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蝉鸣(13)

秦有菊瞧了脸色铁青。「公主,秋儿怎么说也是我秦府的丫头,你吓唬吓唬她可以,可不能过分了。」他沉声警告。

见识到他的怒意,公主一楞,不过她也不是不懂适可而止的人,父皇将她指给他,这人便是她未来的驸马,她可不想一开始就跟他翻脸,于是笑了笑。「她倒护主,自个儿也被我说得不堪,却没一句为自个儿辩护,只记得为主子申冤,也算是个忠心的奴婢,也许外

头对你主仆俩的不良素行多有夸大,你就先起来吧,进门的事等以后再说,反正离我的非礼还有近一年的时间。」

秋儿听了这话脸色更灰,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三爷真要娶公主吗……

见她如此,秦有菊轻叹了声,「公主己见过我的心上人了,我不想瞒你什么,我心里只有她,可皇上、太后偏要指婚,将来的事,公主可要自行担待了。」他将话说白了,而这也是他肯让她见秋儿的原因,很多事还是事前说清楚的好。

「我明白了,你爱的是她不是我,行,我不会计较这种小事的,但让不让她进门,还是得由我决定,而今儿个我认为不是说这个的时机,皇奶奶让我来是探望堂姊,瞧她病情可有好转。她在哪儿,我想先过去了。」公主表示。目前她是真不在乎未来咐马爱谁,因为

她也不爱他!

秋儿回房后就明白了,秦家过富,掌控着白玫王朝的经济命脉,一个郡主留不住二爷,便轮到公主来挟制三爷,这便是皇上的盘算。

而秦家人不能拒婚,若敢不从,一来污辱皇族,二来表示对皇帝不中心,三来,二爷撇下郡主远走高飞,假设真要论罪,天涯海角皇帝也能将之找出,还郡主一个丈夫。

基于这些了为免秦家受皇帝猜忌,也为了二爷与小姐的来来,三爷必须再与皇家联姻。

她怔怔的坐在床缘。公主即将成为他的妻,而她她该怎么办?

她不该为难三爷,应该现在就离开,可是自己若一走了之,那么,那件事……

就不能做了。

时机还未到,她得再等等,如今她只能横下心来,祝福他与公主,反正将来自个儿也陪不了他,不如利用这机会斩断情缘。

雪白的脸庞渐渐滑下两行泪,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她用力抹去脸上的泪,可那泪抹去又来,抹去又来。

她倒进床里哭,哭得心酸,三爷终究不会是她秋儿的,自个儿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实在不该哭得这么伤心。

蓦地,一双微凉的手抚上她的头顶,她一震,缓缓地仰首望去,对上的是一张温笑的俊容。

「你只会哭鼻子吗?一个公主就把你惹哭,可真没用,我难道不值得你挺起胸膛,指着我的鼻子道:「你这死鬼,敢带女人回来耀武扬威,不想活了吗?下次再敢把女人带回家里,老娘劈了你」」他戏谑的说。

秋儿呆望着他,他明知自己非娶公主不可,却还嘻笑说出这种话,能安慰得了谁呢?

「你以为我在安慰你?我可没那闲工夫,那公主我今儿个才第一次见到,但我对你可是苦缠了快五年,要甩公主容易,但要我放弃你,难如登天。」他直截了当的说出心意。

她眼泪又无预警的迸出,一颗颗硕豆温热的水珠落下,他伸手接去一颗,泪珠在他掌心滚动,他瞧了眼色加深。

「我从十五岁就立誓要娶你,这话不假,那日在樱花园中的相遇是我最美的记忆之一,秋儿,咱们不如私奔,也别管身后这些大小事,就自私这一回好了。」他没有看她,双瞳始终紧盯掌中的泪珠,声音低沉又沙哑。

她蓦然心惊,他是认真的,真的想带她私奔!

