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皇妃(37)

在情伤的折磨下,她消瘦得很快,没多久,原本圆润的脸庞已经变尖。

“我说初日,你是都不吃饭的吗?怎么越来越瘦,再这样下去都只剩一把骨头了。”与郭爱同当差的小全子摇头道。

初日原本是皇太孙宫里最得宠的奴才,但几个月前不知何故惹恼了太孙殿下,给调离跟前了,如今与他一同当个打扫除秽的小太监,一夕之间成了皇太孙宫最黑的一号人物。

这使得过去巴结她的人也开始疏远她,渐渐地她越来越沉默,行事也越来越低调。

小全子过去颇得她照顾,有好吃好喝的她从没忘记他一份,现今她不得志了,他也不嫌她,两人还是如常交往,因而对她越渐消瘦的身形皱眉,担心她是不是病了。

“我不要紧的,现在可不流行胖,瘦些更健康。”她拿着扫帚笑道。

“真是这样吗?可我瞧你可能风吹就倒,待会去扫桃花时,你可别不留神让风给刮走了。”

“你别说笑了,走走走,园里落下的花瓣大概已经堆成山,咱们再不去扫,回头让人向吴公公举报,你我吃不了兜着走。”不想小全子再多问,她拉着他往桃花园去。

皇太孙宫有座园子种满桃花,每到三、四月便灿烂盛开,但极盛过后总会落下花瓣,就得有人天天去扫。

而今日他们的工作就是去扫这些落下的花瓣。

她与小全子说笑的走进园子,可才踏进去,就看见桃花树下一个女子倚在男子身上,男子低头吻她,两人忘情的在纷飞的落英中拥吻。

见到此情此景,她唇色立刻褪去,小全子只当她是撞见主子的好事紧张,撞了撞她的肩头,掩嘴笑说:“你这二楞子,孙嫔娘娘得宠,到哪都与主子形影不离,眼前的这档事,近来在皇太孙宫时常可见,主子毕竟年轻,血气方刚,相信不久孙嫔娘娘的肚皮便会传出好消息来。”

小全子的话让她脸色更白,身子甚至摇摇欲坠。

“呃?初日,你这是怎么了,可别真教风吹倒了。”小全子见状,马上扶她。

“我……你说的对,我身子可能真的有些问题,风一吹,人不太舒服……”

“不舒服就先回去歇息,这里交由我来扫好了。”小全子心肠好,立即表示。

“那就谢谢了……”她不敢往拥吻的两人望去,正想快步离开。

“站住,这不是初日吗,怎么好久不见你了?”刚结束热吻的孙仲慧瞥见那抹熟悉的背影,立刻将人唤住。

郭爱身子一僵,眼见走不了,只能缓缓回过身面对,自从她被调离朱瞻基的身边之后,两人已有好一段时间未见,此刻见他神情淡漠得好似不认识她,她心下难过,却忽略了朱瞻基乍见苍白消瘦的她时微微皱起的眉。

“奴才不在殿下跟前伺候了,见到娘娘的机会也就少了。”她平静的回话。

孙仲慧朝她手上瞧去,见她拿着扫帚,立刻了然的笑笑。“你不在跟前伺候我自是晓得,可怎么着,你这奴才沦落到做扫地的杂役了吗?。”

“是的,奴才现在负责的是洒扫除秽的杂役工作。”她恭敬的回答。

孙仲慧幸灾乐祸的讪笑,“你原也是殿下看重的人,却不思努力为殿下办事,这才会让殿下对你失望,这教训你可得牢记,再不守本分办事,当心未来还有苦头吃。”她本就不喜欢初日,尤其是之前听说殿下对这个小太监有多宠爱多特别,她更讨厌他了,殿下的特别应该是她一人独有的。

郭爱低下头,泪水在眼中打转。“奴才知晓,定当认真思过。”

