明知若要罚早罚了,否则再加上她这阵子对他更为加剧的「恶行」,她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也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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