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役天子(26)

始终维持淡定的脸庞瞬间变得铁青,冷静的表情一点一点崩落。

“朕的贵妃呢?”丰钰首度由龙椅上站起来,声音抽紧。

“瞧过这血迹了,还需多问什么?”她得意扬扬,总算见到他慌乱的模样了。

他的瞳孔霎时急速缩放,投射出如烈焰般灼人的视线。“你好大的胆子!”

陈芝贞仿佛再次见到那晚狠戾的丰钰,心神猝然一颤,“这是你逼我的!”

震怒过后,他神色反倒有些恍惚。“不可能……”他摇着头拒绝相信,他心爱的小月儿怎可能遇难……她怎可能离开他?不能够的……不能够的!

“那衣物是铁证,她无法再伴你身边,你要见她只有下地底去才成!”她狠声说。

俊容顿时刷白,风雅的身姿轻晃了晃,在惨然的氛围中徐徐垂下脸孔来,几束微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竟成一片让山水失色的阗黑。

天子向来高洁怡人,身形温润如玉,此时竟是这样阴沉的神色,周身散发犹如寒风卷残雪般冻人的氛围,眼底寒芒闪动,锐气这人。这是朝堂上所有人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天子。

“朕说过,谁让朕失去身旁的人,那这人不是递补而是陪葬!”他的声音幽幽殇殇,却透着无比骇人的冷调。

这不是一个能让人随意触怒的男人,陈芝贞心头狂震仍立持镇定。“陪葬的不会是我,而是你,你忘了我爹的人马己围锁京城,这大殿之上的人命都捏在我爹手中!”

黑睫眨了两下,他缓缓地抬起头来,冷凝的双眸染上教人恐惧的笑意。“朕原是想留你们父女全尸的,不过,在看见这件血裳后,朕改变主意了,全尸是不可能了,就——五马分尸吧!”

“什么?”他太过肯定的语气让她心惊。

“丰钰,你在说什么大话,是请求我给你五马分尸吗?”陈敬大怒,直呼皇上名讳。

他敛起笑容,目光一点点的变浮;“你们以为凭那几万兵马就能拿得下朕的天下?”他口气缓慢,却透着威严。

闻言,陈芝贞更觉得寒意逼人,拼命地稳住自的气势道:“当然不只这些,我爹还有北国的军队支持,要不了多久,那数十万大军就会攻城。”

众人闻言皆惊得张大了嘴,想不到陈敬还通敌卖国。

丰钰仰头大笑,“朕的江山岂是北国人可以觊觎的,你那些外族援军恐怕是到不了了!”

“到、到不了?你怎知?”陈敬惊愕急问。

他神情冷肃,目光如电,扫视众人的眼带出一抹深沉的锐利。“因为,朕的大将军已将北国军锁在边界,他们越不了雷池一步!”

“大将军?天朝除了我陈敬,谁还堪称大将军?”

丰钰黑玉般的眼睛闪烁着王者深不可解的内敛光芒,瞬间,陈敬感到有股寒气从背脊窜上。

“高琼松,高大将军!”

陈敬不敢置信。“高月的父亲?那莽撞的老匹夫?他不是教你贬到边境去了,就算他没被贬官,也不过是个副将,算什么将军!”他嗤之以鼻。

“朕贬他官是做给你看的,这叫明贬暗升,朕让他前去边疆,所持的是将军令符,边关大将全数听命于他,他正与北国交锋!”

陈敬大为吃惊。“你……你竟起用那莽夫,他哪有什么能耐,要不怎会若干年升不了官,得不到重用?你找来一个蠢将,分明是自掘坟墓,自个儿找死!”他惊讶过后,反而大笑起来。

丰钰目光清冷。“高将军带兵神准,只是不善交际,此次他前去边关,不到十天就让北国边境的围墙倒塌,逼城十里!”

陈敬父女一听,双双变脸,再也笑不出来。“高琼松当真攻城十里?”

