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龙(九龙璧之四)(18)

传言楼兰公主不只有惊人的容貌和身段,还有一颗不输卞无晨的刁钻脑袋,是个厉害的女人,而她正是卞无晨痴迷的对象,传出两人近期要结亲了,可惜,这婚事应该是办不成了。

想必是大婚在即,新郎却垂死痴呆,这女人不愿到手的权势化为乌有,这才装扮卞无晨,让他勉强见客,目的就是要稳下卞无晨死后在沙漠商道的庞大势力,但凭她一个女人,想独自啃食下卞无晨遗下的大饼,无疑是痴人说梦!

“卞公子,听说您有买卖要与我谈?”他衡量情势后,假装无视于卞无晨的异样。

“是啊,大买卖。”说话的不是卞无晨,而是他腿上的女人。

他暗笑着,显然卞无晨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请问卞公子要与我郭家谈什么买卖?”他明知故问。

“谈你死去的弟弟,郭密胡之前来访时说的买卖。”月牙泉娇媚万分地开合着水嫩的红唇说。

郭白康眼一眯。这女人还真不忌讳,也不怕他翻脸,竟敢公然提及卞无晨所杀之人。

“那樁买卖卞公子不是已经回绝了吗?”

“当时是拒绝了,不过这会他又想谈了。”她柳眉笼翠,美貌得天独厚,略微厚丰的蜜唇笑起来十足迷煞人心魂,一双不沾阳春水的指头在卞无晨的腿上慵懒地画着圈圈,模样挑逗得令旁观的郭白康身子都不住发热,恨不得自己能代替那木头人似的卞无晨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这是卞公子自己的意思吗?”他力持镇定,不让自己受她美色所惑。

他也不忘观察卞无晨美人在怀,却一副木然无觉的德行,暗自嗤笑,一代傲世的红顶商人竟落得这般下场!

“当然,这是他与我商量的结果。”她抬眉望着身边的男人,露出撩人的笑颜,也不管他仍旧是死气沉沉的样子。

郭白康越见越喜,但还有一丝不放心。“既是如此,那就让公子亲自对我说吧。”被毒荼毒了二十一天,若能开口,就真是奇迹了。

她柳眉轻蹙,“近来这家伙不爱说话,只肯与我一人交谈,而且……只在床榻上深聊,你要他开口,他还懒惰呢!”她笑得双眸微弯,放浪形骸。

他听得眼红心跳。卞无晨若不是痴呆等死,与这放荡的女人倒是绝配,哼,一个妖人,一个妖女,怎能不配!

“你说的话能代表卞公子?”他问。

月牙泉冷凝了脸,不若刚才的万般风情。“你质疑我?”

“别怪我无礼,毕竟卞公子从前行事,从无女人干涉,公主虽然与卞公子交情匪浅,但这破例行事,不免让人担心,这么大的买卖,真能让你说了算?”

瞧来这女人的野心真的不小,仗着与卞无晨的“特殊”关系,直接管事了,这么一来,他想趁着卞无晨被毒得神智不清之际,再以毒品控制他,插手他的势力计划势必会受到阻碍。若由她出面,自己在背后推波助澜,也能让计划继续,并且没人会将事情怪到他头上,何乐而不为呢?这个女人也许可以利用利用。他不动声色地想。

“哼,现在他什么都听我的,我说的就是他的意思,你明白了吗?”月牙泉娇媚的横睨郭白康一眼。“再说,我们不久就要成亲了,以后这个家就是我来当,我们合作对彼此都有好处,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公主和卞公子即将完婚?那恭喜啦!”郭白康听到这里,总算心里有底了,“那合作的事情,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一定会好配合公主的。”

月牙泉听了,心里冷冷一笑。

第八章

商道之主卞无晨将迎娶楼兰公主月牙泉,这等盛事,在短短数天楼兰便挤满了各地前来恭贺的人马。

其中除了各国商人外,各国使节亦纷纷为他们的君主带来厚礼的祝贺,另外还有一批人也分外引人注目,他们来自大江南北的绿林人士,也可以说是卞无晨养的打手,助他维持商道上的秩序,而这些横眉竖眼的人数量之众,可能就占了所有宾客的一半。众人也总算领教到卞无晨除了白道以外,在绿林的势力有多庞大了。

“货送到了?”穿着大红衣裳的月牙泉问。

“送到了,就放置在你指定的后院仓库。”郭白康拭着汗道。

“数量无误?”