拍掉他掌中的泪珠,她哑声质问:「秦家走了一个二爷,再失不起三爷,大爷根本担不起责任,您忍心见秦家家破人亡吗?」

他视线仍停留在掌心,尽管那里只剩少许的湿濡,半晌后,他突然放声笑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肯,你这丫头最护着二哥和二嫂,哪可能见他们的幸福被破坏,我也是逗你的,私奔的事纯粹说笑,你别当真。」他笑嘻嘻的站直身,那表情真的像是玩笑一场。

「您……」他突然的转变,令她怔住。

他嘻嘻哈哈的往外走去。「你这屋子搬到我隔壁来真不错,那鬼婆婆不愧是姚大夫的女人,委实明白我的心思,将来我做咐马后,咱们偷情更方便了!」

「三爷。」在他即将跨出门槛前,她唤住他。

「怎么了?不偷情也可以的,你还是可以做我的小妾,至于公主同不同意你别管,这事我会处理。」他回头后仍是嘻皮笑脸。

她硬咽了。「我是您的丫头,秦府一辈子的下人,不会是您的妻。」

他终于笑不出来了。「是吗?你若真这么想,就……那么想吧。」他僵硬着背脊,这回离去的脚步连顿一下都未曾顿。

秋儿定在原处,再次泪湿衣襟。

姚大夫屋里,秦有菊自己搬来椅子坐下,天热,手中还摇着扇子煽凉。

「配药房我已重新为你辟了座新的,等你伤好了,可以去瞧瞧。」他省去了废话,言简意赅。

床上的姚大夫眼睛骤亮。「老夫现在就可以去瞧,不用等伤好。」他兴奋得马上就要爬下床。

可秦有菊一推,又把他推回床上,他烫伤的面积大,身上多处还包覆着纱布,跌回床上时的样子活像僵尸般僵硬。

他痛得缎牙咧嘴,狠瞪秦有菊。「你这小子想谋杀老夫吗?」

「这样你就抱怨了,几年来我让你折腾得不知惨几百倍。」他笑谈看。

「你、你这阴险的小子」骂了一句后,姚大夫闭嘴了。

秦家老三外表宛若和煦的暖风,和善可亲到没什么杀伤力,实际却是心机重、城府深,就像大洋瞧起来风平浪静,海面下却是暗潮汹涌。

这小子在不同对象面前有不同的面貌,当面对他时,魔鬼般的性格就表露无遗,教他也得小心万分,否则就像这回……总之,这阴险到高深莫测的人若报复起来,没人吃得消。

秦有菊朝他晚去一眼。「我这阴险性格也是你养成的,这些年若不是你这般调教,我能活到这岁数吗?」

「哼,你这小子阴阳怪气的,今儿个又有什么不满?不会是秋儿给你气受,才到我这来发泄吧?」他直接问,这小子对谁都心狠手辣,唯独对那丫头狠不下心,他若早点狠下心,今儿个受的苦就会少些。

是说,一物克一物,之前自个儿挺看不。溃他的痴情,可如今,他倒高兴这小子有克星,总要有人能治他,每每见到那丫头惹怒他,就觉得大快人心。

这么说来,留下那丫头也是好事一件。

基于此,对这小子烧了他配药房里的宝贝还害他烧伤的事,他也稍能平衡了。

现在看这小子王面带着几许怒气,摆明又受了那丫头的气。

姚大夫幸灾乐祸地呵呵笑。「听说公主来过,那丫头若是吃醋闹脾气,你一定很高兴,可见你这死样子,八成是那丫头不当一回事,才教你光火吧?」他马上猜说。

秦有菊眼眸一紧。「错,她哭了。」

他微愣。「哭了,你没放鞭炮还这表情,那就怪了我明白了,那丫头又拒绝你了,这回你提什么诱惑她,私奔?哈,瞧你德行,阴的咧,果然如此,那丫头不会答应的,她想要一她没那么喜爱你,当然不会肯。」他似另有话说,但话到舌尖很快又改口。

没忽略他的异状,秦有菊眯起眼,「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什么?」

「我……我哪有,这些年你让老夫别动她,老夫不就没去碰她,这回连我的配药房你也给烧了,东西都没了,老夫还能怎地?」姚大夫摊手说。

秦有菊神情更为阴蛰,他的眼神充满怀疑。

「喂,你这没良心的,不惜烧伤老夫也要毁去那东西,好了,东西如你的愿毁了,你还不放过我,老夫这伤会加重,不又是应你的要求,为了阻止那丫头去找杏珠才搞出来的,老夫这样牺牲,换得的就是你的疑心猜忌吗?」他故意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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