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役天子(14)

她只知道爱上了这人,便得心伤到底,再不能如进宫前可以一走了之……

“那你为何不来?”他沉声逼问。

“我不是不想去,而是……”她也很为难好不好!

她想起陈芝贞对她说的话——

本宫只想要皇上一夜,想有个孩子,这样本宫就满足了,皇上日夜伴你,姐姐应该不会吝啬给本宫一个晚上吧?

她以皇后之尊讲出这番丢弃尊严的话,教她当场不知该怎么反应。

你我同是女人,又是同心要护卫这个男人的,你也知晓,外头的申璟是一头豺狼,随时等着咬断皇上的咽喉,若无我爹帮忙,皇上恐怕……

她记得陈芝贞说完这些话的笑脸,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本性,冷酷得令她脚底发凉。

那女人软硬兼施,十足是个厉害角色,她若当下拒绝,就是直接与那女人撕破脸,而目前还不到时候,所以——

她望着神情黯淡的他。“我相信你能脱困的。”

现在想想,她是有这个自信的,否则她早该一刻也待不住的去抓好了,哪还有办法面对他派人来三催四请,依然能无动于衷的地步。

丰钰眼神依旧幽深。“话不是这样讲,你伤了我的心,就算对我有信心,我希望看到的是你对我的紧张,那表示你在乎,而不是不以为意。”他松开了对她身体的箝制,黯然的转身背对着她。

他灰暗的背影让她的心为之一拧。“不是这样的——”她急急安慰他。

“我以为你对我就如同我对你一般紧张,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他忧伤的摇着头。

“哪是,哪是!”她赶到他身前,而他眼睛只是淡淡地看着前方,没有分神看她一眼,似乎对她失望至极。“你别误会了,是皇后她——”

“皇后找你过去的事我自是知晓,只是,不管受到任何胁迫,你都不该弃我于不顾!”他一脸的哀怨。

高月怔了怔。“你真的生气了?”

他别过头,双眸半垂,像是真伤了心。

“丰钰。”她轻扯他的衣袖。

他甩开她,

“丰钰……”她厚着脸皮再缠上去。

“别闹。”他温温的声音不带任何火气,但就是可以感觉到失落。

“我若不从,你不好做人的。”她无奈的解释。

“现下这结果,我就好做人了吗?”他反问。

高月语塞了,忆起临走前陈芝贞那怨恨的眼神。这会儿那女人对她是恨之入骨了,而至于这男人,就连陈敬都得罪了,这不是真的正式开战了。

“如果……如果为了情势、为了大局着想,你也不愿意留下吗?”即使她明知答案,还是忍不住的想问。

“就算我迫于情势所逼,得立一个不爱的女人为后,但是我绝不会去碰她,那是污辱我最后的自尊,况且,”他深深望着她。“我心里知道,若因此失去心爱的女人,即便保住了天下,也会让我后悔莫及!”

她娇颜带笑的扑进他怀里。“看来我真的要抄写女诫才行,我太会吃味了!”

她笑中带泪的说。

“哼!是你抄的吗?”

高月仰头望他,神色歉然。“那这回……”

“罢了,反正都撕破脸了,还写什么。”他跟里闪动着狡点的光芒。

她嘴角微翘,有了某种了悟。“我说你,既然都打算翻脸了,为什么还非要我去凑热闹啊?”她离开了他的怀抱问他。这不也是在整她吗?

丰钰脸色微微一僵。“夫妻同心,你我一条船嘛!”

“所以,我就该成为你的挡箭牌,失德又失仪,让你演出一出训妃记让人瞧?末了,还让你来怨我弃你于不顾?”她抱怨起来。

这会儿他可没了刚才的怨气,伸臂又将人揽了回来。“小月儿。”

“去!”

“小月儿……”撒娇。

“去去去!”

“那我去……”

“滚!”

“喔,谨遵贵妃娘娘之命,那咱们‘滚’吧!”

“啊——”在她的惊呼声中,他拖着她,两人一同“滚”到了御书房内的暖炕上,她火大挣扎的要站起来。

“别走,走了如何滚?”他将她拉回来,再度抱在一起。

高月耳根整个热辣辣地在燃烧。“丰钰!”