“我的人七天不眠不休,跑断了二十余只马匹的腿,拖坏了四辆货车,这才将货全数如期送齐。”因数量庞大,日期又赶,他可以费尽了全力才能做到。

“那可真是辛苦了,要你的人去喝两杯喜酒,喘口气歇息一下吧。”她体恤的说。

“喜酒咱们是定要讨的,但歇息不必了,现在我郭家所有的货都已运至楼兰,那些买主何时来取?这钱又是何时给?”这才是他心急的,如今所有的家当都在此,货得尽快送出,好取得巨款,若买卖出了差池,已掏出所有的郭家可能会因而破产。

“你还真性急,放心,观完成亲大典后,稍晚这些人就会来取货了,现场你可与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听她这么说,他总算露出放心的笑容。“那就有劳你费心安排了。”他由怀里掏出了一只盒子。“这是孝敬卞公子的,我想他的货也快用完了,这盒是特殊制作,有别一般,请你代为收下吧。”他笑着说。

“有别一般?”她挑眉的接过盒子。

“是啊,这可是比香膏强上百倍的玩意,以卞公子现在的状况嘛……”他轻瞄向倚在床榻上,穿戴得玉树临风但双眼却无神的清瘦男人。“只要沾上一点点,就能进棺材了。”他阴笑着说。

“喔?”月牙泉也笑眯了眼。“可是还不到我做寡妇的时候耶,这男人我还有用,若死得太仓卒我可来不及安排他的‘后事’啊!不过,这东西我还是收着,预计三个月后当用得着了。”

这女人打算三个月后要除去卞无晨?!常言说的一点都没错,真是最毒妇人心,而这女人是比一般毒妇更毒的蛇蝎美人了。

郭白康瞧着她将东西收进袖内,转而朝他笑得丰姿绰约,那眼里勾藏着浪荡诱惑,教他不由得下腹窜升了一团火,瞥了眼床榻上的废物。这女人难道想当着卞无晨的面与他厮混?好个淫娃荡妇,他不禁想仰头大笑,能这般羞辱到卞无晨,也算是为自己死去的弟弟报仇了。

就见月牙泉起身,轻摇慢步的走向他,一手搭上他的胸膛,那教男人酥骨失魂的媚态,简直让他欲火焚身了。

“不如就让我替代那废人,提早与你圆房吧……”他情不自禁的伸手要抱住她曼妙的身子。

她身子如水蛇般轻扭,撇开了他的拥抱后,反而走到卞无晨的面前,拿了条丝巾覆上,遮去他的双眼,这才朝郭白康深情厚意的回眸一笑,郭白康头都昏了,醉了,这一笑,哪能不销魂。

“他是新郎,好歹这份尊重,我得给他,你说是不是呢?”她银铃娇笑。

“都依你,这会,咱们可以圆房了吧?”他猴急的扑了上去……

婚典上,宾客如云,楼兰王端坐高位,满脸的笑,瞧得出有多满意这椿姻缘。

时辰一到,美若天仙的新娘出现了,可她没依照一般礼俗,蒙上红巾覆脸,而是露出明媚娇容,独自由内堂走出,而这新郎官随后覆着面坐在椅上让人抬着进来。

众人讶然。这是怎么回事?怎生阴阳倒错了?否则怎会有新娘不盖红巾,大大方方自己走出来,而新郎却像小媳妇似的让人覆面抬出?当真怪异到极点。

宾客中只有郭白康一人对此事暗笑,一点也不觉讶异。

“月牙泉,你又在胡闹什么呢?”连楼兰王都忍不住蹙眉不悦。

他这女儿向来顽劣,不会连在婚典上都要搞花样吧?

“这是我与卞无晨谈好的条件,若要我下嫁,婚典当日他得扮成娇羞的女方,而我充当男人,不戴红巾、不覆脸,大方的嫁。”她得意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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