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行天下(12)

「草万金。」蓦魏的音调比平日森凉许多。

「奴、奴才在。」草万金噗通一声,直接往主子面前扑跪过去。

蓦魏低头盯着瑟瑟发抖的他,啧了两声,「板子你就不用挨了,不过本宫要你去母后那儿,将方才你对阴奢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母后。」

草万金瞬间白了脸,皇后娘娘的手段可不输给太子,他刚刚说皇后娘娘也是流氓,哪有命活着出来?他声泪倶下,急切地哀求,「殿下饶了奴才这贱嘴吧!」

蓦魏阴恻恻地笑着,瞧着阴奢被带走的方向。「饶了你也可以,那你去告诉母后,本宫答应她出席选妃宴,但这几天让她别打扰本宫,本宫要闭宫养神。」

「养气?」

「是啊,本宫得了有趣的玩意,不痛快地玩个几日说不过去,而这事不方便让母后知晓,免得她又骂本宫不受教。」

「啊?」皇后娘娘最恨男人欺负女人,主子这不是摆明这段时间要恶整阴奢,还要他做帮凶?可他要是知情不报,为虎作怅,东窗事发后,皇后娘娘岂会饶过他?

「怎么,本宫不能养神?」蓦魏欺近他问。

草万金吓得双手抱头,哪敢再迟疑,马上点头如捣蒜。「能,能能能,这段时间就请殿下好生养神,奴才会肝脑涂地、竭尽所能对您尽忠的……」

「得了,本宫不用你粉身碎骨,只要你闭上嘴巴、锁紧舌头即可,其他废话不用多说。」

第四章 眼泪是女人最强大的武器

阴奢坐在东宫内布置颇为华丽的琼花殿里,听说这就是她这段期间的居所,可她是鸣陆的宫女,住进大禧这座豪华的宫殿正常吗?还有……

「你是?」她面前站了几名大禧的宫女,其中带头的年纪约莫二十五、六岁,此刻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奴婢晴惠,奉殿下之命专责伺候您。」晴惠姑姑不苟言笑的自我介绍。

「你我都是宫女的身分,何须你来伺候我?」阴奢不解的问。

「依殿下的意思,您在此不是宫女,是鸣陆来的客人。」

客人?那家伙抓她来是为了继续算帐,怎么可能将她当客人招待?

「阴姑娘,请您先换身衣服,殿下等着您一起用膳。」晴惠姑姑为人一板一眼,连说话的语气都硬邦邦的,没什么人情味。

「我能不去吗?」阴奢小声的问。

「不行,在东宫没有人能对殿下说不。」

「喔……」想来也是,那家伙是太子,他的话就是命令。

「衣服早已备妥,还请阴姑娘更衣吧。」

阴奢好无言又好无奈,但既然上了贼船,一时是脱不了身的,她只得乖乖更衣,只是她不明白,那家伙说她是客人,为何又让她穿上大禧宫女的宫装?

带着这样的疑惑,阴奢让宫女领着来到宣扬殿,蓦魏已经坐在膳桌前等着她了,桌上布置了十来道精致的菜肴,而他脸上有着不耐烦。

「你们女人换个衣服可真久,本宫饿死了!」

她不回话,心想着又不是她让他等的,况且这顿饭也是他强迫她过来吃的。

「阴姑娘上前去吧,殿下等您很久了。」草万金上前来催促,他已改口,对她用了敬语。

阴奢听了点头,想说蓦魏既然告诉晴惠姑姑自己是客不是奴,草公公也对她客气有加,那她便当自己是客,大方的坐到蓦魏的对面。

「你为什么坐在那里?」蓦魏突然喝道。

她吓得马上又站了起来。「不坐在这里,要坐哪里?」

「阴姑娘,您得坐到殿下身边,这样才方便伺候殿下用膳。」草万金赶紧过来提醒。

阴奢蹙起眉头,觉得不对劲。「伺候用膳?」不是一起用膳吗?

瞧她那糊涂样,蓦魏冷笑后解释,「本宫是吩咐你过来陪膳没错,但可不是让你自个儿舒心的吃,你得先服侍完本宫才能动筷,这么说好了,不是只有伺候用膳这件事,只要本宫吩咐的,你都必须亲力亲为,在本宫面前你是奴,但在这宫里你可当自己是客。」

这下她总算明白为何要换上大禧宫女的服饰了,尽管他召告东宫上下自己是客,但她还是他专属的奴,说来说去,他仍在整她!