“来了!”他堵住了她的嘴,吻了上去。“今夜你若不陪我滚……那我教人挑弄了一晚的热火怎么办?你得帮帮我……你说是不是,我的贵妃……”

屋子里霎时成了个大火炉,那炕上的两个是炭,点上火,转眼间,炭火烧起来了。

第十六章

冬日里的清冽阳光穿过重重宫闱,凉亭里悠然坐着一个黄衣青年。

一袭明黄束袍在冬阳下微微飘拂,他手持着箫,流畅的吹着,潇洒迷人。

而他身旁的软榻上还横倚着一个明媚女子,她腿上覆盖着保暖的金丝黄毯,眼眸正轻轻阖着。

他吹着箫,显然娱乐着佳人。

“主子,贵妃娘娘好似睡了。”打石上前提醒。

丰钰未停,仍吹完一首曲子才停下。

“要唤醒贵妃娘娘吗?”打石请示。

他笑意沉沉。“不要吵醒她,去取梳子来。”他吩咐。

打石没有多问,随即去取。

丰钰眼眉上挑,嘴角噙笑,接过乌木制的扁梳,开始轻巧的为女子挽发。自她十五笄礼过后,他即开始苦练,练习的对象是打石,这奴才今年才十九,可额头处已有点儿微秃,这该算是他苦练下的牺牲品,这几年扯得打石的顶上毛发稀疏,十足可怜。

但苦练是有成的,如今他手巧灵活,已能轻易为心爱的女人挽发而不拉痛她头皮,惊醒她的睡眠。

为她梳了个发髻,再簪上他亲手为她打制的簪子,此刻的她依然安睡,可那模样娇若芝兰,脱俗出尘?他不禁痴痴地凝视起她的睡颜来,心儿也跟着悸跳不已。

不远处,某人望着那黄衣金冠的男子,见他望若酣睡女子的神情温柔似水,那眼中浓烈的深情不容错认。

她伸手捏毁身侧绽放的秋菊,走上前去,脸上惯常堆起的虚伪笑容也不再了。

“臣妾见过皇上。”她走进亭内施礼。

丰钰一见她,眼底的柔情乍然消退。“皇后。”他轻浅的应道。

但尽管他声音再轻,沉睡中的人儿还是被陈芝贞的出现而扰醒了。

她的睁眼让他俊逸的脸上出现星星点点的懊恼,陈芝贞见了胸口的怒意更炽。

高月先是睡眼惺忪的眨了眨眼,眼波一扬,看见了她的怒容,当下立即惊得坐直起身。

“这个……风吹箫扬,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不知皇后驾到,失礼了。”高月连忙尴尬的说,两手再赶紧拉整因睡着有些凌乱的衣裳,可惜方才是临时教某人拉出来听他吹箫的,衣着随便得很,这会儿让陈芝贞见了,八成又要暗自耻笑她不庄重了。

她觉得不好意思,勉强拉整好仪容,抬眸见陈芝贞双眼含恨的直瞪着她头顶,她机灵的往上一摸,摸到了个髻,记得自个儿被拉出来时是披头散发的,她眼珠子瞟向丰钰,知道他又玩她的发了。

接受到心爱人儿凶恶的目光,他露出开心的笑容,当作她是在对他抛媚眼。

这皇上的脸皮越来越厚了!她抿抿红唇,向他使了眼色,走到他身后去,轻扯了一下他的后腰带,要他别忽视了皇后。

他这才淡淡地问道:“皇后怎会出现,有事?”

陈芝贞闻言更怒。“难道臣妾找皇上就非得有事不可?就不能单纯只为听皇上吹一曲箫,或请皇上为臣妾挽一次发?”她再也维持不了温婉大度的虚伪面容,醋意横生的问。

站在丰钰后头的高月立刻双颊通红。皇上为她吹箫就算了,皇上为妃子挽发这实在罕见,传出去莫说有失帝王威仪,也不好听。

她忍不住再白了他一眼,就叫他别在外头干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他偏不听,这下教人撞见了,对象还是皇后,他倒是一脸淡漠,但她脸皮簿,只想有洞可以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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