他冷笑;“边关捷报,岂会有假,如今北国自顾不暇,你以为的兵临城下,恐怕是不可能。”

“胡说,我昨晚才接到飞鸽传书,说北国大军会如期抵达京城……”

“那只飞鸽应该是朕要高将军放的吧,上头是不是还说,派兵十万,今晨抵达,事成共享江山?”

陈敬面色发青。“你……”

“飞鸽真是你放的?”陈芝贞也大骇。

丰钰眼神平和但寒冷,眼底一片幽不可测。

陈敬与陈芝贞四目交错,错愕不己。

“没了北国大军,我手中的兵马也够包围京城了,这座宫在你措手不及不已成了我的囊中物,我只要挟持了你,一样可以取得天下!”陈敬力图振作。

“想挟持皇上,那还得看我同不同意!”申璟顶着一副藐视人的神态步入朝堂道。

丰钰一见他,目光紧缩,满是急切、期待的追问眼神。

申璟瞥他一眼,表情阴霾,并没有多言一个字。

他瞬间气息凌乱,双目由极度震惊逐渐变得迷离旁徨,一双狭长凤目灼灼发烫着,泪水迅速沾湿了眼眶。他轻颤着步下高台,众目睽睽下,身形不稳的晃倒在那件血裳上,抱着血裳,万念俱灰,心神俱丧!

众人惊愕,天子为何在见了靖王后,突然间像失了魂般,当众抱衣落泪?莫非……贵妃当真罹难了?

见状,申璟依然沉着脸,什么也没多说。

丰钰长睫下拖出,片长长阴影,思绪千丝万缕,却一句也说不出,心碎无比。

“皇上……”没见过这般恍惚的天子,众人大惊。这皇上是不是江山被夺,又痛失美人,双重打击太大,疯了?

“皇上这是被我吓破胆了吗?好,很好,大伙也都瞧见了,这天子多没用,这就崩溃了,往后这天下归我陈敬所有,你们若想活命,最好拥我为帝!”陈敬张狂的说。

“放肆!这江山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你以为本王来这做什么的?你那些围城的乌合之众早教本王扫尽,这会儿是来捉拿你和陈芝贞问罪的!”申璟道。

“什么?我的人马全数被你擒拿了?”他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你怎可能帮皇上,你们不是水火不容吗?”陈芝贞惊问。

“那是对内,对外,我与他是兄弟,只有我们相争天下,哪有你们陈家妄想的份!”

“难道你也想要篡位?”

“我与皇上的胜负早定,这天下是我皇兄的,谁也不能抢!”申璟瞧向抱着血裳悲伤失魂的皇上,紧眯住眼睛,顿生报复后的快感。

“你放弃帝位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他……”她不解,他明明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为何突然反过来帮敌人?

“因为服气,我服了这只大我几个月的家伙!”

“服气?”

“我原先以为他是个软弱没胆识的人,所以不甘心父皇将江山交给他,但现在我己然清楚,他不是,他是比我更知皇家谋略的人,他知道以退为进,更知道韬光养晦,该心慈的时候仁心,该狠绝的时候绝不犹豫,这江山非由他来掌控不可,他才是最适合当皇上的人!”他虽心有苦涩,但心悦诚服。

“你在说什么笑话,你所说有谋略、最适合当皇上的人,是现下垂坐在地上的这人吗?”陈敬指着丰钰,讥诮鄙视的问。

“那是因为他心爱的人死了,人总有弱点,他的弱点是一个女人,只要那个女人死而复生,他又是一个光华灵动的睿智天子了。”申璟幽笑说。

“死而复生谈何容易?这血衣已说明一切,高月不可能活着回来!”陈芝贞狂笑道。

“尽管我与爹大势已去,争不了天下,但我能杀了那女人,而且还是一尸两命,能让这男人伤心欲绝成这副德行,便泄了我心头之恨,我甘愿了,甘愿了!”

知道情势已变,她状似疯狂。

“你甘愿得未免太早了。”申璟阴笑,伸起双手击掌,啪啪两声。

这时,被箝制在殿外的人儿,当箝制她的人得到命令将她放开后,随即拔下塞在口里的丝绢,顶着隆起的小腹,狂奔入殿,直直冲向那悲伤垂泪人的身前,将人狠狠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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