「还不过来!」蓦魏等着享受她的伺候。说不出为什么,从她踏进东宫之后,他的心情就异常的好,自从自己十六岁那年亲自领兵大败鸣陆大军后,很少有人或事教他雀跃了,可这丫头总能让他感觉到兴奋,这么神奇的事他怎能不探究个彻底?所以说,报复她那巴掌的事早已不重要,他也没放在心上了,他现在对她感兴趣的是别的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阴奢忍着气坐到蓦魏身边,草万金动作俐落的立即将碗筷送上去,她夹了块牛肉放入蓦魏的碗里,又舀了碗汤搁在蓦魏面前。

蓦魏微笑着将牛肉放进嘴里,虽说御膳房准备的菜肴都是照他的喜好做的,平常也常吃,但今日吃起来就是特别的美味。

见他吃得津津有味,她只当他胃口好,可是在草万金眼中这可真是奇了,主子向来挑食,就算爱吃的料理不过吃个几口就会腻,没想到这顿主子倒是吃得欢快,吃的量比平常多一倍。

「听说你是从国宾府私逃时被草万金逮住的?」蓦魏边喝着汤,边瞧着正仔细替他剔鱼刺的她,淡淡的问道。

阴奢剔鱼刺的手一顿,楞了一下才抬起头望向他,老实承认,「没错,当时奴婢正要离开。」在来大禧的途中这家伙一直盯着她,时时找她麻烦,她根本找不到机会逃跑,到了禧京终于能摆脱他的监视,当然得趁着阴烟不注意时赶紧离开,哪知才刚踏出国宾府就遇到来抓她的草公公,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她终究逃不了这家伙的纠缠。

「据本宫所知,你已经两次私逃了,可以说说你这么做的理由吗?」

「抱歉,不能说。」

「不能说?哼,你不说,难道本宫就不知情?」

阴奢的神情突然一阵惊慌。「您知情?」

蓦魏森然一笑。「本宫若不查清楚你的底,又怎会将你送回阴烟那儿?」

原来如此,他已知她是鸣陆的大公主、阴烟的姊姊,更明白她蛇女的身分以及出走的原因,这才将她绑回去给阴烟作为报复。

他自顾自又道:「不过你这次逃得好,阴烟不知你在本宫这里,也省得她来啰唆。」

「你既然知晓我的身分,怎么还能将我留下,就不怕引起麻烦?」阴奢表情严肃的问。

既然身分已经曝光,她就不再以奴婢自称,也不再用您来称呼他。

蓦魏不屑地哼笑。「麻烦?你指的是自己蛇女的身分吗?若是指这个,那是你们鸣陆人迷信,本宫可不信这套神神叨叨的说辞,你尽管留在本宫这里便是。」

他是她第一个遇到不怕蛇女祸害的人,这让阴奢不禁有些感动了。「你真不怕?」

「怕什么?就凭你想让本宫倒霉,那便试试是你的厄星凶狠还是本宫的命硬。」

阴奢有些激动,甚至有股冲动想点头留下来,但一瞧见他眼中自然流露出的狂狷,马上又想到他是个报复心极重的人,留下她恐怕不是出自什么善意,她敛起情绪,冷冷的道:「抱歉,我不会留下,而你既知我的身分,为免引起两国纷争,还是放了我吧。」这明显是艘贼船,她上不得的。

「两国纷争?一个被全国唾弃的蛇女公主,鸣陆的皇帝会为了你与大禧翻脸吗?你还真抬举自己。」蓦魏嘲讽道。

她倏地涨红了脸。「你——」

「不用觉得丢脸,因为这是事实,况且本宫之前就说过了,这东宫不是你能来去自如的地方,本宫要你留下你就哪里也去不了。」他说翻脸就翻脸,神情霎时变得比鬼还阴森,她心头一惊,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他又嘻笑起来。「所以你就好好待在本宫身边,直到本宫玩腻了你,到时候要上哪儿去随便你,不过现在本宫吃饱了,想骑马消消食,你得陪着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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