“最好如此,可我刚见你似乎是要走的样子,这是想偷懒吗?那可得让吴瑾好好罚你才行。”孙仲慧又说。

“不是的,初日是身子不适,这才要回去歇会,不是偷懒,不是偷懒!”怕她受罚,小全子马上帮着说话。

他这话一说完,朱瞻基从看见郭爱后便一直紧盯看她不放的目光似乎有一瞬间的波动,手也悄悄握紧了。

第二十六章

“病了?”注视了会郭爱清瘦的模样,孙仲慧哼了一声。“你这奴才问题不少,若真病了就该连床也下不了才是,这会能走能动却说病了,得了,偷懒的奴才我也懒得管,这事让吴瑾自己去处理吧。”她不屑的将视线自她身上移开,转而狐媚地将秋波送向朱瞻基。“殿下,你说过要亲自为我画像的,可不能食言,不如咱们回你书房去,现在就动笔吧?”她媚态横生的央道。

他牢牢盯看郭爱,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却见她只是低眉敛目,恭敬的站在一旁,不由得抿紧唇,状似宠爱地搂过孙仲慧的柳腰道:“你这张美人图就先欠着吧,母妃派人来让咱们夫妻过去用膳,说是有一阵子没见你了。”

他像是不经意,又像是刻意强调出夫妻两字,让郭爱的心倏地缩紧,阵阵抽痛。

孙仲慧被他过度的力道吓了一跳,但又想这是丈夫对她热情的表现,虽然感觉腰好像快被他掐断仍强忍着疼痛撒娇道:“都是臣妾的错,总爱缠着你,就没能像以前一样定时去向母妃请安,母妃这是在责怪我疏懒了。”言下之意就是她是为他才没空去请安的,也笃定他会舍不得责怪。

但事实上,自她得宠后,便没将谁放在眼里,太子妃那她同样是懒得去奉承,成日只想紧紧抓着朱瞻基不放。

朱瞻基微笑,“我没怪你,母妃也没那意思,就只是要人带话让咱们过去用膳,你别想太多。”

孙仲慧这才装模作样的欣喜道:“那时间不早了,咱们这就过去吧,别让母妃等了,不然臣妾的罪可又要多一条。”

朱瞻基点点头,搂着她从郭爱身边经过,他走过带来一阵轻风,拂动了她有些掉落的鬓发,她的心波涛汹涌,酸涩难当。

“父王最近身体可好?”已走过她身边的朱瞻基突然停下脚步问,语气不高不低,就像一般问话。

可越是这样,越显得她的卑微,她强忍心头的伤痛,低头道:“太子殿下一切安好。”她之所以身分未被拆穿并还能安然待在皇太孙宫,正是因为他要她继续负责调养太子的身体。

可她不懂,他为何还肯信任她,不担心她会谋害他父王吗?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接着便姿态亲密的携着孙仲慧翩然离去。

她怔怔地望看他的背影。他连一次也没回头……

“初日,还发什么呆,殿下都走了,你不是身子不舒服吗,没关系的,快回去歇着吧。”小全子见她脸色苍白如纸,身子还颤颤发抖,连忙催促她回去休息。

她这才失魂落魄的点点头,举步离开。

“唉,看样子初日病得不轻啊!”小全子叹口气,有些担忧的自语着。

隔天,郭爱听说朱瞻基吩咐她到射箭场打扫,宫里每个区域都有专门负责打理的人,哪里还需要特地调她过去帮忙呢,她怎会不知道这是朱瞻基在为难她,但她只是苦笑了下,跟小全子说一声便过去了。

到了射箭场,看见已经整理得整齐清洁的环境,她不知道要打扫什么,正打算去询问管事公公时朱瞻基就出现了。

他瞧了瞧她没有血色的容颜,淡淡的说:“初日,好久没与你竞赛了,这回咱们来比射箭如何,你若赢了,可以向我要一件彩头,你若输了,也必须交一件东西出来。”

郭爱苦笑,“奴才所有东西都是主子赏的,主子要什么就直接拿去,何须这般浪费主子宝贵的时间。”

朱瞻基饱含深意的道:“有些东西是值得花费心思去争取的,你明白吗?”

“可奴才并不会射箭。”她避开他的目光,低垂下头。

“捶丸你不也没玩过,不一样表现得出色,相信射箭也难不倒你的。”他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朝她森冷的笑了。

蓦地,她感到一阵阴寒,连呼吸都凝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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